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瘋魔
第二天，黑衣教練出現在台前。
「我教你們的，不是輕功，也不是步法。殺手靠輕功逃命，那已經走入絕路。作為一個殺手，怎麼樣才能接近對像，怎麼樣才能順利撤離，不能靠神出鬼沒的輕武，而要靠事前詳細的策劃。」
「我現在要教授你們的潛伏跟撤離，與環境有關。至於扮演各類角色與易容，明天的教練會教你們，這一方面，他比我精通。」
「好了，我們先說環境，打個小的比喻，你們知道千幻鼠嗎？千幻鼠難以捕捉是出了名的，因為它能變換各種形狀跟體色，我們殺手經過訓練，同樣可以。」
「我做個演示好了，所有人閉眼，等我下令再睜開眼睛。」
畢風雨閉上雙眼，等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傳來睜眼的命令。
台前卻是沒有了黑衣教練的身影。
明明知道相應的原理，卻始終無法找出教練的身影。
台上就那麼幾樣東西，隨著教練起身，眾人才恍然大悟。
原來，黑衣教練，與台上盆栽中的樹木融為了一體，身體做出了超出身體極限的形狀，完全讓人無法看出人形來。
「這只是潛伏的一種技巧，不要小看任何一種技巧，只要你能做到出神入化，腐朽都能化為神奇。殺手的本領全部都是由一個個技巧組成。再比如說，建築機關學。如果你進入凡間的皇宮之中，去刺殺皇上，你怎麼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自處的建築，怎麼才能毫無聲息地進入，這就要靠建築機關學。不管任何地方，不管任何建築，都有它的漏洞存在，殺手從不直接硬闖。」
黑衣教練搬上一套建築模型，開始講解怎麼分辨花園的位置，花的品種。怎麼分辨水池是否有地下河流，怎麼尋找地下排水暗道，怎麼尋找密閉空間的通風口，釋放毒藥，殺人於無形。
一天講解下來，牧星屏輕吐了一口氣，嘆道，「聽了這些，我都懷疑自己這麼多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所以，就像教訓剛才說的，低調才是王道，不管你有多高的修為，哪怕天下無敵，一旦出名，就永遠與死亡一步之隔。」
牧星屏深有同感地點頭，「不錯，以前我好祟拜那麼為守護世家而戰，守護東部而戰，甚至守護天星藍而戰的修士，現在，我只覺得隱姓埋名才能長久地活下去。」
「那倒不一定，實勢造英雄，你不惹麻煩，麻煩也會自動上身的。」
「以前希望成為先祖那樣的英雄，現在仔細想想，沒有一個先祖成名天下這后，能活的長久的。不是征戰沙場，便是被人暗害。」
「能力越大，責任也就越大。到了一定的地位之後，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們現在就是處於如此地步，就像蛇池上方的獨木橋，只有堅持到最後，才算勝利。」
牧星屏皺眉道，「知道了，不能跟你聊天了，堅持堅持，就知道說這種話。我修練了，別打擾我。」
牧星屏持劍，開始繼續捉摸撥劍式。
畢風雨卻是思考起黑衣教練講解的那些動作。
如果將那些動作加入撥劍式呢，是不是會有更好的撥劍角度，發揮出更快的速度。
想到便做，首先是鍛練身體的柔韌度，這是超出人體極限動作的前提。
首先是抬腿，小腿越過肩膀，前腳尖靠到后腰。
一整夜的時間，畢風雨都耗在一個動作上，卻怎麼都做不到。
過程異常痛苦，如果不是看到過黑衣教練的演示，畢風雨根本不能相信，這是人類所能做到的動作，除非將腿部的骨頭全部揉碎。
「將骨頭全部揉碎？」
