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好個姐妹情深
冷芙蓉臉色煞白,她被白丹煙卡住脖子,動也不敢動,旁邊巡查的侍衛走過,後麵是被宮女簇擁著的德妃娘娘。
她頓時尖叫起來,“娘娘救我,德妃娘娘救命啊……”
德妃上前,她蹙著眉頭看著冷芙蓉,又看了看白丹煙,白丹煙鬆開了手,冷芙蓉身體癱軟在地上,不住磕頭,“德妃娘娘救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這是怎麽回事?”德妃的眸光,投向冥熙躍,冥熙躍搖頭,“母妃,隻是水水的賬罷了,讓兒子陪著你回後院休息,免得有些賤人汙了您的眼睛!”
他攙住德妃娘娘,朝著後麵走去。
冷芙蓉驚慌失措的叫了起來,她跪在地上,爬到德妃娘娘身邊,“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奴婢甘願為您當牛做馬!”
“讓開!”冥熙躍劍眉緊皺,一腳踹在了冷芙蓉的心口,冷芙蓉的身體,被踹了出去。
她躺在地上大哭起來,絕望的看著緩慢離開的德妃,還有冥熙躍窠。
白丹煙緩慢上前,冷眸看著冷芙蓉,“想活命嗎?”
冷芙蓉臉色難看,不住的點頭,眼淚撲簌簌落下。
白丹煙冷笑,她蹲下身子,壓低了聲音,“既然想活命,那我就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冷芙蓉瞪大眼睛,白丹煙緩慢的道,“我的孩子死了,可是杜曉芙的孩子,還活著,你懂我的意思嗎?”
冷芙蓉笑了起來,她臉頰上掛著淚,不住的點頭,“王妃娘娘,您大概不知道,小芙的孩子,其實已經算個半死之人。因為她的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不會如別的孩子般,那樣健全,所以您放心好了……”
白丹煙的眸光,淬冷,那清澈的瞳眸中,幽幽的寒光,宛如淬毒的銀針,徑直紮進冷芙蓉的心裏。
冷芙蓉瑟縮了一下,有些害怕的盯著白丹煙。
白丹煙的聲音,寒若玄冰,她一字一頓,“這麽說,下毒要害杜曉芙的人,是你?”
冷芙蓉緩慢點頭,她吃吃的笑著,“是的,王妃娘娘,我其實,是間接的幫你除去了眼中釘啊!”
白丹煙笑著起身,“這麽說,我不僅不能殺你,還要感謝你了!”
“王妃娘娘,您不必謝我,若是以後有需要,我可以在杜曉芙身邊,將她所有的行動全部告訴你,杜曉芙那個人,性子軟弱,難成大器,所以王妃娘娘您根本就沒有必要在乎,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孩子……”冷芙蓉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一隻飛來的匕首打斷。
那匕首“鏗鏘”一聲,掠過她臉頰邊的空氣,削斷了幾縷頭發,筆直的插在旁邊的樹幹上。
冷芙蓉嚇的噤聲,她跪在那裏,朝著旁邊看去。
隻見杜曉芙臉色煞白的站在那裏,她旁邊站著冥熙玄,冥熙玄麵無表情,神色宛如地獄修羅。
那柄匕首,就是從他手中發出,他站在那裏,周遭的空氣,都頓時冷了幾分。
“王,王爺……”冷芙蓉瑟縮著,跪在那裏,無所適從。
白丹煙笑著起身,“王爺,你聽見了,毒是這個女人下的,根本就和水水無關!”
“我知道!”他淡漠的說道。
“王爺,王爺饒命啊,我隻是因為嫉妒,我嫉妒小芙,我嫉妒水水,我嫉妒你身邊的所有女人,王爺,我從看見你第一眼,我就愛上你了,王爺……”冷芙蓉哭著,跪著行走到冥熙玄身邊,抱住了他的雙腿。
冥熙躍隻是輕輕的動了動腿,冷芙蓉就摔倒在了一邊的地上。
杜曉芙則是臉色慘白,纖瘦的身體,宛如飄零的樹葉,在風中搖搖欲墜。
“既然你知道,那麽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會如何給水水一個公道!”鏗鏘一聲,白丹煙手中的軟劍出鞘,她將劍遞在了冥熙玄的手中。
冥熙玄拿著劍,沒有說話,冷芙蓉不住搖頭,“王爺,不要啊,不要,殺了一個如此愛你的女人,你會後悔的!”
