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我說一條你說一條
秦小嬗的一句話把斬牧嗆了一下,敲打在桌面的手不知不覺已用力的握緊,差點暴走。
他看著她臉上堅決的表情,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用平靜心去面對她,內心告誡自己,她是病人,不和她一般見識,對,不一般見識。
做了自我心理輔導后,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神變得平靜下來,他道:「秦小嬗,我們需要正式談談。」
「正式?」秦小嬗疑惑的看著他。
斬牧點頭,然後起身端起一旁的葯碗走向她,將葯碗往她眼前一遞道:「你先吃藥,我們邊吃邊談。」
秦小嬗單皺眉頭看著他,斬牧又將手中的葯碗往她那邊遞了遞,撇嘴不屑道:「沒毒。」
「我又沒說它有毒……」秦小嬗努嘴回他,但還是伸出手將葯碗接下,捧著葯碗看著他:「你說吧,怎麼叫正式的談?」
斬牧轉身重回桌旁看著她道:「所謂正式談,就是制約。」
「制約?」秦小嬗不解的看著他。
斬牧點頭回她:「現在我們兩個人每人說一條不讓對方做的事,說完之後,就是你我今後在一起生活的條件了。」趕她走是不可能了,但最起碼要讓她老實一點,不然這三天兩頭的病倒,他可沒閑工夫一直照顧她。
秦小嬗先是一怔,隨後眼睛刷然一亮連連點頭:「好,我同意!」
斬牧見她開心的表情滿臉嫌棄,又見她手中捧著的湯藥一口沒動抬手指了一下,秦小嬗嘻嘻一笑張嘴就喝了一口,然而當葯裡面苦澀的味道蔓延蓓蕾時,她臉色變得紫青,轉頭快速爬到床邊就要將口中的葯吐出,突然頭頂傳來一個寒氣森森的聲音:「你要是敢吐,我們之間也就再沒什麼好談的!」
秦小嬗趴著的身體一僵,看著斬牧陰沉的臉,她『咕咚』一下咽下了口中的中藥。
從嗓子中劃過的瞬間,秦小嬗有種想把手中藥碗扔出去的衝動,但她還是忍著了,咬牙對斬牧道:「說出你的條件!」
斬牧表情依舊冰冷的看著她,聽到她的話后,他不慌不忙的抬手再次指了她手中藥碗一下道:「喝完它,我們再談。」
「你!」秦小嬗睜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瞪著他,斬牧一臉你不喝我們就不談的表情看的秦小嬗牙齦一陣痒痒。
「哼!喝就喝!不就是葯嘛,我有的是辦法!」她說著,忽然抬手對手中的葯碗點了一下,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平靜的湯麵卻泛起了起了點點漣漪,形成了一個小的波紋,然後斬牧便見秦小嬗將葯碗湊到唇前,跟喝白開水一樣慢條斯理的喝著。
斬牧看著她不語,也沒有問她做了什麼,就那樣看著她把葯喝完了之後,這才開口道:「我的第一個條件,你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說出你和酆小玖的關係,更不能說出你和紅仙茶樓的關係。」
秦小嬗喝完葯后隨手把葯碗飛給了斬牧,靠在床柱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道:「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的條件是,你今後不管去哪裡都要帶上我!」
斬牧眉頭一皺不悅的看著她道:「我如果在外面談生意帶著你一個女人,你覺得合理嗎?」
秦小嬗一聽努嘴不屑道:「什麼談生意說的那麼神秘,還不是去殺人。」
「秦小嬗,你能不能不要用你的眼睛來自認為你很了解我?」斬牧陰沉的看著她。
秦小嬗冷哼一聲:「我不管,我的條件你答不答應吧,我剛才都答應了你的條件,你若不答應我的,那你就是膽小鬼,對,膽小鬼!」
斬牧只覺得他額頭青筋一陣突突的想要打人,聽著秦小嬗耍賴的口氣,他努力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后,點頭算是答應了她,再次道:「我的第二個條件,在棋樓我可以任你胡鬧,但在外面你必須所有的事情都聽我的!」
這下輪到秦小嬗有些不悅的皺眉,但一想到在外面有她在他身邊,憑他一個人也鬧不出什麼大事,她點頭算是答應了他。
「輪到我了,我的第二個條件是,你不能再殺人.……」
誰知她的話剛落下,斬牧的聲音接連響起:「沒問題,我答應你。」
「啊?」秦小嬗懵住了,回答的這麼爽快?!
