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藝二

  乾墨帶著十二再回到府上已是接近深夜了,雖是深夜,王府卻一片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匯聚在前廳,等待著二人的出現。梧桐和芍藥一看到十二便沖了過來,哭的泣不成聲,十二也受二人感染,眼淚汪汪的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你們別這樣啊」,乾墨眼看這兩個丫頭是真害怕了,哭成那個樣子也不像作假,原本那顆憤怒的心便也平息不少,再加之一直是這兩個丫頭照顧十二起居,十二又是頗為念舊心善的人,便棄了責罰的念頭,只是口氣依然不善,對著二人臉黑的不能再黑,「帶王妃下去,好生照顧,她累了」。二人聽聞趕緊起身扶著十二先行離開。見十二主僕三人離去,乾墨適才扭轉回頭,望向先回來的飛揚道「那狼崽可好?」飛揚答道「好著呢,已經醒過來了,不過沉默的很,誰都不願靠近,一直守在千道墳前呢」,說完長嘆一聲,「像我這種自然之靈不通七情六慾,看到那樣的場面也是難免落目。」乾墨點點頭,終是未發一聲,但望其神情便也知其心意,馭界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太多了,好多事情磨得人麻木不仁,而今日千道護子的情義,竟比起那些自以為是的馭主有情有義許多。再望向辰逸,還未等開口,辰逸便先發聲「那邊我都安頓好了,沒有失了她的身份,未有旁人介入,只是今日她這般所為實在是太過了,我那徒兒善良,從不與她正面衝突,她竟然以如此下作的手段公然搶人的夫君,即便是公主之尊,也讓人不齒。」說道最後,辰逸竟然有了咬牙切齒之意,那是端的娘家人的態度,自己家的閨女這樣被人欺負還了得。乾墨聽聞也是默默點頭,今日若瑤所為的確已經超過了他的底線,更何況十二還差點為此丟了性命,「明日起,我搬去軍營,你們也隨我一同吧,這乾王府她願意留著就留著吧。」「那十二該如何呢,難道將她留在府上,我看如果我們走了,那公主都能將十二拆骨食肉了去。」辰逸急忙問道,未等乾墨開口,就聽聞一旁的飛揚一聲嗤笑,「嗤,我說你這老水妖,也忒護你家姑娘了,那公主又不是妖魔,還能將十二吃了去,人家要的是十二的夫君,又不要她的命」。如此這般話立即讓辰逸大為火光,憋了一個晚上的火終於找到了突破口,「這公主怎麼想你能擔保嗎,你能知道她今晚上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嗎?你知道她今日未得逞,會不會生出其他歹意,你這風驢子活了這麼久竟然還如此幼稚天真。」「你你你,竟然叫我風驢子」眼看著這二人又要吵起來了,乾墨扶額,急忙開口制止「好了,好了,我不能明令女子進軍營,但是十二是我的內子,當然是可以隨意進出的,至於那公主,我會吩咐軍中,眾將士備戰,閑雜人等一律不可再隨意進出。」說完便轉身大步走出前廳,累了一個晚上,很想趕緊再去看看那人兒,這兩個成了精的,愛怎麼吵怎麼吵去吧,他管不了了。望著離去的乾墨,廳內的兩人反倒是安靜下來,久久的聽見一句兩句的對話聲響起。「你也知道這樣下去會如何。」「我知道,我找她。」三十九學藝(四)翌日,晨起,一身戎裝的乾墨望著正在用早膳的十二乾墨:「今日與我一同進軍營吧。」十二:「我想過兩日,黑曜的父親為了救我們就這樣走了,我瞧著它那麼難受,心裡也不好受,我想按咱們的規矩,給他父親過個頭七,找高僧來超度超度,這樣我和黑曜都能舒服些。」乾墨:「可是,把你一人留在這府上,我實在不放心,公主那邊.……」未等乾墨說完,十二便接過話來「我知道你著急去軍營是何用意,我懂得的,我在這邊也不會與她多接觸,等過了頭七,我便去找你。」乾墨聽聞,遂也作罷,點點頭道「罷了,我將祥瑞從軍營調過來陪你幾日,有他在你身邊我能安心些。」