畢風雨靈機一動，將骨頭全部揉碎是可以做到的，皮肉大成的修士能將自身的骨頭全部揉碎再恢復。
「只是皮骨大成之後，身體全部定型，即使全部揉碎再恢復，也是恢復到跟以前一樣的狀態，就如練血大成后的經脈，因使用過多的血玉使經脈硬化后，用自毀再恢復的方式根本毫無作用一樣。」
「可是，我的骨頭還沒修練到啊。也許我可以用這種方式，增長自身骨頭的柔韌性。」
畢風雨轉身去找牧星屏。
「不是讓我堅持嗎？別打擾我。」
「我找你幫忙。」
牧星屏沉思了片刻，回道「不能幫，自己做到才是真的做到，就像你說的，懂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再怎麼教也不懂。」
「我做不到，才找你幫忙的，別鬧了。現在，時間就是金錢。」
「先說說看。」
畢風雨將自己的猜想敘述了一遍。
「你瘋了，你想將自己的骨頭揉碎，再讓我幫你恢復？你也知道時間就是金錢，我的修為在這裡被封了，一旦你的骨頭揉碎了，我恢復不了，那才是真的浪費時間。」
畢風雨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看向周圍。
牧星屏環顧一周后，回身問道「你想說什麼？」
「讓你看看這些人，五百名常年混在混亂之境的修士，其中到底有幾位金丹修士，到底有幾位武道宗師，通通看不出來。但只要有那麼幾位，我們的生存希望就極其渺茫，兩強相遇，勇者勝，不置死地而後生，又怎麼去搏那一線生機。」
牧星屏反駁道，「但你搏的也太大了，你想過不成功的後果嗎？」
「你走過獨木橋，應該知道，有時候不能向看，只能勇住直前。」畢風雨停頓了一下，再次說道，「再說了，我們可以先從小做起，比如說一根手指。」
牧星屏怒道，「說那麼多有用嗎？直接說最後一句話不就得了嗎？手伸出來。」
畢風雨伸出手掌，問道，「伸手做什麼？」
牧星屏一把抓住畢風雨的手，直接將他食指折斷。
十指連心，畢風雨一聲痛呼，叫道，「好歹也要給我個心理準備啊。」
「這麼點痛就受不了，還想將全身的骨頭揉碎，而且可能需要數百次，你還確定要這麼做嗎？」
牧星屏說著，將畢風雨的食指骨頭全部揉碎。
畢風雨頭部痛得全汗珠，心中堅持道，「畢風雨，你可以的，要像個男人，不要讓女人看不起，這點痛算什麼？」
牧星屏揉碎畢風雨指骨后，撥劍划傷自己手指，伸到畢風雨嘴邊。
「你做什麼？」
「你說我做什麼，幫你恢復？修為被封了，只能用這種方式，我會將自身的心血融入其中，只是從未這麼試過，不知道效果如何。」
氣血只是能量，心血卻是修士體內最重要的核心，渡過五臟六腑境界，體內的五臟六俯全部被心血取代。
消耗心血，便是直接消耗修為，浪費生命。平時所說的「浪費了一番心血」，便是指的這個。
畢風雨變得遲疑，他一心只想能為牧星屏搏得最後一線生機，卻沒想到需要吞食牧星屏的氣血。
「快點，既然不瘋魔不成活，你想瘋，我就陪你瘋一次。好在，這三個月的蛇肉，是不限量供應的。」
畢風雨看著牧星屏的眼神，說不出反悔的話來，閉上雙眼，咬住她的手指，開始吸血。
一道氣血進入體內，被畢風雨強行控制住，運往右手食指處。
與此同時，眼角卻是流出淚水來。
這是第幾次流淚？為白曉玉流過淚，這是第一次為眼前的女人流淚。
事實上，畢風雨自從進入仙道，從未真正對修練上過心。
此時，他想要變得更加強大，只為有足夠力量去守護。
摧毀五大神器太過遙遠，讓人絕望，反而是這個場景給了他足夠的動力。
正如滅神殿的三問三答，只要有目標，他有足夠的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