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海面下的暗流
人們的生活一切如常，但實際上卻是暗流洶湧。所有看似是自由意志做出的理智選擇最後都成了歷史潮流的必然。在滾滾的歷史車輪下，有的人成了輪子上的泥土，隨波逐流，有的成了輪子下的螳螂，化為齏粉。
當哈扎爾和阿希拉風塵僕僕的回到愛因斯的時候，距離他們出發已經過了十多天。一路上，哈扎爾不停的在翻閱著他在礦洞中找到的兩本筆記。然而，他越看，眉頭鎖的越緊。
一回到住所，沃爾特就匆忙的趕過來了。不出哈扎爾的意料。這個年輕的法師一無所獲，他在哪個聚會中，一個目標都沒找到。當他滿懷期望的看向哈扎爾的時候，搖著頭的哈扎爾讓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卡西托熱並不之感染法師。」哈扎爾回答：「我在赤沙鎮詢問過，不會魔法的平常人也有很多因為卡西托熱死亡。」
聽到這句話，沃爾特瞬間就像撒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倒在沙發上。阿希拉捧著一杯牛奶，一屁股坐在哈扎爾的兩腿中間，鼓著腮幫子，面色不善的等著沃爾特。
哈扎爾並沒有理某隻發脾氣的小貓，而是說道：「不過，我們並不是一無所獲。」他伸手從旁邊取出兩個筆記本。說：「你看看，這兩個筆記本你能看出些什麼。」
沃爾特連忙把筆記本接過，翻了兩頁，突然失聲叫到：「阿斯頓.諾倫。我知道，他是召喚系的教授。前段時間死於法師死疽的那個。你是在哪裡發現的」
「哦？」哈扎爾來了興緻，問道：「我是在赤沙山的一個礦洞里發現的。那裡被改造成了一個魔法實驗室。不過現在看來，那個實驗似乎是失敗了。」
「阿斯頓大人是波羅斯老師和另一個叫阿爾卡德的教授的老師。三個人當年同時因為瘟疫法術的發現獲得了愛因斯奧術金環獎。」
「瘟疫法術？」哈扎爾問：「是不是筆記本上的這個。」
「應該是沒錯。」沃爾特簡單的翻了翻。說道。
「瘟疫這東西聽起來更像是咒法系的範疇，為什麼會被三個召喚師發明出來。」哈扎爾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沃爾特撓撓腦袋。又仔細看了看筆記本里的內容。法師的筆記本為了保密很多重要的涉及魔法的部分都採用了特殊的密文。不同的法師密文都不太一樣，不過如果是傳承有序的法師，他們的加密方式大體都是相似的。只會在細微的地方有所不同。密碼學是法師的必修課，因為很多的古代文本都是用密文寫就的。如果不會解密的話，你很有可能什麼都看不懂。
所以沃爾特翻看筆記本看了很久。哈扎爾也沒催他，一隻手撫摸著阿希拉。這邊微笑的看著眉頭緊皺的沃爾特。
過了許久，沃爾特深吸一口氣，說道：「因為波羅斯老師教過我，所以我對他那一支的加密規則有所了解。儘管也有很多我並不知道他的具體意思，不過所幸這個筆記本里也有很多沒有使用密文的部分。兩相對照之後，我覺得這一本。」沃爾特舉起那本《腐爛魔法》說道：「應該是這本瘟疫魔法的前身。或者說，這個瘟疫魔法，似乎是這個腐爛魔法改頭換面之後閹割的產物。從魔法結構上來說，雖然瘟疫魔法更複雜一些。但是腐爛魔法的原理更清晰，並且理論也更容易自洽一些。」
「阿斯頓怎麼還會閹割自己研究結果呢？」哈扎爾問。
「雖然法師閹割自己的研究成果並不罕見。不過，我認為，腐爛魔法和瘟疫魔法這兩本筆記的作者並不是一個人。」沃爾特翻看了兩個筆記本，說道。
