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帶狀孢疹（1）

  千秋身體出現嚴重不適是在第七次化療之後，那之前，她因為藥物的影響，內分泌已經紊亂，臉上除了出現很多斑之外，大姨媽已經很久沒來了。


  「有跟男朋友同房過沒有？」當千秋說起自己生理期的問題之後，主治醫生看了一眼旁邊的清和，毫不隱晦地問了一句。


  「沒有……」千秋搖了搖頭，她並沒有否認清和是自己的男朋友，當然，在新年之後，他們倆的關係曾一度十分尷尬，現在好不容易才緩和了一下。只是在他的面前回答這個問題，她還是相當羞恥的。


  「那……沒什麼事的，偶爾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等化療結束之後很快就會恢復正常的。」醫生一邊寫著出院小結，一邊解釋著說道，「這對你以後的影響也是比較小，可以暫時不用考慮。」


  從醫院出來之後，她就覺得頭暈暈的，走路也輕飄飄的，若不是清和拉著，被人輕碰一下，她可能就直接摔在地上了。


  「怎麼了？」趁還沒有走出醫院，清和趕緊讓千秋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沒事，就是突然覺得有點頭暈，想早點回家睡覺！」除了頭暈暈乎乎，好像沒有別的不良狀況，她也就沒有在意。


  「那，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把車子開過來！」清和摸了一下千秋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后，放她獨自一人在那裡等待。


  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千秋看著來來回回的行人，視線開始模糊了起來，「哈……哈……哈……」她好像聽到了自己呼吸的聲音，呼氣非常沉重，而且很費力，沒多久眼前一黑突然暈了過去。


  清和把車子開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附近圍了很多人，擠進去之後，發現趙千秋被一名護士摟著，正用迷茫的眼神盯著她看。


  「她怎麼了？」清和連忙跑了過來詢問情況，因為現場有專業的醫護人員在，他也不敢亂動千秋的身體。


  「你是家屬嗎？她剛才暈過去了，如果身體不舒服的話可以去急診看一下，也可以找一下主治醫生。」護士見趙千秋醒來過來，示意清和過去扶著點。


  趙千秋覺得自己沒什麼大概，只是現在這會兒，她覺得自己好像發不出聲音，話都梗在喉嚨裡面。看著清和的臉都覺得有些在晃，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試圖告訴清和自己沒什麼事，但她張了張嘴巴，覺得說一句話要耗費太多氧氣。


  「知道了，謝謝你……」清和向那名護士道了謝之後，抱起千秋就往樓上跑，千秋依偎在他懷裡面，連抓緊他的力氣都沒有，因為化療的緣故，她好像又瘦了很多，抱在懷裡，清和覺得她一點重量都沒有。


  當主治醫生看到清和這麼大的陣仗的時候，驚得把手中的筆都弄掉在了地上。


  「不是剛走么，怎麼突然回來了？哪裡不舒服嗎？」那女醫生走了過去，用隨身攜帶的小手電筒檢查了她的雙瞳，一切反應正常。


  「千秋她突然暈了過去，而且渾身無力……」清和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把千秋現在的情況全部講清楚，深怕漏掉一星半點。


  「剛才暈過去了？」醫生皺了一下眉頭，「那你先回原來的床位躺著休息一會兒，稍微觀察一下，應該是化療之後體質開始有點虛弱才會這樣的。」


  「哦……」清和點了點頭，扶著趙千秋走了幾步，掀開被子，讓她躺到之前她睡過的病床上面。


  「先睡一會兒……」清和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她沒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睛，之後將眼睛閉了上來。


  看著千秋熟睡之後，他那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他們所帶著的行李還在醫院的長椅上面，立馬起身往樓下跑去。


  他下樓之後，發現有位熱心的大媽幫著她看著行李，看到他過來朝他打了下招呼，「小夥子，你媳婦兒沒事吧？」這位大媽也是當時圍觀群眾之一，深怕他們行李中有值錢的東西被人偷走，所以才會主動留下來幫忙看管的。


  「恩，醫生說沒什麼事，就是體質有點太差。」清和朝她笑了笑，想著給點她什麼，翻了袋子很久，只找出幾個橙子，「謝謝你幫我看著行李，我這裡也沒什麼好吃的，請你吃幾個橙子，希望你不要嫌棄。」


  「哪裡的話，我反正也是在這曬太陽，只是順便幫你看著，你不要太介意……」老太太笑著接過他遞過去的三個橙子，指了指他停在路邊的車子，「倒是你這輛車子得趕緊挪個位置，像現在這樣停在路邊，擋著別的車進進出出，好在現在這個時間段車比較少……」


  「不好意思……剛才走得太急，完全忘了這回事了……」清和匆匆把椅子上的行李全數扔到後備箱裡面，把車重新停到了地下車庫裡面。


  千秋醒來之後，肚子開始餓得咕咕叫，清和從外面買了盒飯回來。睡了幾個小時，她的體力總算是有點恢復過來了。


  「你回來了，我後背這裡有點癢，你可以幫我撓一下嗎，這隻手有點不舒服，根本繞不過去。」千秋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看著清和回來，千秋像見到了救星一樣。


