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準備
納爾斯巨獸號是一艘飛剪式帆船。「納爾斯」在南海的土著傳說中是一隻巨大的怪獸，有著常常的脖頸以及布滿利齒的腦袋。至於一艘貨船為什麼要起這麼一個充滿攻擊性的名字，就是在不得而知了。由於過於最求速度，所以它的載重量並不大。當然，對於主要以香料和奢飾品為主的莫里森商行來說。過大的載重量完全是一種浪費。他配備四十門船炮。兩門艦首炮和四門艦尾炮。在船底還有一個綽號「納爾斯的腹鰭」的魔導機械。他可以讓這艘船的速度在很短的時間內瞬間提高到15節左右。當然持續時間不會太長。
莫里森跟莉莉絲見面后的第三天，原本安靜的碼頭開始便的忙碌起來。水手們將汗巾綁在頭上，扛著一箱箱的貨物往船內走去。作為船長的老伊森則坐在碼頭邊的箱子上抽著煙斗。
今天的天氣非常的好。根據老伊森的經驗來看，一個星期內都是這種萬里無雲的日子。這讓他感到非常的滿意，這種飛剪式帆船設計年限最多20年。這艘船到現在已經用了十三年了。開的稍微快一些他就擔心會不會在路上散架。儘管如此，老伊森還是拒絕了老闆「換一艘」的建議。人年紀越大就越念舊，這船開了這麼多年，他知道它的每一個細節。知道哪裡有裂縫，知道哪裡需要修補。
等你沉了再說吧。老船長總是這麼對自己的船說。
「怎麼樣？」老伊森在這嗮著太陽。另一邊莫里斯則擦著汗慢吞吞的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杜克。
「還能怎麼樣。」老伊森說道，一隻手支在膝蓋上，朝甲板上吐了一口濃痰：「天氣不錯，貨物也一個不少。你還希望裡面開出花不成？」
莫里森的兒子立刻露出了不悅的表情，倒不是因為伊森倨傲的態度。單純是因為那口痰。
這也是老伊森最瞧不起他的一點。他爸爸身上的魚腥味還沒洗乾淨，他的兒子倒是真當自己是上等人了。瞧那乾瘦的樣子，估計連帆都拉不起來。
「要是真開花了我倒是要擔心了。咱們這些香料可不便宜，真出什麼岔子一毛錢賣不出去可就血本無歸了。」
「切。」老伊森沒搭理自己的老夥計。
莫里森跟他合夥多年，知道自己的老搭檔是個什麼脾氣。但他身後的杜克卻明顯有些生氣了。
四個水手搬著著一個碩大的箱子吭哧吭哧的從莫里森的面前走過。從箱子里發出了「叮叮咣咣」的聲音。
莫里森皺了皺眉頭，連忙招手：「你們幾個，停停停停停停。把箱子放下。我說放下！」幾個水手面面相覷，看了看莫里森，又來看了看自己的船長
「打開。」老伊森毫不在乎的對水手說道。
幾個水手用撬棍撬開釘在上面的木板。露出裡面圓形的黑色物體。
「這麼多炮彈！」莫里森才發現這種箱子已經搬進船里有四五箱了，指著箱子里的物體，瞪大了眼睛說道：「這麼多炮彈。你想販賣軍火么？」
雖然由於魔法師以及魔導科技的存在使得這個世界上的熱兵器發展出現了非常嚴重的滯后。諸如火炮這類熱兵器對於普通人雖然殺傷力巨大，但是在法師面前跟玩具差不多。不過法師畢竟人數稀少同時大多養尊處優。自然不會跟著商船苦哈哈的出海。而且在一望無垠的大海上，無論你多強大的法師總歸是要坐船的。所以火炮這種武器依舊大行其道。
「少廢話。老東西。」獨眼伊森毫不客氣：「不能讓那幾個小東西一封信就斷了我的財路吧。」
「你還沒死心？」莫里森指著老伊森，喊道：「你那個灌滿了海水的腦子什麼時候能開開竅，好讓裡面的海水都流出來？當著他們的面……嗨，你好。」莫里森話說道一般，身材嬌小的阿佳妮突然跑過，對著莫里森打了個招呼。旁邊的杜克則一臉目眩神迷的表情，自作多情的也對著阿佳妮招了招手。
旅館的三人組此時已經到齊，正在一旁看風景。
莫里森低聲說道：「我不管你怎麼想，這些貴族家的小崽子是最將法律的，但也是最不講規矩的。你要是不想被海商聯合會弔死在桅杆上你就給我安分點。老子還要養家呢！」
「養家？」老伊森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等大了唯一的一隻眼睛。高聲說道：「我的兄弟們才要養家。你除了酒館里的那些婊子還有哪個女人要養？你每天從她們的下體里拔出你的那玩意然後穿褲子走人就行。我的弟兄們再鄉下可都有老婆孩子要養。」