斬牧看著她吃驚的表情,聳了下肩幫:「有必要那麼吃驚嗎?我又不是只會殺人,並且我現在特別特別的想殺一個人,在這個人沒有被我殺掉之前,我懶得再殺別人。」
秦小嬗抿了下唇回了他一個『哦』字,下一秒她回想起斬牧剛才說的話,頓時緊張的坐了起來看著他:「你想殺誰?」她得攔著!
斬牧單挑眉毛的看著她,笑的意味深長。
秦小嬗滿腦子的問號:「你看著我幹嘛?難不成.……你又想動我身邊的人!」
「不行!」秦小嬗說著就要激動的下床,斬牧淡看她一眼,用著萬分嫌棄的口吻說著:「你放心,我不會動紅仙茶樓的人,因為我想殺的人是你!」
秦小嬗身體一怔,獃獃的看著他:「我?為什麼?」
斬牧對上方翻了一個白眼,扯著嘴角回她:「因為你煩人。」
秦小嬗一時沉默不語,慢慢的她又將自己的身體壓回了床上,拉上被子將自己身體蓋住,靠在床一側,床幃恰其遮擋住了她垂頭沉默的面頰,兩人均看不到對方。
斬牧懶得管她的情緒,語氣不耐煩的道:「該你說你的條件了,今天把這一切都給定了,以後我們兩人好相處。」
秦小嬗緊抿的唇線顫抖了兩下,她緩緩開口道:「我的第三個條件是,你不再做殺手。」
然而她的話落,聽到斬牧的聲音:「秦小嬗,你能不能提點現實的,說出一些不切合實際的,你就得有意思是嗎?」
秦小嬗沉默了一秒,緩聲道:「第三個條件先留著吧,等我以後想起來了再說。」
斬牧不在乎的道:「隨你,我的第三個條件是,麻煩你從今天起照顧好你自己,別動不動的就病倒了,沒人有閑工夫一直照顧你,聽明白了嗎?」
秦小嬗沒回他的話,相反的她身體往下一滑便將自己滑進了被窩裡,拉過被子將自己的頭蒙住,翻身背對著斬牧,閉上了眼睛。
斬牧不解的看著她:「秦小嬗,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什麼?不管你聽沒聽見,我話已至此,剩下的就是你的事情了,這第四個條件我就不說了,等你第三個條件出來之後我們再談第四個條件,請你好好好遵守前三個條件,今後互不干擾對方生活的和平共處,剛才我答應了你不管去哪裡都帶上你,但現在你生著病也帶不了你,我就給你打聲招呼,我現在要去紅月樓一趟.……」
話未說完,秦小嬗的聲音從床上響起:「紅月樓?那是哪裡?」
斬牧撇嘴回她:「勸你最好不要知道,我今晚不回來了,餓了你就找張姐還有厷紅.……」
話再次被打斷:「為什麼不回來?又去殺人是嗎?」
斬牧冷嘲著回她:「秦小嬗,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不再殺人,就不會違背條約,你就放一百個心吧,紅月樓.……難道酆小玖沒有告訴過你有一種地方能讓男人排憂解悶嗎?再無知也要有個限度,我晚上就不回來了,你就睡在這裡吧,千萬別去找我,我丟不起這人。」他說著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秦小嬗看著床裡面的牆壁聽著身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她睜開了眼睛,裡面滿是困惑與不解,排憂解悶?有這樣一個地方嗎?小玖姐還真的沒和她說過,什麼叫再無知也要有個限度.……
「說話真難聽。」秦小嬗嘟噥了一聲,猛的拉過被子將自己埋在裡面,好似葯勁上來了,不知不覺得她便睡了過去。
屋外。
斬牧從屋子裡走出便腳下不停的朝大門口走去,解雨正在大堂中和一個人下棋,看到他從樓上下來,對面前人說了聲稍等后,起身迎向斬牧,問道:「嬗兒姑娘的身體怎麼樣了?」
斬牧一邊系著斗篷一邊回他:「挺好的,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解雨聽后訝異了一聲:「阿牧,這還是你嗎?」
斬牧斜看著他:「你想說些什麼?」
解雨掩唇偷笑:「以前的阿牧可是個愛才憐弱的人,然而現在呢,這美人呢……」
「恩?」斬牧看著他的眸中劃過危險的光芒,解雨見狀笑而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問他:「你這是要出去?」
「恩。」
「紅月樓?」解雨挑眉看著他。
