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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撲朔迷離

  “最後一個問題麽…”素衣女子瞧著鎖鏈之下陰沉不定的人,眸光微閃,“當年文琪的孩子固然是因為冥豆豆沒有的,可我卻想知道,你這個黑暗之子與此事究竟有沒有關係?”


  此話一出,冥越就將她護在了身後,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麵上含笑的人。


  “孟婆問這話,可想清楚了後果?”兆陽似笑非笑的眸子緊緊盯著玄衣男子身後的那一抹白影,“你既是猜出了我今日究竟還有什麽事,難道就不怕待我出去之後,與你撕破臉麽?”


  “三物隻得其二的你都不曾怕我毀約,屢屢出言威脅於我,我又有什麽好怕的?再說了…”孟孟輕聲笑了笑,“三件東西換九個問題,一旦有問題觸及你的禁忌,難道我還沒有魚死網破的打算麽?”


  “嗬嗬嗬嗬嗬…”兆陽笑著搖了搖頭,“我一向都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待我做了地府之王,必定要先換個粗苯些的孟婆。”


  “那也要你先做了閻王再說。”冰冷冷的聲音自暗處響起,銀翼盔甲的流光都被這一片陰寒的黑暗吞噬,不見一絲光彩,突然出現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引起三人的注意。那聲音一落,漆黑的空間便又恢複了寂靜。


  良久,叮當地鎖鏈聲打破了這一片寂靜,“你真的要知道?”


  “要。”文琪的身影自暗處慢慢顯出,站在了冥越和孟孟二人身後,眸色冰涼。


  “有。”話音一落,兆陽整個人又仿佛化作了一介文弱書生,席地而坐,閉目淺笑。


  “有什麽關係?”文琪的聲音讓這一片陰冷的黑暗變得更加凝結,孟孟喉間動了動,終究是站在冥越的身後沒有說話。


  “當年那碟點心,我早知道是被下了斷魂草的。”兆陽狹長的眼睛驀地睜開,麵上還掛著一個陰柔的笑,“他為了王位可以狠下心,我又何須手軟?”


  “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吃下去?”文琪冷哼,“我總以為你再如何也從未騙過我…如今看來,隻怕也未可知。”


  “你因為那個回來的孩子心軟了麽?”兆陽的笑意更甚了些,那笑容仿若不是綻開在這般陰冷黑暗的地界,而是春暖花開的青青河畔,“隻因為那個不明不白回來的孩子,所以他的一切罪過便都可以抵消了是麽?當年的喪子之痛過了千年,怕是早被忘川河水衝平了吧?”


  “兆陽…”


  “文琪!”陰柔的聲音驀地提高,他謙和的麵部也帶著些扭曲,“我早說了那不是你的孩子!那不是!斷魂草一旦入體,什麽轉世什麽怨氣通通都是狗屁!什麽都沒啦!你的那個孩子,早在千年之前連一絲靈識都未曾留下就化作飛煙了你聽明白了嗎?你…”


  “啪——”兆陽被打偏過去的頭隱沒在暗處,他低沉的笑緩緩透出,“你既是不想聽,我又何必再說。你的恨可以憑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孩子和千年的時光磨平,我的卻不行。千萬年,萬萬年,隻要一日未登上屬於我的位置,隻要我體內的血脈之力一日未被解封,我就絕不會放過他!”


  “你這個瘋子。”文琪冷聲斥責,眸光微轉,“你們倆還不出去,當真打算一出去就被他當作踏腳石麽!”


  “憑他?”冥越不屑地勾唇,周身紅芒微。


  “即便今日未曾聽得這些話,剩下的三個問題隻要問了,他也絕不會放過我。”孟孟拉住身前的人,笑意淺淺,“文琪,我早知他不是善與之輩,所以從未想過全身而退。”


  “你又何必攪這趟渾水。”文琪聲音冰涼。


  “那你呢?”孟孟笑著回頭,看著那個麵若冰雪的女子,“這麽些年過去了,當年種種恍若過眼雲煙,你若真是心死神滅便也就罷了,偏偏還放不下。文琪,你又何必?”


  文琪冷著臉偏過視線,看向那個端坐的人,“你為何總說小係不會是我的孩子。你當年又究竟為何那般肯定我中的便是斷魂草的毒?”


  “斷魂草是閻王本命養出的毒草,天下至毒,就算是天上的那群家夥也不見得有法子解開。”兆陽緩緩起身,眸色狠絕,“斷魂草一出必斷一魂,當年你既是能夠保全,那斷的必定就是那個小東西的魂!魂魄既斷,又何來怨氣?又如何能夠結為係囊之體?且不說係囊生長存活隻能靠汲人精血,滿身邪氣又如何能夠修為靈體?騙局,這一切都是那個卑鄙小人的騙局!”


  “哦?”文琪還未開口,孟孟倒是頗有興致地笑了笑,“若是這兩個問題放在一起理解是不是就說得通了呢?”


