第二百八十三章：今日不適合談論這件事
回到玉城，先送老夫人回了墨家后，她和墨長這才往於家去，此時還未過吉時。
馬車駛過酆家大門時，酆小玖還是沒忍住的撩起了馬車窗帘看向酆家大門，是她第一天看到的紅木高門，不過這次被紅綢緞和紅喜字點綴了，好似錦上添花，使這扇門檻又高了的大門更冰冷了。
她久久沒有放下窗帘，那紅色一直在刺痛她的眼睛，更至心臟。
墨長歪過頭看她，再看窗外的酆家大門，抬手附在她的手背上，酆小玖心一顫，轉頭怔怔的看著他，窗外的冰冷被他放下車簾遮擋完全。
「冷。」墨長吐出一個字，酆小玖抿了下嘴唇，將手不露痕迹的從他手中抽出，雙眼目視前方的端坐著。
「玖兒.……」墨長喚出她的名字：「我會一直等著你。」
酆小玖抿唇不語，將頭別到一旁不去看他，馬車咕咕轆轤的行駛在落了雪的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在這個安靜的氛圍內顯得有些詭異了。
許久酆小玖嘆說出三個字：「何必呢。」
「你在堅持什麼？」墨長看著她冷漠的側臉沉聲問道。
酆小玖沒有回他的話，眼睛看著馬車壁出神。
兩人靜默的坐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氣氛生冷，令她手腳冰涼的有意蜷著自己，心中念經般的一遍又一遍的說著：馬上就到於家了，快到了快到了，她要找酆雅婷，找酆雅婷.……
終於在她重複第三十七遍時，馬車停了下來，她當即站起身就要衝出去，卻被一隻大臂撈回，酆小玖驚叫一聲跌入了一個炙熱的懷抱，還未來得及掙扎，只覺得臉頰上落上了一層薄薄的東西。
「你忘帶面紗了。」
酆小玖尷尬起身，雙手無措的抓了抓衣角后，慌張的落下一句：「謝謝」轉身跑出馬車。
酆小玖轉身果斷的離去，並未發現墨長眼底劃過的落寞。
進入到了於家，酆小玖緊跟著墨長和一些她只聽過名字卻從未見過的大人物們一一打了招呼。
墨長好似這樣的場面經歷過很多，一路走過來，輕鬆應對，而她就緊張的跟在他身後，點頭微笑陷入了機械循環。
墨長見她緊張，對面前和他說話的大人抱歉一笑，還特意往酆小玖看一眼，大人見狀，眼底劃過驚訝，別有深意多看了酆小玖兩眼后，笑著離去。
酆小玖在最初和大人打了招呼后就一直低著頭看著墨長的腳，見他動了，連忙抬腳跟上，走了一會兒，他停了下來，酆小玖幾乎是出自本能的抬頭微笑，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笑容，螓首微低，笑不露齒。
在她覺得自己的表現完全沒有問題時，頭頂上方傳來了一個低笑聲。
酆小玖疑惑的抬頭看去，入眼的是墨長含笑的眼睛，他正笑看著她。
酆小玖微愣，左右看看，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已經遠離了人群。
「你打完招呼了？」酆小玖問。
墨長點頭：「沒什麼好打招呼的，他們認識的是我父親，不是我。」
「你們家不是做兵器生意的嗎？」
「嗯，怎麼了？」
「朝廷允許？」話出口酆小玖就後悔了，一般這樣被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武器生意，沒有點門路怎麼可能經營下去。
墨長還沒回她，她轉口急道：「我就是隨口問問，不用回答我，對了，巧兒呢？」
墨長抬手指了一個地方，那裡墨巧正和一個長相美麗大方，行為舉止高貴優雅的女子笑語交談，酆小玖問道：「那女子是誰？」
「舞陽公主。」墨長話落，酆小玖震驚的長大了嘴巴，公主！
難道墨家還和皇家還有聯繫？！
這個念頭剛閃過，耳邊便響起了墨長的聲音，似在對她解釋：「奶奶曾做過當今太后的伴讀。」
酆小玖腦子還沒有轉過來，伴讀？皇家伴讀？
她被震驚的已經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只聽墨長繼續道：「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很多人怕奶奶，這也是奶奶被很多人尊敬的原因，奶奶也常常因為這個因素而後悔的說著後悔當年一時頭腦發熱進了宮，也不會現在被人這樣纏著，她很喜歡自由的。」