乾墨剛離開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辰逸便來了。拉著十二左左右右的端詳了半天,確定沒有什麼差池才坐了下來。「還是以前好,我在你體內,不管出了什麼差錯,總能隨時護著你,哪像現在,你讓人擄去,生死不知,真是急死了。」也不知道為何,當年那個雷厲風行的水靈,今日竟變的像個嘮叨的老婦,十二眼睛有一瞬間的濕潤,乾墨的關懷那是夫君,而師傅的嘮叨,更讓人覺得猶如父母,「那公主所為也忒過分,你還非得要留在這府上,若非那小子將祥瑞調過來,我是不會隨他去軍中的,他愛跟誰打仗跟誰打去,我可懶得管他,他是你的夫君啊,我總是的幫襯著他的,他早日打回來,你們早日相見,還能讓我早日抱個徒孫兒呢,你說……」辰逸嘮嘮叨叨的還準備往下說,十二已經臊的滿臉通紅,「師傅,快別說了」,辰逸這才發現十二滿臉的害羞之色,自嘲的笑了笑,「唉,師傅也不是人啊,怎麼跟老人似的如此這般嘮叨了。」十二上前,半跪在辰逸膝前道「師傅是十二唯一的親人了,師傅疼十二,十二怎麼會不知道呢。」辰逸緩緩的點點頭,拍拍十二的肩頭道「當年你娘將你交託與我之時,我從未曾想過會有今日,那時只覺得在你體內護你周全,等你百日之後,我便離開,再不願為人所伴,卻不想,造化弄人,竟然還有今日這些許事,我乃自然之靈,壽命無數,你卻不同,不過只要你需要,師傅自當陪伴你左右,還有你的子子孫孫,直到哪日你們不再需要我了,或者我真的壽命盡了。」十二聞得此話,再無法抑制眶中淚水,哽咽的哭到「師傅,師傅這樣說,十二真難過,十二可以為師傅做些什麼呢?」辰逸扶起十二,手在她臉前一晃,十二的淚珠竟然被收進了他的手中,形成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在辰逸手指中自由遊走著,十二吃驚的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淚可以如此美麗,也從為見過能有人將眼淚纏繞與手指間,望著目瞪口呆的十二,辰逸爽朗的笑了笑,「傻丫頭,我乃水靈,眼淚是水做的,所以我自然可以駕馭你的淚珠,不過這顆淚珠我收了,送給某人,隨時給他提個醒,有些事想都不能想。」「至於你要為我做什麼」,辰逸定了定,望向十二,摸摸她的頭,緩緩的說道「你要變得強大起來,讓師傅不會總是擔心你,讓欺負你的人不能得逞」。不要讓我為你擔心,不僅是師傅的願望,也是所有在乎你的人的願望。希望你能懂得。辰逸說完,轉身便離去了。手裡還惦著十二那顆晶瑩的淚珠,這淚珠他是打算送給乾墨的,那小子,昨晚在那勞什子公主房間裡面呆了那麼長時間,儘管最終還是克制住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是畢竟兩人還是有了身體上的接觸,十二不說,心裡一定是難受的,他這做師傅的當然要為她出了這口氣,這淚珠兒就是告訴乾墨,任何時候,任何情形下,都不可以有負於自己這個徒兒。日子過得轉眼,安頓好了黑曜的父親,也收拾齊了進軍營的行頭,這幾天,無論做什麼,祥瑞都緊緊的跟著十二,十二丟了兩次,每次都有性命之憂,祥瑞不敢再有閃失,跟在十二身後的還有黑曜和流雲,同是獸類,祥瑞也不再排斥他們兩個,流雲失了主子,黑曜失了父親,他們都永遠無法妖化成人身了,可十二卻一點也不在乎,大有走到哪裡帶到哪裡的架勢,在十二心目中,他們根本不是靈物,而是親人,是生死不能分離的親人,這一點實實在在的讓祥瑞羨慕的很。軍營中不便有太多女子出入,所以只帶了芍藥一人隨行,梧桐便留下了。這日便要進軍營了,乾墨吩咐了,讓十二一直呆在軍中,直至大軍回營,想必這一去要許久日子。祥瑞和十二走在最前,後面跟著流雲和黑曜,再最後是芍藥跟梧桐仔細交代著事情。「我們走後,你要看好姑娘的住所,隨時跟知夏姑姑那邊聯繫著,仔細公主那邊再有什麼動靜」芍藥輕聲耳語著,「我曉得的,你們都走了,那公主一人還能折騰什麼花樣出來,興許過幾日也就回宮了呢」梧桐答道。