她的話沒有說完,冥熙玄的長劍晃動,隨著一陣血光,冷芙蓉的整張臉,都被削的七零八落。
她隻感覺臉頰一涼,接著火辣辣的疼,從臉頰上方席卷而來,她幾乎忍不住將要昏倒。
看見了地上,那從自己臉頰上削落下的血淋漓的鮮肉,她慘叫一聲,接著昏厥不起。
杜曉芙尖叫起來,她捂著自己的嘴巴,眸中盈滿淚水,站在那裏瑟瑟發抖。
驚恐的看著冥洌辰,冥洌辰的長劍,再次出手。
他打算將冷芙蓉削骨扒皮,看看這個女人的臉皮,究竟有多厚。
隻是他的劍,還沒有接觸到冷芙蓉,杜曉芙已經搶先攔在了冷芙蓉的身前。
她一隻腿跪在那裏,眸中的淚,不住滾落。
蒼白的臉上,滿是淚水,她梗著脖子,絕美的容顏,皆是淒厲之色。
“你要是想殺芙蓉,那麽就先殺了我,水水的死,我也有責任!”杜曉芙閉上眼睛,凜然說道。
冥熙玄站在那裏,沒有說話,隻是眯著眼睛,看著杜曉芙。
杜曉芙緊閉的眸中,不斷的溢出淚水,她跪在那裏的身體,單薄無比,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小芙,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冥熙玄眯著眸子,薄唇吐出的聲音,帶著徹骨的寒意。
杜曉芙視死如歸,“你殺了我吧,反正我是死是活,已經沒有人在乎了!”
冥熙玄的長劍,頓在那裏,始終都無法出手。
白丹煙冷笑一記,上前一步蹲在杜曉芙身前,“好個姐妹情深,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了你!”
她手中匕首出鞘,鋒利的刀刃,抵上了杜曉芙的脖子。
隻是她還沒有來得及下一步動作,冥熙玄的長劍,已經脫手而出,擊落了她手中的匕首。
軟劍的聲音,清脆有力,劍身掠過她白皙如玉的小手,削蔥根般的手指,頓時出現一絲裂縫,鮮血溢了出來。
白丹煙保持著一個拿匕首的姿勢,她看著手指的鮮血,眸中帶著笑意。
冥熙玄有些後悔,他上前想要拿過她的手指,她卻快速躲過。
站在那裏,她笑容冷漠,神色疏離,“王爺當真是,憐惜佳人,倒是我魯莽了!”
“丹煙,我不是這個意思!”冥熙玄皺著眉頭,無奈的歎息。
“當今世上,強者王,弱者寇,王爺不用解釋,隻是你看緊了你的小美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她們就落在了我的手中!”白丹煙冷聲,她撿起自己的匕首和長劍,接著轉身離開。
冥熙玄定定的站著,保持著一個蕭條的姿勢,似乎要化為這冰天雪地的一尊雕塑。
回到自己的房間,白丹煙坐在窗戶邊,查看自己的傷口。
房門被推開,冥熙躍走了進來,“那個冷芙蓉,被救活之後,趕了出去,你是怎麽回事?竟然還讓她活著離開?”
冥熙躍的聲音,帶著抱怨,他上前一看白丹煙的手指,頓時大驚,“怎麽了?好好的,怎麽會受傷?該死!”
他心疼的站在那裏,拿過她的手指,然後放入自己的口中。
將上麵凝固的血,吮、吸幹淨,然後他發現她白皙的手指,又滲出了鮮血。
“糟糕,一定是傷了大血管,我這就去幫你請大夫!”他轉身想走。
白丹煙卻一把拉住了他,“別走,我沒事的,隻要拿東西包紮一下就好!”
她順手在窗台上捋了一把綠色葉子,接著包在自己的手上。
冥熙躍搖頭,“這怎麽行?萬一這樹葉有毒怎麽辦?我們還是去找大夫,好好看看!”
“不用,以前受過更嚴重的傷,都是拿葉子裹著,我沒事的!”白丹煙漫不經心的道。
冥熙躍疑惑起來,“你在玄王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麽會受更嚴重的傷!”
白丹煙仰頭笑笑,“若是我告訴你,我不是白丹煙,你會不會覺得奇怪?”
冥熙躍眉頭緊皺,定定的看著她。
白丹煙低著頭,“在我們那個時代,我沒有名字,隻有代號,一般的情況下,三個月出一次任務,隻要不死,你的級別,就能一升再升!”
