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同流合污
就在哈扎爾和阿希拉趕往赤沙鎮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了鐵山帝國著名的法師，學者，奧布里斯大師的莊園門前。
來者也是一身法師的打扮。他看起來五十多歲，身材不高，白髮卻非常少，只有鬢角有零星的幾根。臉上皺紋非常的好，看起來經常保養。相貌給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覺。隨行的僕從將請帖遞給門衛，門衛簡單的翻看了之後恭敬的鞠了一躬，打開了大門。
馬車開進莊園，在門前停了下來。來者下了車，在僕從的引導下徑直走進了此間主人的書房。
他的名字叫安波提爾，是西布羅曼帝國的宮廷法師。西布羅曼帝國與鐵山是世仇。當年鐵山的一大部分領土都是從西布羅曼帝國奪過來的。布羅曼帝國之所以被別的國家的人們稱為西布羅曼帝國，就是因為當年的那場戰爭。當然，世仇歸世仇，交流則歸交流。都是法師，都是人類社會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他們之間，自然不會被什麼民族大義，仇恨之類的東西蒙蔽雙眼。在他們眼裡，對於奧法的研究，才是最值得人們尊重的。
兩人見面便是一陣寒暄。話說起來，他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見面了，上次見面兩個人還都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眨眼間，兩個人都在各自的國度取得了不小的成就。這讓兩個年過半百的人唏噓不已。
奧布里斯名僕人端上茶，與安波提爾坐在茶几的兩端。閑聊了起來。
「這些年過的怎麼樣？」安波提爾問。
「跟你差不多。」奧布里斯回答：「研究，像乞丐一樣跟那些覥著肚皮的貴族老爺要錢。然後接著做研究。偶爾幫他們解決一些問題，期間順便拿一個高階法師的認證。」
「就這些事情？」安波提爾聽完之後哈哈大笑，說道：「這麼多年就做了這麼點事情，你也夠失敗的。」
奧布里斯則笑著搖頭，自嘲道：「可不是么。」
「我就比你強多了。」安波提爾回答。
「哦？你都做了什麼？」
「我還取過幾個老婆。」奧布提爾說道。
「哈哈哈哈」這個笑話讓兩個人都哈哈的大笑起來。法師雖然掌握了非常強大的力量，但是他們並不是神。財欲，物慾，**一個不缺，有的法師對這些的渴求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強。就連最荒淫的貴族都瞠乎其後。原因就在於普通人知道自己的極限，懂得放手。而很多法師更像是拿著ak-47撒嬌的熊孩子。
「你一天天不是出門在外就是蹲在實驗室里做研究。也不知道你老婆願不願意。」奧布提爾說。
「你也沒問過你右手同不同意啊。」安波提爾顯然是個老不正經，這個笑話說的就有點葷了。
「我可不像你。妻子跟你孫女一樣大。」奧布里斯說。
「咳咳咳咳。」對方的話音剛落，安波提爾就放下茶杯咳嗦起來。笑著罵道：「你這個老傢伙，說話真損。」
「哪有你損。都這把年紀了還是這幅樣子。」
「這把年紀？」安波提爾提高了聲音，高聲說道：「我可是開發出了『安波提爾雄風永駐術』的男人。布羅曼的達官貴人們那是把握當阿摩司一樣供著。」
「真的假的。那些貴族會為自己褲襠裡面的事情去求一個大法師？」奧布里斯笑著問。
「那些貴族除了褲襠里的事情還在乎什麼？」安波提爾反問：「你要是看過他們的聚會你就知道什麼叫做浪費時間和浪費生命了。你聽說過自然舞么？就是舞者以最自然的狀態跳著最自然的舞蹈。而且大部分的動作都是高抬腿。每個貴族下半身都會蓋著毯子，毯子下面有專人照顧他們的那玩意。他們還會在地板上塗滿了油脂，然後讓那些當紅的婊子們脫光了衣服趴在地上，貴族們在後面用力推，看誰推的遠。說真的，你要是想知道他們動沒動腦子想問題，只需要看看他們的下半身充沒充血。」
