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再見流羽

  隻是他的肌膚,不如一般公子哥的細膩光滑,多年的浪跡江湖,身上留著各處深淺不一的傷痕,再好的丹藥,也無法徹底抹去。


  雷濤走了進來,看著他滿身銀針,如同一隻刺蝟,不由譏諷道:“你就是自找的吧,要去跟花茹應什麽戰,惹得一身傷。”他就不明白,明明可以一步一步的將花素教的人誘幹打盡,卻還要親自出去跟花茹對戰。


  流雲斜睨了他一眼,棋逢對手的感覺,哪是他們能體會的。


  雷濤見他不說話,道:“剛才又有花素教的人闖進你布的假山陣裏。我準備讓她在陣中跑幾個時辰,累得喘不過氣,再丟她進大牢去。”


  雷濤,是流雲這幾年才隨身帶在身邊護衛的,說是護衛,更多是朋友。


  流雲點點頭,花素教的事,多半是交給他在應對處理。


  雖然雷濤脾氣火爆,但做事,卻是極為認真,

  吳奈仍讓銀針留在流雲身上,吩咐僮兒收拾好湯碗,跟自己出去拿敷傷的膏藥。


  流雲順勢往外瞧了一眼,見得院牆下,一個窈窕秀麗的身影,繞著假山不停的跑步,正是被困在假山陣中的羽。


  流雲隻瞄得一眼,有些驚愕,顧不上銀針仍是留在身上,急急邁出房去。


  那圍著假山發足飛奔的青衣少女,不正是失散多年的流羽?

  數年不見,他仍能一眼認出是她,她已長大許多,出落得越發秀美,隻是奔跑中,顯是跑得惱了,使性撇小嘴的動作,仍跟舊時無疑。


  流雲大喜過往,叫聲“小羽”就奔了過去,隻是他也不想想,人家在陣中,自己在這兒一陣大叫,別人聽不見。


  他伸手撤了假山陣的陣法,急切之間,伸開雙臂就去拉流羽。


  羽跑得氣喘籲籲,見仍是沒有出路,不由停下腳步,看來,自己是陷入陣法之中。


  隻是並沒學過如何破解陣法,如何才能出去為好。所有景象,應該是幻象,如若自己閉上眼,

  是否就不再有這些幻境?


  羽閉上眼,細細感覺四周的變化。


  突然之間,似有人迫近身邊,難道這也是幻覺?隻是那手碰上肌膚的感覺竟是如此真實,羽也顧不上細想,懷中匕首掏出,淩厲無比的刺了出去。


  流雲正是滿心歡喜,那些年,苦苦找她不著,終於死了心不再找她,她偏又自己跑回來了。見流羽的匕首刺來,忙側身避開,伸指去彈她的匕首,卻發現自己衣裳沒穿,難怪這丫頭害臊閉上眼,畢竟長大了。


  隻是他沒料到她的近身格擊的技巧如此之妙,雖是一指彈去了她的匕首,但仍被刃口割破了一點手指。


  雷濤見得流雲如此失態,大是意外,飛奔過來,一鞭就向羽甩去。他知流雲傷重,現在銀針又封了氣血,不能運功。是以下手並不留餘地。


  流雲忙轉身抓住他的鐵鞭,急道:“不要傷她。”那擔憂神色,哪還有平日雲淡風輕的模樣。


  雷濤再是粗莽男子,也明白流雲跟眼前這少女關係不一般,住了手。


  羽聽得聲音,已睜開眼來,但見四處密集的山石早已不見,自己仍站在假山旁,院牆就在身邊。


  想也不想,縱身翻過牆頭,飛奔而去。


  剛才睜眼之時,她已經瞥見一個赤祼上身的男子正站自己身前,背對自己,背上深深淺淺全是傷痕,從左肩斜斜向下,一道傷痕是橫貫全背。想來就是這個祼身男子,一指就彈開了自己的匕首,自己的武功,差他太多。


  自己剛進院牆,連人影都沒見著,就被困在假山陣裏奔跑半天,要是這個赤身男子心懷不軌,再跟進陣來,自己豈不束手待斃。


  看來精英團的人都是如此栽在他的手上。


  見得流羽翻牆而去,流雲想追,卻也提不上真氣,對雷濤喝道:“快去把她給我攔下來。”


  雷濤早已尾隨而去,聽得他後麵傳來的吩咐聲,心中卻想:“你何曾如此情急?”


  流雲站在假山旁,似等了漫長的歲月,仍沒見雷濤回來,直到身上寒意陣陣,才進屋。


  他開始擔心,剛才自己隻說了一句:“快去把她給我攔下來。”如果雷濤下手不分輕重,傷了她或者殺了她如何是好。


  她似乎在跟自己賭氣,否則怎麽會一言不發就拿匕首刺他。隻怪他當初沒好好守護好她,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頭。


  流雲不由苦笑。他當初是動用了多少力量四處尋找她,幾乎有人的地方,都給翻了個遍。隻是他沒料到她墜入寒潭去了,根本就無人瞧見她的蹤跡。


  吳奈拿了敷身的藥膏過來,卻見流雲正在書桌前潑墨作畫。畫像全是一個少女模樣,雖是廖廖幾筆,仍能看出那少女模樣秀麗,容貌極美。


  流雲將那一疊畫像全交給吳奈:“等一下你通知人,將這畫像掛滿全城,將她找出來。”


  既然她惱他當初看護不力,肯定不會乖乖就來見他。但隻要她還在這城中,他總能找她出來。


  雷濤已返了回來,流雲一見他的神情,便知他沒能攔下她。


  但他還是關心有沒有傷著流羽,萬一是把她打傷了,那如何是好。


  所以急著問道:“沒傷著她吧?”


  雷濤搖了搖頭,也是好奇,看著畫像上的少女,公子爺隻是見著一眼,就能將她畫得如此惟妙惟肖如此傳神?


  不由出聲問道:“她是誰?”


  流雲隻是笑,並不回答,笑容極為溫柔,那是好久不曾有過的神情。


  雖然他隨時都是保持溫和謙遜的笑容,待人彬彬有禮,但那隻是世家子弟慣有的修養而已。


  雷濤拿了畫卷出門去,雖然流雲沒說她是誰,但看流雲的神情,顯然極是中意這姑娘。


  他也是這兩年才跟在流雲身邊,但以往流雲的婚事也聽說過了,畢竟當初是轟動京城,整個江湖許多人都為了懸賞而四處追殺他。


  自那之後,一直沒聽過流雲娶親,或者是看上哪家姑娘。他有時候也在想,莫非流雲為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而必須保持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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