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門后

  「咻」，對著三人離去的背影，烏鴉自娛自樂般吹了聲口哨，轉頭對酒吧里的人微笑著拱手道，「賭局到此結束，感謝諸位捧場，本人代號烏鴉，很有可能就在混亂之城常駐了。我初來乍到，又是個粗人，肯定有很多事不懂，如果因此對各位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包涵，多多指教。」


  「呵呵呵呵。」這是圍觀的觀眾們唯一的回應，每個人都斜著眼睛看他，沒人相信他的鬼話。大家眼看著他笑眯眯的一步步逼死了冒犯他的灰背，甚至讓灰背至死都沒反應過來自己會死，而且最後還順手在血槍臉上抽了幾巴掌，這樣一個人，居然笑呵呵的自稱是個粗人，大家能做的，也就只有翻著白眼打哈哈了。


  烏鴉倒是不在乎其他人的反應，興高采烈的拍拍力王的肩膀：「老兄，多謝啦，沒你做公證人，這場賭局說不定都進行不下去呢，你真是幫了大忙了。」


  「免了。」坐著的力王幾乎和站著的烏鴉一般高，他肩膀一抖，彈開烏鴉拍過來的手，瓮聲瓮氣的說道，「你已經賄賂過我了。」


  「哈哈哈，那當然是個玩笑了。」烏鴉把聲音壓到極低，輕聲道，「這幾天，我和玫瑰還打算請你喝酒呢。」


  「我就是個酒吧看場子的打手，喝酒還是免了吧。」力王平靜的說道，「今天這事，我會如實上報的。」


  「這樣也好。」烏鴉和玫瑰對視了一眼，兩人默契的點點頭，玫瑰很外交化的微笑著說道，「那就有勞你了。」


  「看場子的本職工作而已。」力王看了看三人的裝扮，不在意的說道，「你們這是剛從外面回來嗎？怎麼連東西都沒放下直接就過來了？哦，我想起來了，今天已經是月初了。」


  「欠錢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嗯，這句話不包括那隻豹子。」玫瑰回頭瞪了一眼那隻已經從警戒狀態放鬆下來，開始趴在吧台上調戲女酒保的雌豹，嘆了口氣說道，「算了，讓她在外面玩好了，倉鼠還在辦公室里吧，我去找她。」


  「呵呵，她不在。」一堵牆一樣的力王居然笑了，帶著些許調侃，指著酒吧大廳的一扇大門說道，「她在裡面。」


  「你說什麼？」黑影一閃，雌豹已經從吧台出現在玫瑰身邊，猛撲過來差點把桌子掀翻，「xx，第二次大災難要開始了嗎？倉鼠居然在裡面，你這xx不會也學會開玩笑了吧。」


  「我明白了。」玫瑰卻點點頭說道，「今天是吹什麼風，刺蝟居然跑來世界盡頭了。」


  「唔，刺蝟是力王你們老大吧。」烏鴉推推眼鏡，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倉鼠也是你們老大的得力幹將之一了，老大進裡面去了，她再怎麼不願意，也只能陪著進去。說起來，這個倉鼠到底是幹嘛的？」


  「你覺得呢？」玫瑰反問道。


  「讓我猜的話，肯定是傭兵團里最重要的人。」烏鴉托著下巴懶洋洋的說道，「再沒有什麼人比負責後勤的官員更重要的了，錢、糧、軍備、物資，呵呵，得罪了後勤官，哪怕是只在團長之下的隊長們，都絕對會嘗到生無可戀的滋味，對此我簡直最清楚不過了。」


  「怎麼，想吃棒棒糖了？」玫瑰撩開鬢邊的長發，精緻的面孔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棒棒糖的味道的確不錯。」


  烏鴉臉色一僵，咋咋嘴自嘲的笑了笑，搖頭道，「吃慣了加料的棒棒糖，幾天不吃還真有點不習慣。嘖嘖，希望駐地有足夠的醬油鹽和醋吧，晚上我自己做來吃。」


  「很遺憾，沒有。」玫瑰嗤笑一聲道，「別裝了，就算真騙過我也沒什麼意義。」


  「呵呵呵，沒辦法，已經是條件反射了。」烏鴉聳聳肩，剛才略帶惆悵的神情迅速消退，「其實臨走前她給我塞了不少棒棒糖，足夠我吃半年的，實在是太可怕了。」


  「x，xxx，又xx是裝的。」雌豹發誓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同情烏鴉這個混蛋了，「把老娘的同情心還回來。」


  「刺蝟可很少過來。」沒理會一旁打作一團的兩人，玫瑰裝作一切正常一樣，一本正經的對力王說道，「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嗎？」


  「反正你們也要進去找倉鼠，見到老闆自然就知道了。」力王想了想，悶悶的補充了一句，「就算不找倉鼠，那隻雌豹肯定也要進去鬧，然後喝多了就出來發瘋，沒什麼區別。」


  「呵，說的也是。」玫瑰回頭看看因為回到自己地盤，顯得格外興奮的雌豹，雌豹和烏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停止了打鬥，正勾肩搭背的湊到吧台邊上，對著漂亮的女酒保大獻殷勤。玫瑰嘴角微微上翹，古怪的微笑著說道，「我估計，以後你們世界盡頭的賠償金收入會更豐厚了。」


  「我想也是。」力王悶哼一聲，不滿的說道，「剛來的第一天，就在酒吧里留下三個彈孔加上一具屍體，以後說不定還會幹出什麼事來。」


  「他比小火懂分寸，至少他不會柴房子，呃，應該說，至少他不會無故拆房子。」玫瑰永遠彷彿置身事外一般，淡漠的笑著說道，「哪天他真動手拆你的房子了，只能說明，你的房子擋住他的路了。」


  「真的么？嘿，不錯的嘗試，但是你干擾不了我的認知。」力王慘白的眼睛在玫瑰臉上掃過，抓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灌下去半瓶，嗤笑道，「他這種人我不會看錯，因為他和老闆本質上是一類人，如果他來拆我房子，只能說明他可以從中獲取更大的利益。這種人，是不可能屈居人下的，招攬來這樣的人，對你們這個小團隊來說，未必是福啊。」


  「多謝提醒了。」玫瑰摩挲著單邊眼罩，眯著眼睛優雅的微笑，「不錯的嘗試，但是你干擾不了我的判斷。呵呵呵，你明知大型傭兵團隊和我們這種小型傭兵事務所之間人事結構上的區別，又何必把兩者混為一談呢。算了，不管怎麼說，今天多謝了，以後怎麼樣，你既然說要如實上報，那就看情況吧。小火，烏鴉，走，該進去了。」


  「進去哪裡？」烏鴉不解的問道。


  「x，白痴烏鴉。」雌豹不放過任何可以打擊對手的機會，「你不會覺得，這裡就能算是酒吧了吧，哈哈哈，告訴你，這xx只是酒吧的大廳而已。」


  「哦，原來酒吧大廳不算酒吧的一部分。」烏鴉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迅速閃過雌豹揮過來的拳頭，笑呵呵的跟在玫瑰背後，走進了剛才力王所指的那扇大門。


  大門背後，是一條短短的走廊，身後關閉的大門，把酒吧里的鄉村樂曲隔離在外，讓走廊里出奇的安靜。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安靜的環境讓烏鴉感受到一股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來吧，這裡就是世界的盡頭。」雌豹一把推開走廊盡頭的門，把門后的世界展現在烏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