「最好是能如此,可是我這心一直跳個不停,總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你萬事小心點,別落什麼把柄給公主手上……」話還未說完,便聽得前方一陣吵鬧,抬頭一看,原來好巧不巧,這路人馬剛好與公主打了個正著。若瑤盯著十二,寸步不讓,定定的說道「王妃,借一步說話吧。」未等十二開口,祥瑞著急的喊道「我們著急進軍營,沒時間陪公主嘮嗑,日頭這麼毒辣,公主還是進屋歇息吧。」若瑤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空,心中瞭若指掌,哪裡有什麼毒辣的日頭,分明是視她如蛇蠍罷了,可是今日必須要把想說的話說了,不管有什麼後果,因為已經分明感覺到,沒有任何機會了,那人的心越來越遠,除非以公主之尊硬來。「我只是同你說幾句話,你怕什麼呢?」若瑤盯著十二的眼睛,不管一旁的祥瑞在說著什麼。十二也看著若瑤,如果是以公主的身份,今日十二是斷斷不敢如此直視的,而今日,顯然是兩個女人之間的鬥爭,無關身份。「好,我們去那邊說」十二答應下來,不管祥瑞如何給她使眼色,甚至是拉著她的手臂,「阿瑞,公主不會傷害我的,我們是需要把話說的明白些。」說完便隨同若瑤一起走向前方的小亭。當十二站定在若瑤跟前,等著她開口時,若瑤反倒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好,掠了掠髮絲,穩了穩心神,若瑤才開口道「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的出現,現在乾王妃應該是我,你沒有出現之前,我和墨彼此心心相惜,我一直再等著他來娶我,可是我們之間卻出現了一個你,我很後悔,我願意一直等著他,如果在上次,或者上上次他立了戰功之後,我就央求皇兄為我們指婚,那麼現在你就是個局外人。」十二覺得若瑤說的這話也在理,雖然乾墨沒有告訴過自己,但是從芍藥和梧桐的口中,她也大概了解了他們之間的過往,若瑤接著說道,我和墨之間的感情是你想象不到的,我不知道你對他都做了什麼,讓他必須娶你為妻,但只要是他想做的我都願意成全,否則,你以為你現在怎麼能如此安心的呆在乾王妃這個位置上。十二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好,抽了抽鼻子,看到不遠處,等的焦躁不安的阿瑞,心中有些忐忑,為什麼大家都如此緊張這個公主,她能對自己做些什麼呢?若瑤看著有些不安的十二,心中有了底氣,接著說「現如今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我屈尊嫁給墨做他的側妃,要麼我去求皇兄,下旨休掉你,娶我為妻。」說完,若瑤抬起驕傲的下巴,她認為已經將十二逼入了死角,十二隻能選擇前者。十二看著眼前的公主,心中閃過一絲慌亂,本來就不善言辭,今日被她逼迫至此,似乎不說什麼也過不去,定定心神,十二還是想不出來該如何回應,只好實話實說,「阿墨找到我時,我失了一些記憶,僅記得母親曾經交代過我,不能偷,不為人妾,所以我也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嫁給阿墨為妻,要麼離開。那日我本以為是你們大婚,打算離開的,但是阿墨尋到我,要我當他的妻,我也是但憑心選。至於公主說的你和阿墨的那些過往,不知道那作數不作數,我五歲那年,就告訴阿墨,願意當他的妻子了。公主所說的那兩個選擇,十二不知如何作答,前者要公主和阿墨都情願,後者只需公主情願便可,公主也可但憑心選。阿瑞在那邊等著急了,我得過去了」說完,十二扭身便準備離去,因為她在說話時已經瞧見祥瑞急躁的往這邊走過來,她不想在多生事端,儘快離去是最好不過的,誰知道暴脾氣的阿瑞會不會頂撞這位公主呢。