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我知道,你煩我
「鳳驪閣那邊有動靜了。」
苗狄說話間雷耀和雷戎也都從自己房間中走了出來,斬臨從一開始酆小玖和范佑橘等人對話時便一直站在自己的房門口,現在聽到了苗狄的話,他也是走到了樓梯口。
酆小玖從上看著苗狄好奇的問他:「什麼動靜?」
苗狄回道:「鳳驪閣開始派人尋找雷耀和雷戎大哥了。」
話語間他唇角勾起了一抹睿智的笑容:「橘子哥的辦法成了。」
酆小玖聽后唇角也跟著勾了起來,陰沉的眸子頓時變得明亮:「今晚鳳驪閣會再次打開,我就不信他鳳驪閣能藏厷梧一輩子!」
苗狄點頭然後看著橘道:「橘子哥,我們還按原計劃行動嗎?」
橘臉上沒有笑容,眉頭也輕皺著,苗狄和他說話他都沒有反應,酆小玖不解的看著他:「橘子,你怎麼了?」
橘抬頭看著酆小玖道:「先處理嬗兒的事。」
「那厷梧呢?」溫七問。
橘面色沉重的回答他:「厷梧的妹妹還在陽城,就說明厷梧還在陽城,他是跑不了的,但嬗兒不一樣,跑了事就大了。」
這樣一說,眾人都覺得有理,相視一眼,轉眼湊到一塊,討論著營救秦小嬗計劃。
站立在樓梯口的斬臨看著樓下方埋頭在一起的幾人,眸中閃過什麼不知名的情緒,靜靜的看著。
這時在他身後響起了一個沉重的腳步聲,身邊的圍欄上垂下了兩條結實的手臂,斬臨轉頭看去,雷戎看著下方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幾人,目光寧靜安和。
「這是一間很有趣的茶樓。」
斬臨淡笑著點了頭,然後問道:「你們是怎麼認識他們的?」
提到這裡,雷榮的目光變了,變得悵然看著遠方,緩緩道:「是阿祥。」
斬臨眸底劃過什麼,唇邊的笑容慢慢變淡,然後移過了眼睛。
原來……是這樣……
阿牧……
下方湊頭在一起商量的幾人商量完了,結果是。
酆小玖道:「靜雲,你去解決西街朱日的單子吧,這件事你就別參與了。」
靜雲聽后當即哭臉:「小玖姐,朱日吵著鬧著要見你,我能.……」
話還未說完,金毛突然從地上騰的一下跳起,對著大門口狂叫。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大門的暖簾被一隻肥胖的手粗魯的掀起,一個龐大的身軀從大門用力的擠了進來,看的眾人面色扭曲,都是心疼他們家的門。
那人還沒有露出臉,便聽到中氣十足的聲音:「酆小玖在嗎!」
酆小玖高挑眉毛的看著從外面走來的胖子,當看到他臉的瞬間,酆小玖驚呼了一聲:「朱日!」
下一秒她轉頭湊到靜雲面前眨眼問道:「他怎麼會來?」
靜雲一陣搖頭,搖的跟波浪滾似的。
朱日在看到酆小玖的瞬間,驚喜的朝她撲去,酆小玖忙不露痕迹的將自己身體移開,笑著和他打招呼:「朱日,好久不見。」
朱日在她身前站好,傲氣的抬著下巴拉了拉他剛才被門擠皺的衣服,正要說話,眼睛不經意間看到了站立在一旁面色不好的橘,他驚叫了一聲,忙往後退了兩步,氣勢一落萬丈,警惕的看著他。
那日橘一個人單挑他好幾個家丁的場面歷歷在目,儘管已經過去了好多天,但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那個.……那個啥……額.……酆姐啊.……我.……」他每說一個字眼睛都要看橘一眼。
這一幕有些滑稽,酆小玖強忍著笑容的看著朱日道:「怎麼了?想要媳婦了?」
朱日咧了咧嘴,又看了橘一眼后,這才看著酆小玖傻呵呵的笑道:「酆姐,我這在家都等了一個多月了,您這.……究竟靠不靠譜啊?」
酆小玖聽后將眼睛移向靜雲,對他道:「我不是已經派人去幫助你了嗎?靜雲在我們店裡可是很有能力的一個人。」
靜雲聽酆小玖這樣一說有意的咳了兩聲,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還帶著你不識貨的冷淡態度。
酆小玖見她表情差點笑出,急忙將眼睛移到樓上,這一移和斬臨目光碰巧撞到了一塊,她禮貌一笑,正要移開時,忽然想到了什麼,拍手大叫道:「有了!」
所有人被她嚇了一下,不解的看著她。
酆小玖抬手朝斬臨招了招手,笑的一臉溫柔的道:「白顏,你下來,有點事需要拜託你。」
斬臨點頭從樓上走下,走到酆小玖身旁時,酆小玖笑著拉過斬臨對朱日道:「朱日,這可是白顏神醫,我們店最有實力的一名店員,今天開始他就全權負責你的飲食還有……瘦身運動……」
她話剛落下,斬臨反手扯了她一下,眸中帶著警告的冷意。
他一個神醫幫一個胖子減肥?!