  “你的意思是…”兆陽冷哼,“那小係囊本就是靈胎所化,是以不必吸人精血隻要靠天地靈氣便可以存活麽?”


  “果真是智計卓絕,心思深沉。我不過起了個頭,你竟是就猜中我在想什麽~”孟孟挑眉,拍了拍手,“怎麽難道你覺得,這不是最合理的解釋麽?”


  “若是尋常草藥自然可以如此解釋,可我說了,那是斷魂!斷魂之下,別說生命,連生機都不會有!”


  孟孟皺眉,腦中不住地流轉著這幾日的聽到的一切,驀地挑眉,看了眼冥越,該不會…


  “你瞧著我做什麽?從九幽絕地回來便瞧到了現在,這天日還早,晚上沒人的時候再看好不好?”冥越眨了眨眼睛,笑得滿是乖巧。


  孟孟一把推開他的臉,嫌棄地瞥他,“什麽天界上古神祗,真該讓耀光瞧瞧你現在這幅沒臉沒皮的樣子。”


  “那正好~”冥越貼著她的手又蹭了過去,笑得諂媚,“耀光一發火就該革了我的神職,罰我生生世世都跟著孟婆當小廝~”


  “想得美。”孟孟嫌棄地收回了手,“我隻是在想,這一次該不會又是我輸了吧…”


  “為何會這麽想?”冥越挑眉,好整以暇地躺回了軟塌上,眼角眉梢盡是倦散。


  “你先別得意得太早。”孟孟暗暗罵了句妖孽,瞪著他道,“我隻是覺得兆陽的那一番話太過值得深思,那樣一個聰明的人倒似乎像是身在局中反倒看不清局勢了…”


  “你是怎麽想的?”冥越好笑地點了點她凝結的眉心,“說給我聽聽?”


  “你說…”孟孟看向他,“當年的那株草,會不會不是斷魂草?”


  “那兆陽像是連藥草都分不清的人麽?還是說你覺得兆陽為了把髒水潑向冥豆豆,故意說這是斷魂草,讓冥豆豆脫不了幹係?”冥越一臉恍然大悟地模樣,順著她的話就一頓亂猜。


  孟孟撇了撇嘴巴,“兆陽隻怕比狐狸祖宗還要狡猾,這種低級錯誤他怎麽會犯。我隻是在想,當年他是不是憑借自己的黑暗之血,通過某種途徑,偷了冥豆豆的斷魂草?”


  “偷?”冥越點了點她的腦門,“那你倒是說說,為何一句話就可以解釋清楚的事情,冥豆豆拖了這麽些年也沒能給自己辯白清楚?難道自己東西被偷了也是什麽不可啟齒的事情麽?”


  “那是…”孟孟托著下巴,眨著眼睛頗有些茫然,想了許久像是想到了什麽想要和冥越說時,卻是對上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眸,氣不打一處來地瞪他,“你少得意了!我現在就去問冥豆豆!他若是再不說,我就綁了文琪和那小家夥,看他說不說!”


  “你打得過文琪?”冥越挑眉。


  “不是還有你,嘛…”孟孟話一說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叫什麽話?自己不行還有他?


  冥越見眼前的人一副懊惱不已的模樣,心間大喜,一伸手便將某隻即將炸毛的兔子攬進了懷中,笑得既是饜足,“乖~說得沒錯,他要是敢不說就先揍他一頓,在綁了他的老婆孩子,看他說不說~”


  “噗哧——”孟孟被他一番話逗樂了,乖乖地躺在他的胸口玩著他垂下的青絲,“這麽一聽我倒像是凡間打家劫舍的山賊,動不動就拖家帶口地擄走,逼著人小娘子就範。”


  “就他,小娘子?”某人滿是不屑,“送上門也不要。”


  “誰要你要了?”孟孟掙紮著想要起身瞪他,卻拗不過他的氣力,隻好回手向他的腰間襲去。手伸了一半卻又愣愣地停住,神色頗為複雜地垂了眸子。如今的自己,為何會越來越不像自己…還是說,這才是本來的那個“孟孟”?

  “你也不準要。”冥越見她難得乖巧,自然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全然未曾察覺懷中人的不對勁。


  孟孟被他極認真的語氣逗得微微勾唇,低聲開口道,“若以後做不得孟婆了,真拖了地府的關係,去凡間當個女山賊倒也不錯。恣意妄為,瀟灑隨心,倒少了種種束縛煩惱。”


  冥越凝眉,扶起她,冷聲道,“區區小子,不足為懼。他就算是做了地府的閻王,也翻不過天去。”


  “你打得過他?”她學著他方才的語氣,回問道。


  “或許打得過。但此子一日不除,終是後患。他若真製住了冥豆豆,天界與地府萬年的平衡隻怕就要不穩了…”冥越皺眉冷哼,“就算他真翻了天又如何?我在一日,他便不能動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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