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 F-16
禹小白踩著鋼架，在塔身上飛速移動。
借著夜色和風雪掩護，他躲避著地面上的視線，此時腳下的晴空塔雖然亮著淡淡的白光，但主體建築里的遊客、工作人員已經不多了。
攀住直徑數米的橫向鋼板，拋起空中，踏到規格工整的鋼筋，不斷上升著高度，由於不封閉的鐵塔構造，與其說奔跑塔身，他在攀爬更為合適。
鵝毛般的大雪不斷灌進卷席，地面的事物逐漸變得渺小了，禹小白有著不少爬樓經驗，一切都比較順利。
其實計劃雖然異想天開，但除了到塔頂后要做的事，起步的階段並沒有太多危險。越過外圍安檢，小心在初始攀登時被發現，之後只要專心往上就可以了。
特別是禹小白將一棟地上31層，鐵塔鄰近的附屬大樓甩在身下時，視野便一下掙脫，又往上幾十米，他不再有意地來回穿行在鋼架中隱匿身形，而是直接翻到鐵塔外層，毫無遮攔地奔跑起來。
寒風刮著臉，覆蓋上一層薄雪的白色鋼架在目力中極盡延伸，噠噠噠，禹小白踩著深淺，連串的腳印留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又很快被風雪抹去。
不知過了多久，禹小白感覺帽檐上疊了幾毫米的雪花時，一路延伸的白色鋼架終於有了變化，環形的球體凸出來，他來到了第一展望台。
一絲耀眼的藍色電芒打破了空中單調白光的沉寂，禹小白身形未慢，反而瞬息加速，如黑夜中的影子直直掠過，展望台的強化玻璃，內部的燈光、景物同樣在他眼裡只是閃現一秒，便超越了。
「呼。」來到球體之上，禹小白從垂直歸為正立，帽檐上的雪滑落出去，他靠著一根鋼筋有些微微喘氣。
平地上和不斷克服引力進行消耗的差距會很大，禹小白短暫休息片刻，拍了拍衣服沾上的雪，不經意掃了眼下方的城市，光芒的海洋。彷彿螢火蟲一樣，小小的，密集的霓虹，模糊的，閃亮的光點排列著，聚集著，覆蓋了所有的地表。
禹小白怔地出神好一會，「我記得，這裡是350米吧。」
蹬了蹬腳下的球體，也不管會不會被人聽到，質量不可能那麼差才對。
產生登上晴空塔的想法后，禹小白就做了功課，基本的布局，營業開放時間等等。本來想裝作遊客先坐電梯上來，但買票會留下身份信息，還要堤防塔內的監控，最後就選了最莽的徒手爬塔，辛苦就辛苦點吧。
三百多米的高空上，禹小白不太方便地摸出手機，現在晴空塔的觀景應該要停止了。
果然，禹小白揉揉腿腳的功夫，周身光芒一暗，他察覺到第一展望台的燈光陸續在關閉。
「這裡風也變大了啊。」禹小白拉緊厚衣，天空的大雪似乎下到了最大，鋪天蓋地，地面上並不大的風到了這裡有了凜冽的呼嘯聲，襲來普通人難以忍受的嚴寒。
幸好禹小白有查克拉護體，並且經過神鳥印記的「洗靈」，火屬性跟他親近，此時不沒到覺得不適的地步。
抬頭看了看，他才過了一半路程，拍拍臉，禹小白的手再次攀住一塊鋼架。
征服晴空塔過程是枯燥辛苦的，夜幕高風，無言的禹小白是這樣想的，但在到達頂點之前，也僅僅是枯燥辛苦而已，而命運總喜歡和人開玩笑，這段本該沒有波瀾的路程，遇到了始料未及的變化。
十幾分鐘后，往上的塔身開始不斷變小，匯聚，禹小白來到了450米的第二展望台。內部的燈完全熄滅，他站在比起第一展望台小了一圈的環形球體上，此時風聲已經很大了，他伸手擋著眼睛看向天上。
「還有多少……」
「轟隆隆——」
離得很近的厚重雲層上，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雷鳴。
雷聲般的低吼久久回蕩，禹小白愣了愣，「這麼巧，我還沒到就要打雷了？那感情好啊。」
心想日本的天氣對他太友好了，轟鳴的響動又一次傳盪……
「不對。」一股遊離不定，但稍微碰觸就令他汗毛豎起的警覺產生，禹小白停下動作，側耳聆聽，面色嚴肅起來，「這好像不是雷聲……」
咻——
兩個亮著信號燈的黑點在雲層中一閃而逝，禹小白擦了擦眼睛，以他的視覺都差點沒看清，剛才是什麼……流線的機翼，掛載的白色長條？
……
兩架F-16飛過晴空塔的上空。
「呼叫指揮，神宮小隊到達目標地點，一切正常。」
水滴型的座艙內，飛行員對著密密麻麻的儀錶盤說道，他微微轉頭，飛行頭盔上倒映出東京輝煌的夜景。
頻道里傳來新的命令，長機略一沉吟，拉擺機頭，「收到。」
「神宮二號，重複巡查一遍。」
「明白。」僚機興緻不高地回道。
已經退出超音速的他們再次在這片空域盤旋，兩架戰鬥機的編隊幾乎並駕齊驅，在雲層中穿梭。
「什麼都沒有嘛。」神宮二號無語道，年輕的聲音帶著怨念，語氣在無線電中顯得不情不願，「哎，大晚上飛出來……哪裡有什麼異常，是總部搞錯了吧。」
神宮二號百無聊厭地看著機翼下早就看吐的景色，試圖觀察到指揮部那群神色張皇嚷嚷不停的同僚們所說的異常。
「神宮一號……」
「還什麼磁場異變，突然拉響警報，以為世界大戰啦，這裡不是市區么，天空樹也好好立著呢……」
「喂，神宮一號……」
「今天可是聖誕節誒，真是的，我看頻道關了沒……關了，前輩，要我說，指揮部那好幾個守在電腦前的人都不太正常，有被害妄想症，特別是關於對岸的，啊我剛請出假約了女朋友，可惡啊連房間都……」
「你小子給我閉嘴！」長機怒吼一聲，轉頭透過座艙瞪向旁邊隔著幾十米的後輩。
神宮二號嚇了一跳，這劈頭蓋臉的怒罵，無線電頓時沒了聲響。
長機緩口氣，猶豫下，沒有繼續斥責下去，而是命令道：「給我認真執行任務！」
「……是。」
又飛了圈，依然沒有發現，神宮一號請求返航，頻道通過允許。
回程時，一路靜默。超音速戰鬥機的速度如閃電奔騰，他們迅速飛離這片空域，轉眼連天空樹的身影也看不到了。
雲層上，長機瞥了眼飛行員後輩，內心嘆氣，本來神宮二號雖然平時跳脫了些，但開上天時自然有嚴明的紀律，能選拔出來就說明不是平成里的廢物那一檔，年輕證明成績優異。今天話這麼多，大概確實如對方所說，既是聖誕節，又請假有約會……作為過來人，他內心其實是理解和支持的……
儀錶突然閃爍了一下。
滴，幾秒后，連接指揮部的加密頻道再次被打開。
「神宮小隊，磁場反應升級，要求立即返回原目標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