酆小玖反應遲鈍的腦子終於轉了過來，當下驚道。
「奶奶這麼厲害？！」
酆小玖還真的不知道墨老夫人以前的事，總是聽別人說墨家老夫人怎麼刁鑽刁鑽，以為是因為墨家的經濟圈太大，是所有人想拉攏的對象，所以連帶著對墨老夫人也是尊敬，卻沒想到事實和她想的恰恰相反。
難怪酆鴻和張秀蘭那麼想要在墨老夫人面前獻媚，如果真的套上了這層關係，那酆家還真的有可能躋身到名門貴族的行列。
酆小玖沒注意到的是，她無意間的一聲奶奶叫的墨長很是悅耳好聽。
「所以，現在是不是能考慮考慮我？」墨長認真的看著她，酆小玖想也沒想的回他：「考慮你什麼？」
墨長：「.……」
考慮一下我可以幫你啊，傻丫頭。
酆小玖見他不說話聳了聳肩，反正墨長心情對她來說比天氣狀況還難捉摸，他不願說那她就聰明的不問就行了。
因為對公主比較好奇，所以酆小玖不禁多往舞陽公主那裡看了幾眼，雖然這樣很不禮貌，可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書中對公主的描寫最多的便是：傾世之紅顏，天子之掌珠，才華冠天下，容顏傾世人。
她當時還覺得書中儘是瞎寫，世上哪裡有那般完美的人，今日見到了本尊，難免好奇。
這一看她突然忘記收回目光，就這樣想著別的事情眼睛卻直盯盯的看著人家公主，目光太露骨，想引不起當事人注意都難。
舞陽公主不解的轉頭朝她看來，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從酆小玖的面上劃過，當看到酆小玖身旁站著的男子后，她眼底劃過驚訝。
舞陽公主那不輕不淡的眼神從她面上掃過時，酆小玖如同一個做錯事被抓的小孩連忙躲閃過眼睛，這一轉便轉到了墨長的身上，撞入了一雙深邃的眼睛，呼吸瞬間凝結。
墨長失笑兩聲，酆小玖被他的笑聲驚回神，耳根一紅，快速又將頭給轉了回去，而這一轉，直接對上一雙好奇美麗的大眼睛，嚇得她大叫一聲下意識後退兩步，這才看清那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大眼睛的主人，正是她因好奇偷瞄好多眼的舞陽公主。
注意到自己失禮后，忙手忙腳亂的行禮：「給公主請安，公主吉祥。」
舞陽公主直起腰，笑看著她對她擺了擺手：「起來吧。」語落轉頭對墨長道：「聽南叔叔說你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所以我好奇來看看，沒想到還真是，不打算介紹一下嗎？」
墨長聽了舞陽公主的話沒有先回答她的話，而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后才淡笑的開口道：「夏玖，巧兒未婚夫的姐姐。」
你要說夏玖，或許沒有一個人認識，但你要是說她是墨巧未婚夫的姐姐，那就都認識了。
舞陽公主看向酆小玖，酆小玖連忙再次行禮：「是表姐。」
「哦哦。」舞陽公主點了下頭后，抬頭看著墨長繼續道：「太后奶奶知道我要來玉城，還特意囑咐我去看看墨奶奶，墨奶**疼可好些了？」
墨長依舊淡笑著回她：「承蒙太後記掛，奶**疼好多了。」
「聽說墨奶奶又玩出逃的戲碼了？」
墨長無奈點頭。
「對了，我這次來，會在玉城住一段時間，你墨家房屋應該夠吧。」
墨長看她一眼，就在酆小玖以為他會同意時，他對舞陽公主問了一句：「你帶了多少人？」
「怎麼，你還記得上次的事情？」墨陽笑看著他。
墨長淡聲回她：「墨家不是客棧。」
墨長話落在旁邊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墨巧接了過去：「舞陽姐，我哥這是怕了芳昕姐，上次你把芳昕姐也給帶來，可是把我哥嚇得一個星期沒回過家，不過話說回來，哥，芳昕姐真的不錯，要不.……」
墨長一個厲色的眼神看過去，墨巧調皮吐了下舌頭，但還是閉上了嘴。