「老婆孩子？」莫里森提高了聲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幫傢伙要是真要養家就不會一年到頭往後巷的暗娼那裡跑了。還看不起我玩酒館里的婊子？最起碼我不會因為玩她們而爛掉這玩意。」莫里森猛地指了指襠下。
「我不管。」莫里森說道：「兩箱，不再給我搬下來三箱炮彈。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跑完全程，別再整那些有的沒的了。」
「沒門！」老伊森站起身，將煙斗往欄杆上一磕。針鋒相對的說道：「還有一箱沒上船呢。憑什麼不讓我帶。哪有上船出海不帶武器的？」
「那也沒必要帶這麼多吧！」
「他們也就跟著我們去鐵山，難道他們還跟著我們回來不成？」
莫里森扁扁嘴。用力的嘬了嘬牙花子。算是退了一步：「行行行，不過說好了，去的路上給我安分點。」
「行了，我知道了。」老伊森應付的說道：「你以為我向你一樣蠢？」
「父親，我有點事情。」旁邊的杜克看到沃爾特三人站在碼頭上有說有笑。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阿佳妮和莉莉絲緊繃上翹的臀部。有些眼熱的說道。
「去吧。說話注意點。人家跟咱們身份不同。」莫里森說道。
「恩。」杜克答應了一聲，小跑著想沃爾特三人跑去。待到接近的時候，又換成了走。挺直了腰板，加入到三人的聊天之中。
「你要讓那小子也上船？」老伊森皺著眉頭說道。
「那有什麼辦法？他要去的。」莫里森說道。
「我可管不了他的死活。一到海上，生死可全靠自己。我最多管管那幾個貴族小姐。」老伊森說。
「這我知道。」莫里森一聲嗤笑：「無所謂。」
「你倒是看的開。不怕你老婆找你麻煩？」
「我先讓他徵求了他母親的同意了，而且，」莫里森略帶諷刺的說道：「反正不是我的。」
「那你還心甘情願的給別的男人養兒子？」老伊森問。
「否則的話他媽媽怎麼會嫁給我。你怎麼會成為這艘船的船長？你覺得，一個大商行東家的女兒怎麼會嫁給我這麼個一無所有一窮二白的水手？」
老伊森撇撇嘴。對於這點他一直非常的不理解。儘管他是這件事最直接的受益人之一。但是自己的這個兄弟這些年過的並不像表面那麼光鮮。否則何必要到酒館里的婊子身上發洩慾火。
「咱們當年不一直希望有一艘自己的船么？反正沒人肯嫁給我們這種人。娶個什麼樣的女人有什麼關係？等咱們錢賺夠了，我就把那娘們踹了。這些年老子的頭上都快成草原了。」
「唉」老伊森嘆了口氣，拍了拍莫里森的肩膀。兩個人認識多年，這麼一拍基本上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了。
這個時候，莉莉絲似乎有什麼事情準備問。很顯然杜克並不能解答，於是她便向伊森以及莫里森的方向走來。
莫里森趕緊將箱子上的蓋子蓋上。然後看向莉莉絲。
「伊森船長，我們什麼時候能出發。」莉莉絲問。
「這我可說了不算。尊敬的小姐。」老伊森做足了架勢。
「您不是船長么？伊森先生。」這話是阿佳妮問的。聲音清脆。
「出海是需要看天氣的，阿佳妮小姐。大海的天氣就跟骰盅里的骰子一樣。沒人知道下一秒會是個什麼天氣。」
「那天氣一直像現在這樣呢？」莉莉絲問。
「那也得等到明天。小姐。我們是貨船。一定要裝貨的。這些貨物裝滿怎麼說太陽也落山了。一般來說沒有船會在夜裡出海的。」這次是莫里森解釋。
「為什麼呢？」阿佳妮問。
「因為不吉利。」莫里森回答：「我知道在你們的眼裡，『吉利』是一個非常荒謬的東西。但任何事情的出現都是有道理的。您知道，夜裡非常的黑，即便是燈塔也不會照亮所有的海港。夜裡出海的時候非常容易因為視野的不好撞到一些白天根本不會撞到的東西。即便是你運氣好，順利的駛出港口。但人的運氣是固定的，在港口裡將運氣都耗光了。在海上就要有壞運氣了。在港口裡倒霉好歹出不了人命，在海上倒霉，那可都不是小事了。」
莉莉絲顯然對這個解釋不太滿意。但是也無可奈何，只能嘟著嘴向旅館走去。莫里森則囑咐了杜克兩句，自己回住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