他沒有說話,隻是複雜的看著她,她依舊低著頭,聲音幽幽,“我從小被組織收養,不知道父母是誰。從十三歲開始出任務,我一共殺了七個恐怖首腦,炸毀了五個恐怖組織基地,還有那些被我殺掉的小頭目,我自己都記不清數字了。再有一年,我應該就可以做到最高級別,然後……”
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下巴擱在膝蓋上麵,神色淒涼。
“然後怎樣?”冥熙躍深吸一口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然後我死了,但是我沒有死在敵人的手裏,而是死在暗羽的手中,暗羽是我,打算托付終身的人……”她聲音緩慢,神色倦怠。
冥熙躍的心髒,倏然一痛,他看著她的表情,覺得自己不能呼吸。
他想要伸手,抱抱她,卻覺得,自己就算抱住了她,也不能驅散她心中的悲苦和孤獨。
他隻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將視線的所有焦點,全部聚攏在她的臉上。
她抬起頭,定定的看著他,“所以,我不是你喜歡的白丹煙,白丹煙已經死了,在兩年前的暴雨之夜,已經一根白綾,香消玉殞。現在的我,隻是一個魂魄,一個異世的怪物,你懂嗎?”
冥熙躍搖頭,仿佛喃喃自語般,“我不懂,小煙!若是兩年之前,我隻是喜歡那相見的驚鴻一瞥的話,現在,我喜歡的是你,眼前的你,實實在在,沒有良心的你!”
他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小煙,這不是喜歡,這是愛!而且我跟你保證,這個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黑羽,永遠不會有!”
他拿著她的手指,親吻,“你要天下,我就為你謀奪天下!你要自由,我就給你自由,總之隻要是你要的,哪怕是我的五髒六腑,我都悉數給你!”
他真摯的看著她,忽然從馬靴中抽出了匕首,然後放在她的手中,他拿著她的手,朝著自己的心髒捅去。
白丹煙趕緊縮回自己的手,驚訝的蹙眉,“你做什麽?”
“我想證明,我的心跟別人不同,那個黑羽,更加不值得你托付終身!”冥熙躍看著她,眉頭緊鎖。
她將匕首收好,幫他插回馬靴之中,“我沒說不相信你,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就是因為,我打算跟你坦誠相待!”
他站在那裏,看著她的眼睛,她低聲道,“冽陽,你一定要奪得江山,若是江山僥幸被太子奪走,那麽我們就起事造反!”
冥熙躍深吸一口氣,“你放心好了,太子他,拿不走那個位置!”
白丹煙譏誚一笑,“我自然放心,冥熙玄,也拿不走那個位置!”
一行人,趕到賀州的時候,冰天雪地,縱使馬車裏燒著炭爐,身上穿著最厚的衣服,可是還是覺得冷。
那寒風,似乎能透過人的骨縫,鑽入人的五髒六腑。
德妃看見瘦了一大圈的冥非墨,當時就紅了眼睛。
她的孩子,在這樣的蠻荒之地受苦,她的心裏,比外麵的寒風飛雪,還要涼上半分。
冥非墨穿著黑色的棉布大衣,頭上戴著同色的帽子,跟在京城比起來,多了一些風霜和沉著。
對著德妃鞠躬行禮,他每說一句話,都吐出團團的白色煙霧,這裏的天氣,實在太冷太冷。
德妃心疼的拉著他的手,一起進了行宮。
行宮內,寒天凍地,連個暖爐都沒有,有些房頂漏光,正在飄雪。
這樣的屋子,這樣的天氣,實在太過憋屈,對於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來說。
“墨兒,你就住在這樣的屋子裏?連個下人都沒有?”德妃擔憂的看著四周,拉著冥非墨的手。
冥非墨不住咳嗽,臉色呈現不正常的酡紅,“孩兒沒事,這裏地處荒蕪,土地貧瘠,連這樣的房子,老百姓都望塵莫及!”
“你的貂絨裘衣呢?”德妃娘娘看著他單薄的身子,又問了一句。
“當初被發配這裏的時候,並不知道,這裏的冬天會這樣冷,所以都沒有帶!”冥非墨笑笑。
“那重新置辦啊,這裏的下人都在哪裏?他們都是怎麽照顧你的?”德妃生氣起來。
“母妃,這裏不比京城,能夠有一件棉衣禦寒,已經實屬難得!”冥非墨摁住了德妃娘娘的雙手,笑著道,“那邊已經收拾出幾間上好的房屋,還請母妃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