「我覺得這種貴族其實聽合格的。」奧布里斯笑著說：「至少比我們這裡的合格。當然我不是說他們不如你們那裡荒淫，恰恰相反，他們玩的花樣不必你們多。但是你們的貴族不如我們的地方就是，我們的貴族居然希望獲得跟法師一樣的地位。」奧布里斯攤開雙手，一臉傲慢。
「我的天啊。」安波提爾笑著感嘆道：「如果布羅曼也是這樣，估計我們早瘋了。讓一群豬決定國家的未來。」
「但是也沒有辦法。」奧布里斯嘆了一口氣，說：「誰讓他們手裡捏著這個。」說完，他從兜里掏出一摞金幣，輕輕的丟到茶几上。
「錢么？」安波提爾拈起一枚金幣，笑著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不久之前，我們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提拔了一個白痴。將他安放在財務大臣的寶座上。這個財務大臣上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砍掉了所有法師一半的補貼，換成皇家工坊生產的鍍金廁紙。」
「才一半。」安波提爾說的風輕雲淡：「對咱們來說是九牛一毛吧。」
「對於我們來說不值一提，但是那些中低級的法師們呢？」奧布里斯反問。
「管那些一輩子都沒有進步的廢物幹嘛？」
「所有的法師都是從中低階一步步的爬上來的。」奧布里斯提醒道。
「所以這就是你請我來的目的？」安波提爾笑著問：「讓我來傾聽你對鐵山法師未來的擔憂？」
「當然沒那麼簡單。」奧布里斯笑著擺擺手，說：「關鍵是，沒人能夠保證，這些貴族不會得寸進尺。」奧布里斯身體前傾，用手指點著桌面，沉聲說道：「今天就是砍掉一半的補助。明天呢，難道不會砍掉另一半？反正高階法師有的是錢，低階法師也沒有什麼戰鬥力。一個不小心一個扛包的力工都能將他打死。然後會不會再把刀伸到中階法師的頭上。最後輪到我們呢？你就不會保證有一天，我們也要想那些賤民一樣，被一身酒氣的稅務官堵在門口，索要天價的稅務呢？我們手裡的錢是為了研究，為了探尋奧法的終極。為什麼要浪費在這些連加減乘除都不懂，只知道喝酒鬥毆的廢物們身上？」
安波提爾有些動容。
奧布里斯接著說道：「更何況，我們鐵山是這樣，你就保證你的布羅曼就不會這樣么？貴族喜歡女人。是因為貴族不缺女人，但你覺得下半身帶來的歡愉能有多久。當他們對於肉慾厭倦了之後會最追求什麼？世界和平么？不是，是更大的權利。他們以為手裡握著金子就可以跟我們平起平坐，但是他們不明白的是。我們之所以遵循他們這套是因為我們太過於善良和容讓，否則我們完全可以讓他們做任何事情。」
安波提爾沉默不語。奧布里斯接著說道：「老朋友。這次讓你來其實沒別的意思。我只想拜託您一件事情。」
「什麼事？」安波提爾問。
「告訴你們的皇帝以及手下的將軍，鐵山和西布羅曼接壤的地方，已經沒有一個法師了。」
安波提爾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的奧布里斯。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么？你就不怕貴族跟你撕破臉？」
「當然不會做的太絕。」奧布里斯說道：「我們已經跟審計大臣海因斯大人達成了共識。會承認貴族議會的地位。但是，那個白痴必須離開。」
奧布里斯目光炯炯有神。緊緊的看著對面的安波提爾。對於法師們來說，卡羅的政策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它意味著貴族們開始講目光從平民那裡挪到了他們身上。同時法師們又是矛盾的。法師不會誕生出穩定的具有法術天賦的後代。所以很多法師的家族最後都會變成貴族。法師和貴族看似涇渭分明但實際上你中由我我中有你。在不跟貴族撕破臉的前提下幹掉卡羅，就是鐵山法師最希望發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