而這邊的若瑤聽完十二的話,有一瞬間的呆愣,十二的話猶如四兩撥千斤,話雖說的柔柔的,可卻實實在在的撞擊了她的心靈,原來她與他是早就相識的青梅竹馬,而後出現的那個人是她自己,原來這個在她眼中不堪一擊的女子竟然有著不為人妾的志向,而自己卻傻傻的甘願以公主之尊趨於側妃之位,原來自己所謂的兩個選擇,在她眼中都不足為懼,她不過撂下一句話,但憑心選。但憑心選,若真是可以憑心而選,這兩個選擇她都不願意啊,她願意的是他給她猶如那個女子般的愛意和照拂,可是現下,這些她都求而不得。一股子強大的悲涼湧上心頭,但憑心選,你選的是如心如意,而我選的卻是失意愴然。若瑤一把抓住十二的胳膊,顧不得公主的驕傲,失口喊道,「你知道嗎,那天若不是你在外面叫那一聲,我和墨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如果墨對我沒有情意,他對我怎麼會有反應,你已是婦人,你該知道,男人一旦對一個女人有反應那說明他已經情動了吧。」若瑤最後的離間,已經顧不得尊嚴。本打算離去的十二,聽聞公主這番話,緩緩轉過頭來,直視著公主的雙眼,眼中泛出絲絲寒光,若瑤被這樣的直視盯得有些頭皮發麻,未曾想眼前這女子還能有如此氣魄,只見十二緩緩開口道「公主那日所為,我和阿墨本都不願再提起,公主為何還一再提及?對於阿墨我也是那四個字,但憑心選,那日以及那日之後發生的一切事,阿墨的選擇我都未乾預過,阿墨的選擇難道公主看不懂嗎?」話畢,十二甩了一下胳膊,掙脫了若瑤的手,抬腳就走,若瑤聽完此話,心中悲苦彷彿被活生生的撕裂開來,對著已經走遠的十二大聲疾呼「你,是憑什麼在他的身邊,你如此羸弱,總是要他分心保護你,遲早有一天你會害死他的。」這話不偏不倚的落進了十二的耳朵里,也落進了前來尋找十二的祥瑞的耳朵了,十二肩頭抖動了一下,卻被祥瑞一把拉過去,邊拉邊說道「趕緊離開這個瘋女人,跟她說那麼久作甚。」十二木然的跟著祥瑞往府門口走著,突然發問「阿瑞,我是不是真的很弱,是不是真的會害了阿墨?」祥瑞聽聞,沉默了片刻,轉頭咧嘴笑了笑道「你若是能變得強大,我們擔心的就少點,不過我願意保護你啊,所以別聽那個瘋女人瞎說。」十二聞得此話,便不再開口,心中卻百轉千回,師傅對她說「希望她變得強大」,公主對她說「她如此羸弱,會害了阿墨」,就連阿瑞也說了同樣的話,原來其實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強大起來。自打記憶回歸,就有意識的避免想一些事情,照顧流雲,大婚,照顧黑曜,表面上自己每天都忙忙碌碌的,實則不過在逃避內心那些過往,不面對,也就不用想著如何應對,可是,如今,已經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了,自己是馭者,和阿墨有著共同的深仇大恨,師傅和阿墨都不願勉強自己,他們從來都不提這些事情,就連阿瑞也從來不與自己多說這些事情,可是,不提就能揭過去嗎?不面對就能一直如此走下去嗎?但憑心選,自己是否到了該選擇的時候了。十二陷入了沉沉的深思。學藝(五)軍營的日子過得雖然單調,但好在內心是輕鬆的,畢竟這裡不用時刻面對來自若瑤的壓力。故而雖然乾墨每日忙忙碌碌,但是卻難得在清閑時和十二有個好心情,兩人都知道分別在即,卻都默契的閉口不提。這日里,乾墨回來的早,和十二坐在床邊絮叨著閑話,十二卻懶懶的犯起困來,說著話頭卻一點一點的,惹得乾墨大笑起來,拍拍十二的腦袋道「這天還未晚,你就想睡覺了,白日里都幹了些什麼,如此勞累?」十二勉強撐起身體,卻還是覺得渾身酸軟難安答道「沒做什麼啊,近日裡一直都是這樣,睡起來了還想睡,似乎總也睡不夠,連飯都懶得吃。」乾墨聽聞,心裡閃過一念,又問道「我瞧著你也沒有大礙,你那葵水這月里可有來?」十二皺眉一想,答道「彷彿已經遲了幾日了。」乾墨聽聞大喜,沖著外面喊道「去,去將軍醫請來,快些」,十二聽聞此話,嚇得一個起身,卻被乾墨趕緊扶住說道「你慢著點兒,慢著點兒,」十二仰頭看著一臉笑容的乾墨,更加覺得莫名其妙,「為何叫軍醫,我除了困並沒有大的不適」,乾墨寵溺的刮刮十二的鼻頭,「等著,我估摸有好事了」。