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看著顆顆剔透的黑白棋子，只覺得刺眼。眼前浮現都均是同一個身影。


  一襲白色衣裳，傲然英姿，立足楊柳枝下，終身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讓人沉溺其中。


  面色無波，在看到心儀的女子時，不經意上揚的嘴角，春意柔情。他總愛在喚她一身「榮珏」之後，嘴唇輕點她的額間，也愛拉著她的手，讓她陪她下棋，陪她騎馬，陪她舞劍，然後再在最後關頭，讓於她，只為看她快要輸了之時一臉的倔強和最後那一抹微笑。


  榮珏跌坐在地上，凌雲，你為何，為何如此狠心。


  另一邊的越南宮，當然也不會閑著，榮珏不來，他只好主動找上她了。


  一日，汀蘭便急沖沖的從平陽王府趕來，說慕平出事了。


  不久前，先祖祭禮上，景帝感懷少時，有人無意提及廢太子，感觸良多。景帝大怒，立即下旨要將其杖殺，平陽王當時也在場，為之求了幾句情，被視為不臣，杖責關押。


  儀仗回到宮中，愣是生生殺了不少奴才婢女。隨行的南陵王與東寧王，也在殿門外跪了許久，不敢起身，只求景帝能消消氣。榮珏時候調查過，那人並非太子舊部，從前與太子也素無交情，為何要冒生命危險說那麼幾句話。一定是有人刻意為之，平陽王在場，按他的性子，就算不為自己的兄長，這樣一條人命，一定會出言求情，既而徹底惱了景帝。


  榮珏想了一想，也不著急，坐了下來。素心和汀蘭看著，也只能幹著急。


  榮珏知道此時，她若是前去，並非趁熱打鐵，而是火上澆油。而且，景帝早已言明，非召不得入宮，此時前去，豈不讓景帝再起疑心。既然當場只是杖責關押，後面就不會有大事了。果然，過了午後，宮裡頭就來人了，請榮珏入宮。


  殿外跪著許多人，為首的當人是南陵王與東寧王，榮珏從他們當中徐徐穿過。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安。」榮珏行了個大禮。


  「榮珏，你可知平陽王闖了多大的禍事，你這個姐姐平日里是怎麼當的，竟然教的他這般不知禮數！」一見面，便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榮珏早有了心裡準備，不慌不忙的說道，

  「今日之事，榮珏略有耳聞，在榮珏看來，不過區區小事，父皇何必動那麼大的氣！」


  「小事？！他膽敢公然頂撞朕，為逆臣講話求情！」


  「父皇口中的逆臣，實為何人？榮珏實在不知。」榮珏說道。「若是今日提及廢太子的臣子，實屬不忠，該殺！若是已故的廢太子，太子是臣也是子，作為君，臣子有罪定當論處，作為父，子不教父之過，廢太子是父皇嫡長子，這是事實！而對平陽王而言，廢太子是長兄，平陽王今日此舉，出於仁義，出於孝，若有過失，也並非不忠。」


  「你的意思是，是朕的錯，朕錯怪了他！大膽，榮珏！」景帝氣得砸了杯子，外面的人聽到聲響，頭更是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