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你是我用所有運氣換來的命數
自從那一夜的澀吻過後,兩人的關係迅速拉近,隻是這時候的葉夕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們之間的關係了,若說是情人關係,可他們早就有婚約在身,此刻再提這個倒是顯得有些退後了。
葉夕想了許久也不曾想透便不再想了,正巧蘇暮走過,便拉了他坐下。
“做什麽呢?”蘇暮彎了唇問她,隻覺得她眉眼淡淡的越發好看。
葉夕支起胳膊,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問蘇暮,“你覺得我們之間算什麽呢?”
蘇暮被她這副神情逗笑,原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不得了的事配上她那副嚴肅的表情要說,原來……“怎麽呢,突然想起這個來?”他問出這番話後,伸手將葉夕戳在額頭上的指頭掰開,“你想是什麽便是什麽。”他說完這句,見葉夕還愣愣的,當下便揚起頭頂上葉夕的額頭,輕聲道,“不過現在,我是你的未來夫婿,你是我的妻。”
葉夕被他撞這麽一下,腦袋愈發糊塗,隻聽見一個“夫婿”一個“妻”的,便怔怔地點了頭。
她想自己是要與蘇暮成婚的,這本就是命數。隻是她想到閑仙卻又不知該怎麽辦才好——總感覺她心底最重要的那個位置已經換了人。
蘇暮心情異常好,再加上他們三人一致覺著許昌生存環境著實優越,便都打算住著,蘇暮和葉夕實在察言觀勢,涼夏則單純不想回家。
三月就這樣一晃而過。
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晉王朝卻被一道邊關八百裏加急的訊息鬧得大亂——劉聰出兵了。
卻說這劉聰,本就不是什麽善茬,弑兄奪權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一旦將國內局勢穩定下來,就開始野心勃勃地準備擴張了。
除了思想危險之外,他的動作也是十分迅速,頒布討伐的詔書後不久便是召集劉曜、王彌和劉粲領兵直奔洛陽來。
蘇暮他們並非身處邊疆,又處在比洛陽還要悠閑的城池許昌內,當得知這一係列消息的時候,那劉聰的先遣部隊已然與石勒會師大陽,且已經在繩池擊敗了大晉將軍裴邈,進駐洛川。
得知此消息的蘇暮知道再無法推脫下去,又因涼夏抵死也要雖他們一起,葉夕也是在不能認同蘇暮一人前去的想法,實在無法三人隻好一個不少地直奔洛陽。
一路上噩耗頻頻。
先遣軍已然擄掠梁、陳、汝南、潁川之間的大片土地,又攻陷了百多個壁壘。
朝廷無所作為,大晉人心惶惶。
再說目前大晉的大局,幾乎都掌握在東海王司馬越手中。現下的這位晉帝二十六,乃晉武帝第二十五子。說起他的登基來,也是預謀重重。想當初八王之亂後,司馬越毒害惠帝,扶持當時還是皇太弟的司馬熾上位,是為當今的帝王,又改年號為“永嘉”。
隻是若是朝中有些眼光的或是扯入其中的官員都知道,這天下並非是司馬熾的天下,而是東海王司馬越的天下了。
隻是司馬越掌權來,誅殺忠良,排除異己,不臣之心惹得朝中大臣不滿,再加上少數名族建立的獨立政權愈演愈烈,地方不穩,更別說是這次劉聰的大舉進攻,目前的大晉幾乎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隻是執著若蘇暮這般不忍一代王朝滅亡的人士,正受著朝廷的召見,源源不斷地匯入洛陽城,一個王爺府每日要接見的門客數不勝數,即使是這樣,洛陽還依舊滯留著來著全國上下的有識之士等待召見。
蘇暮有與吳王司馬晏的約定在先,又有對方的手印,一入洛陽直奔吳王府,幾乎暢通無阻,就連司馬晏也是連推了好幾名賢士的接見先行來接他。
吳王本以為蘇暮一去無音訊,還以為他要失信於自己,這忽如其來的拜見卻令他驚喜萬分,恨不得就要傾盡王府的財力物力來為他接風洗塵。
蘇暮見如此自然推脫。眼下情況緊急,司馬晏再有私心招攬蘇暮也明白不是時候,畢竟作為一朝王爺,他自然不可能擲一朝生死於不顧——這也是害他自己。
說著就要屏退眾人,與蘇暮長談。
葉夕自然也是要留下的,隻是奈何吳王隻當她是個小侍女不放她在眼裏,執意趕她走,她無法隻得自報身份。
涼夏就沒那麽幸運了,被吳王府的下人自領去下榻的地方,走之前她還是沒想明白,這一個翩翩公子羸弱書生怎麽就突然變成了江湖鼎鼎有名的蘇暮蘇少俠了呢?這另一個與她玩到現在的女子怎就忽地變成了武林排名第一宮玉華宮的當家宮主了?
