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院長
沃爾特難以理解，為什麼這些人不相信魔法展示給他們的結果。
魔法是神聖而且絕對正確的，這是所有魔法師都堅持的理念。他們相信，魔法的極致是創造世界，世界就是極致魔法的造物，所以魔法便是世界的真理，因為世界就是魔法所創造的。不信任魔法就是不信任眼前看到的一切。日升日落，花開花謝。
眼見那個中年的法師準備動武，四周的鎮民「嘩」的一聲聚集在了老農的身後，他們顫顫巍巍的用怯懦的眼神盯著喬治燃燒著烈火的拳頭，卻不敢看他的眼睛。在他們看來，他們現在的狀態跟面對這隻可能將他們燒的渣都不剩的拳頭沒什麼區別。唯一的差別就是早晚而已。鈔票讓他們一年的勞作成果都打了水漂，而那些法師的貪得無厭也加速了他們前往死亡的腳步。那麼與其躺在床上，在腸胃激烈痙攣中眼睜睜的看著親人一個個痛苦的離去不如在這裡死在法師的烈焰之中。
看著眼前的鎮民，喬治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他的本性不壞，否則也不會跟這些人啰嗦的到現在。然而他也有他的局限，他自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讓他難以忍受魔法受到侮辱。而且他也難以接受魔法不被人們接受的現實。可惜現實是殘酷的，不論你是否接受，他都會擺在你的面前。
拳頭漸漸鬆開，火焰也隨之熄滅。老農以及他身後的鎮民不由得送了一口氣。喬治鬆開老農的領子，轉身看向米克斯。
「米克斯小姐。」喬治說：「您也是一位施法者，咒法系的魔法想必您也應該有所耳聞吧。如果您還有良知的話，就不要躲在平民的後面。我們不會傷害您，只是想了解一下情況。拜託您了。」
說著，喬治地下了頭，朝老農，老農身後的平民，平民身後的米克斯深深的鞠了一躬。
米克斯嘴唇動了動。右腳下意識的向前邁了一步。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尖銳刺耳的，讓人感到全身發癢的聲音忽然從修道院內響起。
「非常抱歉，喬治先生。我們雖然都是施法者，但作為侍奉神聖意志的我們，對於貴派系的魔法並不認同。」
「院長大人！」聽到這個聲音，米克斯先是全身一顫，接著臉色發白，然後顫抖著轉過了身子。
喬治的視線越過一干平民，只見米克斯的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老人。
對於這個院長的年齡，喬治其實並不確定。說他是老人完全是因為他那一頭引發以及佝僂的身形。但與之大相徑庭的則是他那一身白皙細膩的皮膚以及完勝花季少女的樣貌。
院長走到米克斯身邊，歪著頭看了她一眼。發出了一聲輕笑，接著伸出白皙的右手，拉住米克斯的手，分開人群，來到喬治的面前。
「喬治先生，你好。我是這個修道院的院長。你就叫我院長好了。」院長回答。
院長這個稱呼讓喬治感到有些奇怪。而且眼前這個人也讓喬治感到莫名的熟悉。儘管從樣貌來看他可以確認，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他。
「院長大人。」喬治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解釋一下他們磁性的目的說：「關於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喬治說道一半，院長便抬手打斷了他的話。略微不耐煩的說：「你們的來意我都知道。所以我說，我不認同你們派系的魔法。」院長說完，非常不屑的看向站在一旁的沃爾特：「尤其是學藝不精的半吊子。」
「你。」沃爾特上前一步，便向跟院長理論。喬治抬手將他攔住，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氣，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問：「還請院長大人指教。」
並非喬治怕事。而是眼前這個老人的力量絕對不是一個破舊修道院院長應該有的水平。一個人的魔法水平是可以隱藏的。事實上這才是洛安法師們最通用的做法。見面就掀開自己所有底牌的喬治活了這麼多年只見過沃爾特這麼一個。這個還是來自於風俗習慣迥異的東方。
然而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有隱藏的，自然也就有與之相對應的探測方法。在洛安，探測法術是所有法師的必修課。就是最頑劣的傢伙也不敢在這門課上睡大覺。因為和直接關係到你能活多久。然而，此時的喬治完全看不出這個人的底細。他是個法師無疑，喬治感受的到。然而眼前這個人的魔法造詣到達了何種程度確是他用盡了渾身解數都不得而知的。能造成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眼前這個人有著遠超喬治的魔法水平。
看到喬治的表現，院長撇撇嘴，問：「告訴我年輕人，你是憑什麼認為米克斯跟你們正在調查的案子有關？」
「因為我固化了『鮮血感應』的水晶球告訴我，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的血跡，是屬於米克斯修女的。」沃爾特回答。
「獻血感應？」院長的聲音帶著笑意，彷彿聽到了一個不是那麼好笑，但有些有趣的笑話：「就憑這個？」
對方的反應讓沃爾特略微有些慌亂，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師，喬治朝他點了點頭。沃爾特定神回答：「沒錯。」
「我真可憐你的體育老師。」院長看著沃爾特，這次他的眼神全是嘲諷：「教你體育的同時還得教你魔法。更可憐的是，你居然還學成了這樣。」
沃爾特總歸是個年輕人，有著沉不住氣的毛病。院長的嘲諷讓他瞬間氣炸了肺。
院長沒有管滿臉通紅的沃爾特。而是指著那個水晶球說：「你的這枚水晶球品相差，裡面不是雜質就是氣泡。連打磨都是糊弄的。這種粗製濫造的玩意支配放在向下土財主的陳列室里當擺設。一個學了點三腳貓魔法的法師在這種殘次品上固化了一個狗屁不通的魔法就想誣陷一個品性良好的修女為殺人兇手。你是不是真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傻。」
「院長大人。」院長的話讓喬治也感到不悅，他直視著院長的雙眼，沉聲說：「如果有什麼異議的話還請當場說出來。毫無根據的冷嘲熱諷對您的智慧也是一種侮辱。」
院長冷笑：「要證據？好，我就給你證據！」說著，他舉起拐杖指向修道院的另一邊，說：「你拿著你的破爛到那邊去，越遠越好。」接著，他轉身面向米克斯，說：「你就站在這裡。」
喬治拿著水晶球帶著沃爾特依言而行。其他人則跟在他們兩人的身後。一行人就這麼走了大概一公里的距離。然而，水晶球的紅光並沒有絲毫的減弱。
「這不可能！」沃爾特失聲喊道。
看到眼前的景象，眾人開始竊竊私語。原先還對此搖擺不定的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申請。看向沃爾特的眼神也由恐懼變為嘲笑和鄙視。
「什麼不可能？」院長冷笑：「承認自己是個蠢貨就這麼困難？」
「可那天米克斯來拜訪我師母的時候水晶球並沒有像現在這樣。」沃爾特爭辯。
「院長大人，這是怎麼回事？」喬治問。
「怎麼回事？」院長看著一臉震驚和難以置信的沃爾特和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的喬治冷笑著說：「一個學藝不精的三流法師弄出這種笑話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么？你作為他的老師，卻連這點問題都看不出來。也幸虧我不是你的院長，否則我真應該把魔法封印蓋在你的臉上。像你這種蠢貨有用釋放魔法的天賦，簡直是對魔法的褻瀆。如果你們法師也有神明的話，估計會被你們師徒倆氣的直接降臨，把你們捏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