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夕死可矣
「為什麼要來惹我？為什麼？」烏鴉的唾沫都噴濺到了灰背臉上，「有些瘋子是不能惹的，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
「我懂，我懂。」灰背大著舌頭說道，「以後再也不敢了。」
「再有下次，我直接一槍打死你。」烏鴉瞪著灰背道，「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絕不敢再有下次了。」灰背模模糊糊的說道，「可以把槍拿開了吧。」
「看來你是真明白了。」烏鴉似乎終於消了氣，點頭問道，「是嗎？」
「是，是。」灰背諂媚的說道，「我真明白了。」
「那就好。」烏鴉點頭道，「那你就可以放心的去死了。」
「砰。」在灰背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槍聲響了，被源能強化過的子彈帶著世間最高位的能量，從槍口中射出。子彈上的源能破開灰背體表自發的護體能量，撕裂他口腔表皮和薄薄如紙的脆弱肌肉，自下而上穿透了他上鄂骨和蝶骨之間的縫隙，旋轉著穿入失去最後屏障保護的大腦。不過，子彈並沒有像烏鴉之前形容的那樣，從後腦破骨而出，畢竟能力者的肉體足夠堅韌，即使失去源能保護，手槍子彈也很難造成威脅。
因此，子彈依然留在了灰背腦內，外表上一點也看不出傷痕，但是，即便他的臉上依然殘留著死裡逃生的喜悅，毫無神採的雙眼和流血的七竅卻已然表明了他已經失去生命的事實。
「古人云，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句話就告訴我們，一旦你明白了一個道理，晚上就可以去死了。」烏鴉恢復了笑眯眯的表情，就像剛才裝瘋賣傻的人不是他一樣，拭掉濺在臉上的幾滴血，慢悠悠的說道，「所以說，為什麼你要說自己已經明白了呢？如果你不明白的話，說不定我還會多等幾天，等你明白了再說，現在好了，我連等的理由都沒有了，真是遺憾啊，呵呵呵呵。」
「你又曲解古籍。」烏鴉的胡說八道讓冷漠的玫瑰都忍不住翻著白眼說道，「那句話怎麼可能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嘿嘿，不是嗎？但在我的認知里，它就是這個意思。」烏鴉推了推眼鏡，發出一串陰翳的笑聲，「而且我已經提醒他了，賭局一開始，我就對他說過，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也就是說，他一旦明白了我的道理，就可以死了，嘖嘖嘖，他自己沒聽出來我的意思，這總不能怪我吧，呵呵呵呵。」
「誰xx能聽出來啊。」雌豹幸災樂禍的笑著，開心的說道，「你xxx就是想坑死他吧。」
「你怎麼能把我想的這麼壞，我可沒想坑死他。」烏鴉笑眯眯的轉向血槍，自從槍聲響起，血槍的臉色就變得異常嚴肅。作為混亂之城第二大團隊的首領，城裡大多數人看到血槍如此難看的臉色，多少都會有些心虛，但可惜，她面對的是烏鴉，她的殺氣越重，烏鴉反而越是興奮，喉嚨里發出被壓抑著的笑容，對著一動不動的血槍說道，「但是，你們來了嘛，咯咯咯，為了照顧你們的情緒，為了替你們傭兵團清理門戶，為了保住你們的聲譽，免得你們萬一一時腦子不正常，還讓他繼續呆在團隊里，所以我只能違背自己的意願，替你們動手了。呵呵呵呵，你們應該謝謝我才對，對吧，三位。」
「對，很對，我謝謝你的幫助。」血槍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金鐵交鳴的質感，「你很喜歡笑嗎？希望你還能一直笑得出來吧。」
「呦，這話裡有話啊。」烏鴉端起剛剛為灰背準備的，微笑著朝血槍舉杯，陰森的說道，「有勞你關心了，血槍大姐，你覺得，什麼原因會讓我笑不出來呢？哦，會不會是有人打算找我打生死擂呢？好事啊，呵呵呵，這種事我最喜歡了，有人找上門來的話，我隨時應戰。不不不，說錯了，應該說，我『們』隨時應戰。」
「烏鴉，你太高看他們了。」玫瑰終於喝完了酒杯里的沙麗斯酒，臉上平添了兩團緋紅，眼神中帶著幾分淡淡的酒意，「自從戰鬼死在小火手裡，我可不覺得他們有誰敢再和咱們上生死擂了。呵，血槍啊，你的眼神讓我很不爽呢，怎麼，你這是打算自己下場？沒問題，你如果想要下場，我親自奉陪，都是遠程射手，咱們早就該親近親近了。」
「哼，說大話我也會。」血槍冷笑道，「可惜啊，我記得上一次，夾著尾巴讓出任務的，不是我們血槍團吧。」
「哦？血槍大姐，我知道，你把自己弟兄的命看的比天還大，但是，關我們什麼事。呵呵呵，看著不順眼就想辦法順手宰了就好，誰管你怎麼想。」烏鴉的笑聲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上次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猜也能猜出大概，怎麼，這次又準備用處宣戰的把戲？呵呵呵呵，我沒聽錯吧，你真打算為這個破壞規矩的灰背，像我這個受害者所屬的勢力宣戰？太好了，只要你敢點頭，我想，很多人都不會介意幫你宣傳一下，為了給自己死去的姘頭出頭，你是如何無視他突破底線的行為，寧可傭兵團還有其他兄弟的名聲受損，也要向我們宣戰的。呵呵呵呵，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腦補出五萬字的故事了，你打算聽聽嗎？」
「她當然不想聽了。」玫瑰輕笑著說道，「因為在混亂之城，宣戰從來不是單方面的事，呵呵，血槍你是打算以什麼為理由向我們宣戰，再逼我們讓步，或者逼我們不得不接戰呢？灰背的屍體嗎？儘管拿去好了。」
「其實你如果在他沒死的時候，就用宣戰的方式做威脅，我也就沒辦法隨便弄死他了。」對於混亂之城的規則烏鴉並不完全了解，但是以他的頭腦，玫瑰隨便說幾句，他也就猜到了，配合著說道，「為什麼你不早一點提出來呢？呵呵呵呵，只能怪你誤判了局面啊，真是遺憾吶。」
「很好，今晚是你們贏了。」血槍猛的起身，臉色鐵青的說道，「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咱們走。」
「恕不遠送。」烏鴉拱手施禮，臉上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