「恩。」斬牧回答的很平靜。
「那……嬗兒姑娘知道嗎?」解雨問道。
斬牧忽然轉頭認真看著他道:「她為什麼要知道?」
「額……」解雨撓了撓頭尷尬回他:「那等會兒她醒來問你人去哪裡了,我們怎麼說?」
斬牧看他一眼,然後抬步朝門口走去,末了落下一句:「實話實說。」
解雨看著斬牧離開的背影,也不再追上去問些什麼,轉身重回到了剛才的博弈中,卻在看著棋盤上的黑白棋時,嘴中喃了一句:「實話實說?說你去找你的沐姑娘了嗎?噗.……不知道嬗兒姑娘聽了之後,心中會有何感想呢~」
到了晚上,秦小嬗再次醒來,身體感覺已經沒有了下午時候的疲憊無力,看來是吃的葯見成效了。
她從床上下來,摸黑來到了門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下方的一子棋樓大堂已經重新變成了昨天的那般模樣,客人們都走了,大門也被關上了,所有人聚集在大堂內有說有笑的吃著晚飯。
今天的人相比較昨天少了很多,大眼一掃,約二十人。
她扶著樓梯扶手走下,眼睛從在座的每個人臉上掃過,這一看,她沒有看到斬牧,又想起了斬牧下午對她說的話,紅月樓,晚上不回來了。
哦,還真的沒有回來。
端著一盤熱菜走來的厷紅抬頭便看到了從三樓正往下走來的秦小嬗,擱下盤子后笑著對秦小嬗揮手道:「嬗兒姐,你醒了,感覺身體如何了?來,吃飯了~」
她這一喊,圍桌坐著的二十人都是抬頭朝她看來,解雨起身迎向她,儒雅笑道:「身體感覺如何了?你的葯一直再給你燉著,吃過飯後再吃一頓應該就好得差不多了。」
秦小嬗對他感激一笑:「好多了,謝謝你,一直沒來得及問你的名字,請問你叫什麼?」
解雨聽后對她斯文的抱了下拳道:「我叫解雨,店裡的朋友稱呼一聲五哥。」
「哦哦,解五哥好,我叫秦小嬗,你應該早就知道了,今後我會住在這裡,還要多勞煩您的照顧了。」秦小嬗說著也學著他剛才行禮的樣子抱拳回了過去,看的解雨笑容更甚溫柔。
「我聽阿牧說了,今後你會住在這裡,那就是一家人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一桌子的人。」
說著解雨帶著秦小嬗的和桌上的每個人都打了招呼,今天拜史和祁蕭莆都不在,倒是多了一個厷紅,她本以為厷紅也是做殺手的,但是她在厷紅的誰身上沒有感覺到一點的煞氣,期間她還有問過厷紅是做什麼的,厷紅回她,她是紅月樓的少當家。
一提到紅月樓三個字,秦小嬗彷彿想起了什麼,擱下手中的筷子,迷惑的看著厷紅問道:「紅月樓是一個什麼樓?是做什麼的?」
此話一出,桌上瞬間變得安靜。
解雨睜著一雙興趣勃勃的眼睛看著秦小嬗,唇邊似有意無意的漫過意味深長的笑意。
厷紅不解的回問秦小嬗:「嬗兒姐,你怎麼對我的紅月樓感興趣了?」
秦小嬗回她:「斬牧去紅月樓了,他還說晚上不回來,所以我好奇紅月樓是一個什麼樣的樓,斬牧還說什麼那是一個能排憂解悶的地方,還有這樣神奇的一個樓,所以我更好奇了。」
『啪嗒』的一下,不知道是誰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餐盤上,引起了秦小嬗的注意,她一個回頭突然愣住了,看著桌上怔愣住的每一個人,她困惑的笑了笑。
「你們.……這是怎麼了?」
話落下,安靜的空氣瞬間變得重新熱鬧。
「啊,沒事啊,我們什麼事都沒有。」
「對,你剛才說阿牧和紅月樓是吧,你不用擔心,阿牧只要有空就會去的,和他的沐.……」這人話還未說完,突然他驚叫了一聲忙捂住嘴巴。
解雨這時面容雅笑道:「阿牧明天就會回來的,所以嬗兒姑娘不用擔心他。」
秦小嬗迷惑的看著面前的眾人,見他們好似都變得奇怪,心裡不免想到,難道這個紅月樓在這裡是什麼禁忌?如果是的話,那她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額……斬牧說不讓她亂說話的,不會惹出了什麼事吧.……
一想到這裡,秦小嬗對著桌上的眾人抱歉一笑,再對厷紅一笑,不再繼續紅月樓的話題,埋頭認真的吃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