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試探
謊言要說的話也是惡的一種,當然這個時候就不要說什麽善意的謊言,我不相信這世界存在善意的謊言,謊言就是謊言,不可能變成真實,總有一天會被揭露,所以一時的欺騙又有什麽意義呢,不過是為了片刻的安心罷了。
那麽按照叔叔說的意思,我不知道什麽是惡,那麽就算我說了謊也不會自知,相對的,說了真話也不知道。
這樣一想我倒是和小花挺像的,可是它會傷心啊。
我淺淺的呼出一口氣,那氣瞬間在我眼前化做白霧。
冬天的空氣似乎蘊含著怎麽都散不盡的淒冷,包裹在每一個人的身上。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路上有兩個人說的話,讓我不得不在意起來。那時我正在往回走,穿過來時的走廊和庭院。
“唉,你說金豬這事怎麽搞的呀。”說話的那人是玉林本地的邪法,長的瘦高,皮膚說不上十分的白,但卻也不黑,是很平常的黃色,一雙細長的眼睛左右瞟著,臉上是抑製不住的興奮神色,自覺自己說的事情十分有趣。
他旁邊那個倒是沒見過。
“死了就死了吧,還非要這時候死。”
“所以說啊,都最後一刻了,還不會看看時候,活該命短。”
“你這就怪了,畢竟是猝死,要是還能看時候,那不成他殺了麽,哈哈哈。”
兩人說完便相對笑了起來。
“你們好。”
“是你啊,我見過你。”邪法師上下一打量我說道,語氣中透露著偽裝出來不屑,隻是簡單的問候句,他卻偏要說的壓我一頭一般。
走廊就那麽寬,我肯定不能直接無視走掉,隻能上前打招呼。
“你還不回去麽,天晚了,年輕人不要亂跑了。”另一個人說,那人眼尾下垂,頭發烏黑,個子稍矮,麵相甚是溫和。
“這就回去,隻是對二位說的話有些好奇,有人死了麽。”
嗡嗡嗡
邪法師剛要回答我,手機突然響了。
是叔叔的電話。
“不好意思。”我像麵前的兩位表示歉意。
“估計是你叔叔吧,這事可不好辦。”邪法師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便從我身旁走了過去。
“我們這就走了,你快回去吧。”另一個人說道,對我擺了擺手。
我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叔叔略顯焦急的聲音。
“你在哪兒呢,來我這裏一趟。”
“知道了。”
“恩。”
於是他便匆匆掛了電話。
等我到的時候,天已經差不多暗了下去,屋內的燈開著。
叔叔的屋子裏正中央是棗紅色的低矮長方形茶桌,上麵擺著一套茶具,兩邊各一套放著緞麵軟墊的木椅,側邊放著把單人椅子,屋子靠後中一張黃紗花鳥四季屏風,將臥室和茶室略做分割。
外麵天寒地凍的屋中卻並不冷,各個客房都有地暖和其他供暖設備,這座山莊雖然整個的是仿古建築,但內裏卻都是些現代化的設備。
叔叔此刻坐在椅子上,一手支著頭,雙腿交叉著,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這個樣子,我倒是沒怎麽見過。
怎麽說呢,感覺十分為難的樣子,沒了總帶著的胸有成竹之態。
“我來了。”
“坐。”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金豬死了你知道麽。”叔叔也不看我,臉上的陰雲似乎又深重了一層。
“知道啊,怎麽了。”
難道不是叔叔搞的麽,畢竟原來還對金豬買俞雨珠的做法十分不爽。
我打量著他的這副模樣,隻是這事做的太過明顯也不像他的作風,而且,叔叔不喜歡殺人,我是知道的,我暗想。
“這樣啊,你怎麽知道的。”
“路上聽到別人在議論。”
“傳的還挺快。”叔叔嘟囔了一句。
“他死的不是時候啊,你下午去哪兒了。”叔叔提起茶壺倒了盞熱茶給我。
“隨便轉轉,他死的不是時候,是什麽意思。”我突然想到了什麽,但僅僅是一個猜測。
“帶來的紅劍不是買給金豬了麽,然後下午,我又去了會場。那個時候金豬約我到他那裏去喝茶,隨便講講紅劍的來曆,本來除妖師買了法器想聽其中的故事也很正常,而且過了前麵這幾件事,我要是拒絕,那指不定又鬧什麽矛盾,所以就答應了,然後,,,”
“他就死了。”我沒等他說完直接把話接了過去,他看起來真的在煩惱這件事情,那麽殺死金豬的就另有其人了。
“對呀,大意了。”
“他找你具體還幹了什麽。”
“我給他講了故事就走了,照理說他該回贈些什麽,這小氣鬼什麽都沒給。”
“是啊,要是真想對我們不利,給些什麽危險的法器,也不會叫人懷疑。”我手裏疊著圍巾,由於溫度的原因圍巾有些潮潮的。
“事到如今,他若真的送我們些什麽東西,也不會被啟用的。”
“所以有人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換了方法。”
“我原覺得就是這金豬看我不順眼想要為難一下我,這樣看來,想要為難我的另有其人,這個人與金豬合作,而在途中金豬可能做了什麽讓他不爽的事情,最後反倒殺了金豬。”叔叔摸了摸下巴,抬了抬頭活動了幾下脖子,發出骨頭摩擦的聲音。
“那肯定就是秋生了吧,我總覺得他在搞些什麽。”我沉思起來。
“唉,誰知道呢,我整天本本分分的,也沒得罪誰呀,到底是哪兒出問題了。”叔叔說完看了我一眼,那時候我正在想秋生最近的舉動,抬頭準備再說點什麽正好與他目光相撞。
叔叔在懷疑我,那眼神我看一秒就知道了。
縱然他什麽都不說,我也知道。
他不在相信我了麽。
而我也不再完全相信他了,事實上,我始終在努力去服從他說的話,可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我再也不能無視。
這一天還是來了。
叔叔見與我目光相合,瞬間低下頭去。
良久又說:
“集會結束了,就不要在做除妖師了。”
“你說過了,那事務所你自己可以麽。”我看著手上的圍巾,上麵還有些晶瑩的水珠。
“過段時間,我就也不幹了,我啊,想去當老師。”
他話一出口,我感覺時間的流動仿佛靜止了。
“怎麽突然想去當老師,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屋內的氣氛有些詭異,總覺得窗戶外的黑暗要蓋掉燈光流進屋裏,於是我特意笑著說。
“望,你覺得快樂麽。”
“我不知道什麽算快樂。”
聽到我這樣說,叔叔苦笑了一聲。
“是啊,你不知道,我一直希望當老師,可是能夠遂願長大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可是當老師似乎聽起來不是一個十分困難的目標啊。”
“如果目標很簡單就可以輕鬆實現,那就不會有無奈這個詞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屋外突然有人敲門,與此同時傳來熟悉的聲音。
“林老板,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