逗他!
酆小玖回頭看著他咬牙小聲道:「這可是你的第一單,要好好做,我很看好你的。」
說完她轉頭對靜雲笑道:「靜雲吶,你就暫時給白顏打下手哈~好了就這樣定了哈~」
她說著朝橘走去,邊走邊回頭對朱日道:「朱日,歐陽將軍叫我去歐陽府一趟,暫時沒辦法招待你了,有什麼需要就和靜雲提哈,在這裡別把自己當外人,當自己家人哈~」
話落她抬手扯過橘,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朱日揮手,笑的抱歉又無奈。
斬臨:「.……」
靜云:「.……」
溫七等人在酆小玖離開口,都是眼疾手快的逃一般的離開了茶樓,再一看朱日那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身材,他和苗狄都用著同情的目光看著靜雲,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樓上方的雷戎雷耀看著下面發生的一切,都是無奈搖頭,抬步下樓也離開了茶樓。
朱日眨著一雙已經被肉嘟嘟的臉擠成了一條縫的眼睛看著雷耀和雷戎,沒有人發現,在他那孩童般單純的目光下劃過一抹睿智的光芒。
一子棋樓。
等秦小嬗醒來時,已經接近晌午了。
她撐著虛弱的身體從床上坐起,看到了窗外陰明的天空,瞬間刺眼的白光令她眼前一片空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許久,她才緩過神來,緩緩睜開眼睛往屋裡掃視一圈。
這才想起來這是張姐給她的屋子,她喘了兩下,扶著床邊站起身,隨意穿了鞋子往門口方向走去。
二樓的樓梯口,劉符和劉啟正有說有笑的要下樓,突然一個單薄的倩影從三樓樓梯口經過,劉符面色一頓,當即抬頭朝那個背影看去。
秦小嬗將身體重量都壓在走廊的圍欄上步履艱難的走向斬牧的房間,在經過樓梯口時,她走累了就把自己身體壓在圍欄上喘著氣,迷濛中她餘光好像看到了什麼,轉頭看去,與劉符目光撞在了一起,她抿唇一笑,在三樓對他揮手道:「劉符,又見你了。」
一聲劉符,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個安靜的棋樓卻似銅鑼被敲響,炸了所有人的耳朵與心。
當朝三王爺的名字,就這樣從一個女子口中喊出,這要逆天啊!
下方的張曼麗急忙對剛從一樓某個房間走出來的厷紅使了個眼色,厷紅先是不解,再抬頭往上一看,立馬朝三樓跑去,在經過劉符身邊時忙低頭道歉:「三爺實在不好意思,她病還沒好,您見諒。」
「無妨。」輕緩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劉符口中說出,他抬頭看著和他友好打招呼的秦小嬗,笑著回問:「你叫什麼名字?」
此話一出,下方博弈的眾人局勢從自己眼前的黑白棋盤上抬頭朝樓梯看去,這一看,在看到秦小嬗絕美的容顏時,都是倒吸了一口氣。
秦小嬗長得極美,又因生了病身體更顯嬌柔,此時趴在圍欄上,語笑嫣然的看著下方,澄明的眼眸似春水清波,顧盼生輝,讓人呼吸一窒。
劉啟在聽到從秦小嬗口中說出的劉符二字時,面上一怔,然後就一副興趣的抬頭看著秦小嬗。
「秦小嬗。」秦小嬗笑著回劉符:「女,亶成嬗,誠然信然的意思。」
「嬗。」劉符念了一聲,然後回她:「不錯的一個字。」
「嘻嘻,謝謝。」秦小嬗說完頭又一痛,她皺眉閉眼喘氣緩著。
劉符見狀皺起了眉:「沒有看大夫嗎?生了病就要看大夫,我這就幫你……」
秦小嬗聽后,趕忙抬手阻止他:「不用不用,看過大夫了。」說著她看到了兩人身上的斗篷,又想到剛才兩人還像是在下樓,當即問道:「你們這是要走是嗎?」
劉符本想說不的,但一旁的劉啟笑著點了頭,秦小嬗看到后抬手對兩人揮了揮:「路上慢點,拜拜~」