錢軍醫常年行軍,經驗頗為豐富,也深得乾墨信任,很仔細的把了又把十二的脈,然後扭轉回頭沖著一臉喜悅的乾墨,笑了笑,「王爺想必也是猜到了,王妃的確是有喜了,」聽聞此言,乾墨爽朗的大笑起來,對著還傻眼的十二說道「我就說怎麼還未有動靜呢,瞧著,這不就是有了」,隨後又急忙對著錢軍醫說道,「此次大戰你不必隨行了,留在軍營,務必保好王妃的胎。」消息傳的飛快,不一會兒,祥瑞和辰逸就得了消息,先是祥瑞跑了過來,圍著十二轉了好幾圈,「想不到你就要當娘了啊」「嗯嗯,我也覺得很突然」十二捂著嘴笑道,「那生下來把我喚什麼呢?」祥瑞一邊盯著十二的肚子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沒等十二答話,乾墨便一臉的嫌棄,「就隨她娘叫阿瑞,還能叫什麼?」祥瑞顯然不滿意這個稱呼,直嚷嚷,「我比他輩分大,怎麼可以直呼姓名?」乾墨聽聞噗嗤笑了出來「你們獸類怎麼論輩分呢,還是跟不同族的論?」祥瑞聽聞此話,很受挫的耷拉著腦袋,十二見狀,輕輕一笑,小聲的對祥瑞說道「叫你阿舅吧,可好?」「阿舅好,阿舅好,就叫阿舅」祥瑞聽罷高興的差點跳起來,乾墨一把將他拽住,生怕他衝撞到了十二,「叫什麼阿舅,你怎麼給我們的孩兒胡亂安排親戚,」這話雖然沖著十二說的,但是卻滿臉的笑意,顯見的也是認可了這個稱呼,「孩兒他娘都說了,你說了不算」話畢旋身屋內便再不見人,祥瑞儼然幻化本體,出去撒歡了,雖然有了人身,但是高興地時候還是獸類的習慣,喜歡自由的奔跑。前腳剛走了祥瑞,後腳跟進了辰逸和飛揚,兩人笑嘻嘻的恭喜著這對小夫妻,飛揚道「不想這麼快我們就要有小世子了」,而辰逸卻撇撇嘴道「怎麼知道一定是個世子,說不定是個女兒呢。」這話可剛好說到了十二心裡,自打知道有孕,所有人都念叨是個男孩子,可偏偏自己覺得會是個女孩兒,一旁的乾墨摸摸十二的腦袋,一臉寵溺的笑意,「小子丫頭都好。」十二拉住乾墨的手,臉卻朝向一旁的辰逸,認真的說道「師傅可以教習我馭術嗎?」辰逸仿似沒料到十二會在此時此刻提出這個請求,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轉念想了想道「你才初初有孕,不便……」未等辰逸說完,十二便接過話頭,堅定的說道「師傅教我吧,我不想再拖累大家,我想能夠保護自己和孩兒。」還有一句未出口的話便是「如果我足夠強大,能夠庇護她,她便不會如我這般從小流離失所,如果我足夠強大,便能一直陪伴她左右。」辰逸低頭想了想,又抬頭看了看乾墨,遂點頭道「也好,終究自己有些技藝在身會安全些,不過你現在有孕在身,我只教習你些自保的招式,至於其他,往後再論吧。」聽得此話,十二心中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心中彷徨,母親告訴自己「莫記仇恨,簡單快樂」,是否是希望自己不要踏入馭界,只簡單做個普通人生活一輩子就好,所以她一直不問那些過往,即便一次又一次因為自己將身邊的人拉近了各種危機,也未下決心,可是當今日聽得有了孩兒,十二幾乎瞬間有了決斷,如果連保護孩子的能力都沒有,拿什麼陪伴她成長,難道就如自己的母親那樣,危難之時,只能封存自己的記憶和存在,保下那一條命嗎?可是命雖然保住了,沒有雙親陪伴的這十幾年生活卻過得並無多少快樂,她不要自己的孩子也會面臨同樣的局面,所以她要變強大,要跟乾墨攜手共進,哪怕從此會與那些過往的仇恨有了交集,哪怕從此就不再簡單快樂。乾墨望著此時的十二,感覺她每天都在變化,現在的十二眼睛依然那樣黑白分明,卻多了一絲堅定,美的動人心魄。而站在門邊的飛揚,此時心中暗暗吐出一口長氣,讓他擔心的問題總算是有了解決的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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