  「哪裡癢？」千秋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背對著清和，「中間偏右一點的位置。」


  「這裡？」清和隨便在某個位置撓了幾下問道。


  「不是，再稍微上面一點……對……對就是這裡，稍微用力點，多撓幾下……」終於撓到了致癢位置，千秋總算是舒緩了一點，只是，沒過一會兒，那個位置比之前好像更癢了。


  「哎，好像又癢了，你幫我看看，是不是被蚊子咬了啊，怎麼會這麼癢啊？」千秋手臂扭了幾下，讓清和幫她看一下，她覺得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不舒服過。


  「恩……」清和點了點頭，把千秋的衣服從下面拉了上來。剛才癢的位置有一片連在一起的小紅點，頂端亮閃閃，看上去好像不是被蚊子咬的。


  「看到了嗎？」


  「恩，有一小片，感覺好像是過敏，我去叫醫生過來，你稍微等一下。」說時遲那時快，清和很快就把主治醫生給找了過來。


  「醫生，你看，這應該不是被蚊子咬的吧……」清和再次把千秋的衣服撩了起來給醫生看那紅的一小片位置。


  「恩，這不是被蚊子咬的，應該是帶狀孢疹！」醫生看了一眼之後絲毫沒有猶豫，「抵抗力差的時候經常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待會給你開點葯，每天塗個幾次，免疫針的話，先打七支，可以帶回當地社區打，省得來回折騰。這幾天可能會覺得痛，如果忍受不了的話，記得來醫院。對了，這個帶狀孢疹有一定的傳染性，平時不要和老人、小孩這些抵抗力差的群體接觸，說話的時候最好戴著口罩……」醫生說完這些話之後就出去開單子了。


  「額，怎麼辦，家裡面都是小孩子呢，千黛還有幾個月就中考，萬里和萬宇還小，我現在就一個傳染源……」千秋看了清和一眼，哭喪著臉，很快把臉轉了過去，深怕連清和也被傳染了。


  「沒事的，到時候你就在房間裡面待著，我不讓他們進來就是了……」清和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為了孩子們的健康，他終於決定要把千秋給隔離了起來。


  回家路上，千秋一直戴著口罩，沒跟清和說一句話，到家之後，把飛撲過來的萬里萬宇推開徑直上了二樓，之後又把門給鎖了起來。


  「好了，你們現在聽好了，這幾天不能進姐姐的房間，清和哥哥已經把她給隔離起來了。」清和俯下身跟兩個小傢伙解釋了一通。


  「為什麼要隔離？姐姐怎麼了？」萬里已經是個小學生，對於一些名詞他還是有一些認知度的。


  「恩，姐姐長了一些小孢疹，為了保護大家，所以才想把自己隔離起來的。過了一個星期，她就會沒事了，到時候就又可以一起玩了。」清和也不知道自己解釋的他們聽不聽得懂，不過他還是耐心地講了一遍。


  「可是萬宇也想保護姐姐，我才不怕被傳染呢……」萬宇嘟著臉，對著清和很是不滿。


  「那要是萬宇也長了孢疹，姐姐難過要怎麼辦啊？」在這個家待了一段時間，清和摸透每個人的性格，只要稍微把他們姐姐拿出來說事，他們立馬就會乖乖聽話了。


  「好吧，那我們現在能偷偷去看她一眼嗎？」萬宇癟了下嘴，清和哥說的這些話，讓他無力反駁，姐姐身體本來就已經很差了，要是自己再任性，讓他擔心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要怎麼辦才好。


  「現在還不行，待會可以偷偷到門口看一眼……」清和朝兩個小傢伙做了一個保密的動作，「好了，清和哥哥現在要去買菜了，你們兩個要不要一起去菜市場挑你們喜歡吃的菜啊？」


  「恩，恩……」兩個小傢伙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門了，即便出去買個菜也是非常願意跟著去的。


  在菜市場挑骨頭的時候，清和突然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勁，「今天不是星期二么，你們倆怎麼會這麼早就回家了啊？而且家裡又沒有別人，你們是怎麼回來的？」


  「我們今天沒有去上學呢……」萬里本想阻止萬宇的，不過還是沒來得及阻止。


  「為什麼不去上學啊，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清和突然有點擔心了起來，以前他們倆去上學都是千黛上學的時候順路帶過去的，不過最近她開始備考，五點多就開始出門，晚上九點才回來，跟他們倆的上學時間完全錯開了。


  「不是的，姑姑早上說沒時間送我們，然後我們又不敢自己去學校，所以就待在家裡面。」萬里終於忍不住將實情說了出來，他們原本是打算自己自己走路去的，但是又有點搞不清方向，不敢貿貿然行動。


  「姑姑一大早就回去了？」姑姑最近對自己家裝修的事情比較上心，這一點清和是最清楚不過的，但一整天就讓兩個小孩子自己待在家裡面不管不顧，好像有那麼一點過分，一想起這點，清和就有點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