劉符無奈只能點頭,對她道:「好好吃藥,再見。」
「再見。」秦小嬗又揮了兩下手,然後扶著圍欄重新撐起身體,抬步走向三樓靠右的一間房門前,抬手敲了敲,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她在看到斬牧的瞬間,身體終於撐不住的朝他倒去,斬牧下意識伸手接住了她,開口喚了她一聲:「秦小嬗。」見她沒反應,趕忙將她打橫抱起走入了自己的屋子,房門重新被關上。
這一幕被一直注視著秦小嬗的劉符盡收眼底,他聽到了那聲秦小嬗,是一個男子的聲音,眼神逐漸變得沉重。
劉啟笑著抬胳膊撞了他一下:「怎麼,上心了?」
劉符抿了下唇,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要離去時,看到了還在一旁站著的厷紅,他問道:「那間房裡住著的是什麼人?」
厷紅知道他說的是哪一間,面上禮貌笑道:「是我們掌柜的朋友。」
「叫什麼?」劉符問道。
厷紅臉上揚起著招牌式的微笑,清聲回道:「三爺您是知道的我們一子棋樓的規定,不透露客人的隱私,就算是您我們也是不能說的,很抱歉,如果三爺真的想知道,您知道要怎麼做的,民女就不多說了,民女恭送三爺四爺。」
劉符沉默了兩秒后,他再看三樓緊閉的房門一眼,轉身往樓下走去。
厷紅對劉啟微微一笑,劉啟點頭跟著劉符離開了這裡。
在兩人離開后,厷紅頓時被人群給圍了,張曼麗等人均是高挑眉毛賊笑的看著她。
「什麼情況啊~快說來聽聽~」
厷紅一甩額前的頭髮,左右看看眾人,正當眾人以為她要說些什麼,她帥氣的轉身,推開眾人抬頭挺胸的上了樓。
「嘿,這丫頭還傲起來!」
「沒想到嬗兒還和三王爺認識呢~那一聲劉符叫的我,骨頭都酥了~」
「咦,你噁心不噁心!」
「略略略,就噁心你了!」
「你!」
「哈哈哈哈!」
樓上方,在劉符和劉啟走後,斬牧的房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一襲紅衣的斬牧走到樓梯口俯瞰著互相打鬧的眾人,絲毫不感興趣他們興奮的原因,開口問道:「老五呢?」
「我在這兒呢,阿牧。」說著,解雨從二樓的一間房中走出。
斬牧瞪著他說道:「她好像比昨晚病的更重了,你究竟會不會醫?」
話出口他得到了解雨的一個冷眼:「那你治啊。」
斬牧抿了下唇不再說話。
這時厷紅開口喚了他一聲:「阿牧。」
斬牧轉頭看向她,厷紅有些嬌羞道:「要不,讓臨哥哥來給嬗兒看看?」
「我哥最近有事才把她託付給我的,要是我哥知道她病重.……」說到這裡,斬牧渾身打了個激靈:「想都不敢想。」
語落他對解雨道:「趕緊給她再看看。」
解雨聽后一邊上樓一邊回他:「阿牧,你可知道再好的大夫也對一種病人沒轍。」
「哪一種?」
「不懂照顧自己的那一種。」解雨說著繼續道:「那丫頭是不是沒有厚衣服?竟然自己一個人睡在棋樓對面的巷子里,吹著小冷風淋著雪,這樣不生病才怪。」
斬牧表情一愣,隨後看著對面的巷子他唇角一陣抽搐,說的很是隱忍:「我知道了,先給她看病吧。」
房間中。
秦小嬗被扎了兩針后蘇醒了過來,入目便是斬牧一臉的不耐煩,她睜著一雙澄明的眼睛看著他,不言語。
斬牧坐在桌旁認真嚴肅的看著她,一手在桌面上五規律的敲打著,聽得人心惶惶。
「秦小嬗。」他叫她一聲。
秦小嬗努了下嘴巴,然後撐著身體坐起看著他語氣聽不出是悲是喜的道:「我知道,我生病,你很煩。」
斬牧一臉你知道就好的表情看著她。
「我還知道,我住在這裡,你更煩。」
斬牧單挑眉毛看著她,她竟然會自己反思?
然而下一秒他便聽到秦小嬗硬氣的說了一句:「可我又沒有讓你照顧我,你憑什麼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