酆小玖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墨巧的話，感覺被她聽到了什麼驚天消息，八卦之心的她有些激動，可話到一半突然沒了，這讓她有點不爽，壓根沒注意到墨長表情變化的她，抬頭對墨巧問道：「巧兒，然後呢？」
墨巧和舞陽公主均是一愣，墨長頓時黑下了臉，酆小玖不解的看著變了臉的三人，抿了下唇：「好吧，我知道了。」
「啊？」墨巧驚疑：「你知道什麼了？」
酆小玖一臉認真的回道：「今日不適合談論這件事。」
三人：「.……」
就在酆小玖的話落下，她突然看到於文銘朝這邊來了，她當即拉過墨巧壓低聲音道：「帶我去找酆雅婷。」
「現在？」
「恩，於文銘來了。」酆小玖話落，墨巧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想也沒想的挽住她的胳膊對舞陽公主打了聲招呼后，往於家內院走去。
舞陽公主不解的看著兩人背影，轉頭想和墨長說話，卻見他看著她的身後神情淡漠，轉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看到了於文銘。
於文銘走前來，期間還有意看酆小玖背影一眼，只覺得這個背影讓他很熟悉，熟悉到竟讓他有一瞬的認成了她，但這是不可能的，他在自己心裡搖頭否認。
「公主殿下萬福金安，墨長。」
舞陽公主對他揮了下手：「怎麼就你，文家呢？」
墨長禮貌的和他打了聲招呼，於文銘回道：「前面招待客人呢。」
舞陽公主打趣道：「你就這樣殘忍的把他一個人扔下了？」
於文銘笑了兩聲：「什麼扔下，今日又不是我的大婚，我幫他的已經夠多了，他應該心存感激。」
舞陽公主捂唇嬌笑兩聲：「我要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轉給他。」
於文銘誇張的抱拳行一禮：「那就多謝公主了。」
「哈哈。」
「聽說酆家二小姐是玉城第一才女？」墨陽公主好奇的問道。
於文銘在這個話題上不知為何眼神有些閃躲：「嘛，算是吧，不過是一些虛名罷了。」
要說這個名聲，還真的和他脫不了干係。
當時兩人都是相互利用，他對酆雅婷一時好奇便有意接近她，可近了發現這個女子並不是他想要的，但見酆雅婷對他興緻倒是挺高，他也便沒把砂紙捅破的與她保持著連續不斷地關係，而這個玉城第一才女也是被他一手培養出來的，要說第一那不過是別人看他面子給按的。
「看來我們的於大公子有故事哦~」舞陽公主突然尾音挑起的說了這樣一句話，於文銘連忙拱手投降：「公主，您饒了草民吧，草民哪裡有故事，都是外界瞎傳的。」
「本公主說了什麼嗎？你幹嘛心虛的急著解釋？」舞陽笑看著他。
於文銘看墨長一眼，墨長無奈開口：「你確實有些心虛了，不過公主倒是說了句眾人都知道的話。」
「墨長，你怎麼也跟著瞎搗亂！」
「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舞陽公主說完，不再說話。
這時墨長開口問了於文銘一句：「慕容家的人來了嗎？」語氣平淡，好似早已知曉慕容家會來一般。。
於文銘聽后眼眸閃了兩下，對他沉重的點了下頭：「到了。」
「來了些什麼人？」
「慕容家的大公子慕容赫凡，二小姐慕容青，三公子慕容玉凡。」
「恩。」墨長說完，抬步朝於家大門處走去：「我去看看。」
「那我呢？」舞陽公主不悅的開口。
墨長頭也沒回的道：「公主隨意。」
「噗嗤」於文銘沒忍住的笑出了聲，轉腳朝墨長跟去，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剛才我見巧兒挽著一個女子？」
墨長面色不變的淡回他：「恩。」
「以前沒見過，朋友嗎？」
「恩。」
於文銘見墨長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就沒再往下問，兩人朝前廳走去。
於家內院。
來來往往的丫鬟小廝們忙裡忙外的奔跑，走廊上無處不見大紅喜綢，營造著喜慶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