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爭執（1）

  清和最終還是沒能跟著千秋去見他未來的丈母娘，坐著自家老哥的車回了小時候住的地方。還沒進門，他就看到老太太坐在門口等了，有了去年的教訓，今年他們不管怎樣都要回去。看到清和一起，她倒也沒甩什麼臉色，只是拉著陳鈺，完全把他給忽視了。關於這點，清和倒沒什麼抱怨的，要是老太太非常熱情地出來招待自己，自己全身的疙瘩恐怕都要掉光了。


  晚飯後，他借口出門買飲料，沿著附近的街道開始散起了步，四月的天氣很令人舒服，不冷不熱，小時候老媽總在那裡感嘆，這個時候坐月子是一年當中最舒服的，又快是春天，吃的東西也比較多，之所以這樣，清和才會養得這麼好。


  「呵，養得好又有什麼用，你們又不在……」清和嗤笑了一番，又信步往前走去，走著走著竟然不自覺地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地方。


  「鄭清和……」他隱隱約約好像有聽見誰在叫他的名字，轉過頭，看到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


  「你叫我？」他皺了一下眉頭，想了很久都沒有想起她是誰，在哪裡見過她。


  「對啊，看你現在這副表情，該不會把我給忘了吧？虧我們小時候玩得還挺好的……」眼前這個長發女子好像有點不高興，但也沒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你是？」他想了很久，還是沒能想起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到最後還是不好意思地開口問了起來。


  「我啊，連郁啊，你不記得了……我們小時候不是經常一起做模型來著的么……」連郁說話的時候嗓門有些大，因為對方完全不記得自己，她用力地拍了下對方的手臂。


  「連郁？模型……」清和腦子裡面想起的那個小男孩跟眼前這個女人完全划不上等號，「你不是男孩子么……」


  「說人家是男孩子也太過分了吧，雖然我那個時候是個假小子……身為朋友，竟然不知道對方的性別，這也太差勁了吧。」連郁一臉鄙視，跟清和聊天還真是讓人生氣，尤其是對方那無所謂的表情。


  「原來是女孩子啊……」清和恍然大悟，「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你的家好像不在這個方向的。」


  「你難道不知道清和祭當天晚上不能獨自一個人出門的么，我不久之前死了，現在正在找一個墊背的，剛好遇到你了，哈哈……」連郁面目猙獰地說出了剛才的那句話，那表情，那語氣讓清和倒吸了一口涼氣。


  「笨蛋！大晚上在這裡搞什麼飛機，又出來嚇人了？」一雙大手猛地劈向了她的腦袋。


  「好痛，幹嘛又打人啊！」連郁一臉吃痛，轉過頭向身後高自己一個人的男人抱怨道。


  「不好意思，她沒有惡意的，不要太在意……」那男人朝他笑了笑，道歉說得很平常。


  「哦，沒什麼……」清和搖了搖頭，看著這個男人，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


  「你……是清和吧？」那男人把臉湊近，仔細觀察清和的五官。


  「哎，你也認識清和？」連郁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家那口子，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也認識？」那男人把手搭在連郁的肩上，饒有興趣地問道。


  「對啊，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模型來著，話說，你是怎麼認識的，阿堯？」連郁側著頭看著對方，清和不怎麼願意跟人待在一起，基本上沒見他跟誰往來，除了陳鈺，基本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以他家那口子的性格跟清和怎麼可能合得來。


  「阿堯？」清和聽到那個名字大概有些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為什麼會認識自己了，因為對方是媽媽大哥的兒子，所謂舅舅家的表哥。


  「恩，過得還好嗎？清和……」阿堯像見了老朋友一樣問候到。


  「托你們的福，就像你們現在所看到的這樣……」清和朝他點了點頭，眼神開始變得冷漠了起來，「我還要去買東西，先走了。」


  「他這是怎麼了，你說你以前是不是欺負過他，所以他才才會那副表情？」連郁插著腰開始質問了起來。


  「算是吧……當初我爸媽還有叔叔一家沒少對他進行人身攻擊，我站在一邊也沒有幫他，算是同謀吧……」韓瑞堯眸色一轉，說這句話的時候倒是多了一絲凄涼。當時的場面可謂是歷歷在目，同時失去雙親，清和應該是最痛苦的人了，他還要受兩方家庭的冷落和攻擊，最後還被拋棄，如果是自己，應該永遠不會再原諒這些人吧。所以說，清和剛才還算是客氣吧。


  「媽那麼善良的人到底做了什麼？」連郁有點不敢相信，很難想象平日里和顏悅色的老人家會對一個孩子做出那樣子的事情。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韓瑞堯嘆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這大概是他們家的污點吧，即便是自己妻子，他也不想當沒事人一樣輕鬆地說出口。


  當然，後來她還是想辦法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總算是知道了清和那個時候為什麼會突然不告而別。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啊？」客廳里的燈一直亮著，見清和一直沒回來，陳鈺就一直在客廳里等著。


  「去以前住的那個小區稍微逛了一下，那裡變化還真是大，建了很多新房子，我家好像也要快拆掉了，當然，那一點都不關我的事就是了……」清和抿著嘴笑笑，陳鈺知道他內心不舒服，但也沒有明著說什麼。


  「早點睡，明天還要去墓地呢……」陳鈺頓了頓，起身拍了清和的肩膀一下，「希望不要遇見討厭的人。」


  「我今天，看到了大舅家的表哥，在小區裡面……後來想想他們家也沒離得很遠，遇到了也不是很稀奇……」清和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陳鈺看得出來，他那是滿肚子的委屈。


  「有我罩著你呢，要是那些八婆再敢說三道四的話，小心吃不了兜著走……」陳鈺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很兇，小時候他也總是這麼說，為了保護清和，還特地去學了跆拳道，不過一次都沒有用上，因為他光靠嘴仗就能贏了那些潑婦。


  「哈……恩……」清和終於笑了出來，點了點頭，跟著陳鈺一起進了房間。當然，這個時候的他根本不知道明天會跟那些人狹路相逢，有一場激烈的罵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