實在想不通。
這邊吳王一知道眼前的這位上次來還是以侍女身份拜見的女子竟是天下第一宮玉華宮的宮主,頓時喜不自禁——別說是他了,就是放在當今皇帝身上,得知有此二人相助,一定也是萬分高興。
葉夕不在乎吳王怎麽看她,她說出自己的身份也隻是為了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站在蘇暮身邊罷了。
那吳王不負他期望,喚人添了杯茶便開始說盡這軍中的情況。
不甚樂觀。
就算是葉夕,也聽的出一些貓膩。
她扭頭望向蘇暮,果不其然,見著那對好看的眉峰又蹙在一起。\t
“唯今之計,也隻有從內部改變。”蘇暮淡淡道,“我還是要參軍,隻是還請吳王為我安排一職,雖說空降影響軍隊內部的氛圍,容易影響士兵的情緒,但眼下確實這個最為快捷。”
“蘇少俠說笑了,本王自當為少俠安排妥當,隻是不知葉宮主……”司馬晏暗道蘇暮說話嚴謹,心中鬆下一口氣,又見著葉夕在一旁隻時不時抿幾口茶並不說十分多的話,當下扭頭又問。
若是葉夕也參軍,那他正好一同辦了,這蘇暮加葉夕,存亡之戰勝算也高些——這一點他還是樂見其成的。
“她不去。”蘇暮抬了抬眼皮子。
“去。”葉夕擱下手中的茶盞。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蘇暮望著葉夕,葉夕也盯著蘇暮。
不過葉夕畢竟是八麵玲瓏的女子,自知他二人也不好在吳王麵前真摯什麽,重新拿起方才被她擱下的茶水,抿了一口後搶先道,“此事我與蘇暮回後再議。”
蘇暮沒吭聲,低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司馬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不再多問。
“若吳王再無他事,我二人自當告辭。”
“東海王一事?”司馬晏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隻是方才沒有機會,也不敢唐突了蘇暮。此刻見著蘇暮急著離開的樣子,一時怕日後不再方便問,當下再也忍不住了,撚了撚胡須道,他正準備再說些什麽順水推舟把這事也辦了,隻是話方才說到一半卻被蘇暮打斷。
“東海王與吳王的糾紛,恕在下並不打算的參與,還請吳王另請高明。”
“哪裏的話,”司馬晏瞥一眼坐在一側不出聲依舊喝茶的葉夕,手忙腳亂得安撫起蘇暮,“哪裏,本王並非那個意思,眼下國家危難,自然還是協同一致對外比較好。”
“吳王殿下有這個意思自然是好的。”葉夕站起身,拱手,“我等自當遂了吳王的心願,助陛下收回失地。”
她這話說的極好,即使堵了吳王接著說下去的話頭,又一言將她和蘇暮與吳王撇清關係——光明正大地告訴吳王他們是效忠的是晉帝,不是他吳王司馬晏。
關鍵這吳王還不能說什麽,隻好打包了兩盒上好的龍井,令跟著他們的侍女帶著,又隆重地送了他們去下榻的地方才算。
一路上蘇暮偏過頭望了葉夕許多次,可謂是越看越喜歡——虧得她這般玲瓏細致,脾氣秉性又好,他該是修了多少福分才令他喜歡上這樣一個人且能夠與這樣一個人廝守終生呢?
葉夕一直覺得渾身不對勁,仰麵一看卻對上蘇暮深邃的眸子。
“你做什麽呢?”
“我在想我是如何三生有幸,遇上你。”
葉夕仔細思考樂一下蘇暮問出的這個問題,僵住和一切歸於知命神君編寫命數的手法。但她畢竟不能這樣光明正大的說出來,試想,你現在告訴一個根本不相信神仙存在的凡人,告訴他,你的命都是神仙定的,他會信嗎?
蘇暮雖然相信有天命一說,但他畢竟是凡人,還不能參悟神仙的存在。然後也不是所有神仙都像閑仙那樣沒事跑到凡世來幫幫她,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蘇蘇那般的好運氣與神仙共處一處還說了那麽久的話的。
“冥冥之中皆有命數。”她隻好這樣回答。
好在她那些話本不曾白看,關鍵時刻還是可以盜用一些過來的。
蘇暮低下頭在她的額間輕輕啄了一口。
“是,你就是我的命數。”他這樣笑道,“我用盡所有運氣換來的一道運數。”
葉夕歪了歪頭,覺得蘇暮這樣說也好,既沒有和神仙天命搭上關係,又表達了他對自己的喜歡,也便點了點頭,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