「不是一個人？」
「恩。」沃爾特回答：「不過奇怪的是，這本腐爛魔法所使用的密文，跟阿斯頓老師所使用的也同出一脈。而且跟波羅斯老師使用的更相似一些，我解讀出來居然比阿斯頓老師的還要順利。」
「那能看出這本筆記是誰的么？」哈扎爾問。
沃爾特搖搖頭，有些愁眉不展。
「對了，你在聚會裡就沒什麼有價值的發現么？」哈扎爾問。
「一點都沒有。」沃爾特無奈的攤開了手，說：「都是無聊的吹捧和奉承。再就是空洞而無用的理論研究。」
「這樣啊。」哈扎爾用手抵著下巴，緊鎖著眉頭。忽然，他問道：「我們再去一次法師檔案館。」
「現在？」沃爾特問。
「現在。」哈扎爾回答，懷裡的阿希拉鼓起了腮幫子。
「好好看家。」哈扎爾拍了拍小姑娘的頭，從衣架上取下外套。跟著沃爾特快步離開了家。
二人座上馬車想愛因斯學院狂奔。一路上，三三兩兩的衛兵在街上巡邏，偶爾看那個倒霉的傢伙不順眼，就拉過來，強行拔開他的上衣。發現奇形怪狀的紋身，就用手銬拷住帶走。
「這是怎麼回事？」哈扎爾問。
「巡邏隊抓捕強化符文的使用者。」沃爾特回答。
「強化符文？」
「恩，不知什麼時候在愛因斯興起的奇怪紋身。據說不僅能夠增強身體力量，甚至可以豁免一定強度的魔法。」說道強化符文的時候沃爾特很興奮。只聽他說道：「我倒是非常好奇，強化符文豁免魔法的機制是什麼。不過可惜的是，我一直沒這個福氣親眼看到一個真正的強化符文使用者。」
「為什麼？」哈扎爾問。
「因為這些巡邏隊都是文盲。根本分不清普通的紋身和強化符文的區別，只要你身上有紋身，那就是強化符文。我曾經在警局蹲過好多天。結果都是被抓進來的無辜群眾。最可笑的是，有的人把自己愛人，親人的名字紋在身上，也被抓了起來。」沃爾特攤開雙手，做出一個吐槽的手勢，說：「不認識強化符文也就罷了，連字都不認識。實在是太讓人無語了。」
哈扎爾坐在對面呵呵的笑著，說：「你也別太苛求他們了。他們也就是混口飯吃。」
「混口飯吃？」沃爾特罕見的滿臉嘲諷，說：「這些傢伙大多都是依靠賄賂官員加入的巡邏隊的。據說前幾天有的巡邏隊專門抓女人，拔掉她的上衣之後占她的便宜。最後還是不開眼的將手伸到了摸個貴族千金的身上，這才被上面下了嚴令。前幾天這些傢伙最猖狂的時候，稍微小一些的貴族都逃不過他們的騷擾。」
「就沒有人投訴么？」哈扎爾問。
「怎麼可能有？」沃爾特回答：「這又不是貴族議會的要求，是法師議會的。法師老爺的命令誰敢違背。」
哈扎爾笑著說：「不過法師老爺從你嘴裡說出來實在有些好笑。」
「我是個法師，可不是老爺。」沃爾特一臉無辜：「您見過住集體宿舍的老爺么?倒是法師議會的那幫子，每天除了開會就是開會。從來沒見過他們做什麼奧術試驗。我覺得他們相比法師，更像是政客。」
「那他們抓強化符文幹什麼？」
「他們就是害怕而已。」沃爾特不屑的說：「他們擔心強化符文會威脅到他們的地位。不過在我看來，不去研究破解它們的方法。而是用這種方式去逃避，簡直是再窩囊不過的做法了。我要是他們，就會收集那些強化符文，研究它們，破解它們，改造他們，讓他們更強大。而不像那些老東西那樣，看到一個新事物就怕的要死。」
大概是因為法師協會希望致喬治於死地，所以一向溫和的沃爾特說話有些沖。兩人就這麼聊著，忽然，車停下來。哈扎爾掀開窗帘，對沃爾特說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