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四十二 大軍開拔，遇險
四十一大軍開拔終於到了大軍開拔的日子，眾人萬千不舍，乾墨心裡也是清楚的，這場仗於公於私都是避免不了的，於公，答應了睿帝，為人臣子，盡忠效國，從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兩清了他與皇家那些恩情，與私，仇家就在那方戰土上張牙舞爪的等待著他，怎能不前去殺個片甲不留，故而這場仗，乾墨做了充足的準備，不成功便成仁。只是身後留下妻兒，讓他實實無法心安。轉身對祥瑞說道「你留下，務必與錢軍醫保證十二母子安危」。祥瑞雖然對又不讓他上戰場頗為不滿，但是這一次，讓他留下來照顧十二，也心甘情願，再加上乾墨如此鄭重的委託，便也知道其中要害，遂回答道「主子爹放心，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主子娘和小外甥。」乾墨伸手拍拍祥瑞的肩膀道「務必，務必。」再看那邊辰逸也在和十二絮叨著，「要好好照顧自己，馭術那些，有空練練，身體不適了不要強求，一切等孩子生下來再從長計議，可懂？」十二不停的點著頭答應，「十二明白，師傅放心，師傅一定要保重。」看著眼前這些絮絮叨叨的人，飛揚只好獨自在一旁撇嘴笑笑，人啊，有了擔心就有了軟肋。再長的別離也終究有分開的時刻，乾墨用力摟了摟懷中的十二，輕聲的耳語道「等我回來。」十二將頭埋在乾墨的懷中，乾墨已然感覺到那裡濕漉漉的一片，以及十二重重的點頭。乾墨走後，梧桐也別帶到了軍營，想必是臨走之前就安排好了的，怕芍藥一人照顧不過來。日子彷彿又恢復到了從前的某個階段，日日主僕三人在一起說說笑笑，時不時的祥瑞還會陪著十二一同出去逛逛，偶爾，十二也會親自下廚做頓好吃的，然後就聽到廚房裡面嘻嘻哈哈的笑鬧聲，所不同的是，十二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祥瑞經常看著十二的肚子發出驚嘆，「你看看，你現在圓滾滾的，像個球一樣。」每當這個時候，十二就特別想念乾墨，眼看著孩子就要出生了，可是他爹還沒有回來呢。即便身體越來越沉，十二還是每日堅持練習著馭術，祥瑞雖為靈物，可是也見過許多馭者，而像十二這樣天資聰慧的馭者，實在是少見，只短短數幾月，十二竟然將這些馭術練的有模有樣，雖然都是些自保的招式，但是足讓人欣慰，這樣的馭者如果再稍加時日和磨練，將來大有所成也是說不定的，端看十二願意不願意了。乾墨一行率領大軍行進了數月，長驅直入邊境數部，剛開始遭遇抵抗比較大，但是很快那些番邦小部抵抗不住便紛紛投降的投降，撤退的撤退，除了本族還在負隅頑抗外，托雷的外部力量削減了大半，此刻軍營內，乾墨、飛揚，辰逸正在商定著軍情。乾墨；「以我們現在的情況看，托雷剩下的時日不會長了，便再需計劃一次圍剿，許就能成事，只是」話未說完，一旁的飛揚接著說道「不錯，我也覺得沒那麼簡單，上官岳雲和引常青似乎一直並未有太大的動作，不收拾掉他們，始終難以安心。」辰逸點點頭緩緩說道「不說他們同托雷已然結盟么，那我們不如先打托雷，如果是盟友必然會出手相救，但為防止他們玩河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招數，我建議這次打托雷，你和飛揚前去，我在後面照應，防止他們突襲。」乾墨聽聞，思索片刻，點頭道，「那便如此」。大軍整裝一日，便出發討伐托雷殘部，因著都想著這場仗打完了就可以回家了，士兵們都鬥志高昂，一路所向披靡，須臾便殺到托雷帳下，就等著乾墨下令攻城，乾墨一身戎裝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騎在戰馬上望著托雷的戰旗，心中默默哀念「死去的弟兄們，待墨今日為你們血債血償。」舉起手中劍，還未落下，便只見城頭有人喊道「慢著，你且看看這是誰人？」乾墨停滯下來，定睛一看，頓時驚得心膽具列，雖然那人大半個身子在城牆下面，只露了個頭，還被遮住嘴，但是那眉眼，神情，不是十二是誰。飛揚也看到了這一幕，直覺不可思議，如果說十二被抓，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眼前就突然出來這麼一位，還是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眾將士都看在眼裡，此時一軍主帥如何能為得一個女人放棄攻城。卻見乾墨喉嚨滾動數翻，舉起長劍的手還是狠狠的落了下來「攻城」，一聲令下，只見眾將士英勇而上，而似乎未想到此人竟然會絲毫不顧及手中人質的安危，刀光劍影間高麗士兵連拉帶扯的拽著「十二」瘋跑著，卻不想，剛還在城下的乾墨，幾個起落，已然立在眼前，「放開她」乾墨低低的怒吼著，只見面前此人一身蕭殺，那幾個高麗人嚇得連滾帶爬的跪下來「勇士饒命，勇士饒命啊，實在是大王讓我們來干這事，說是您見了這個女子就不會攻城，我們的妻兒老小就能活命了啊，」乾墨看著眼前這幾個磕頭如搗蒜的高麗士兵，心中一陣噁心，上戰場那一天就該有「馬革裹屍」的決心，豈能如此懦弱，便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道「去跟你們大王說，我要的是他的命，降者不論，至於城中百姓，我乾墨還不是那血煞閻羅」，話畢那幾個高麗士兵便倉皇而逃，乾墨轉身，拉過「十二」的手，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便問道「孩兒呢？」「十二」顯然是被這個問題問蒙了，眼中閃過一絲慌張，手卻將乾墨抓的更牢，越抓越緊，乾墨從未感受過十二有如此大的手力，大喝「你究竟何人，竟敢假扮我妻。」便見「十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竟幻化成藤，順著乾墨的手向上蜿蜒，片刻便融入其骨血，不見蹤影。「啊」，乾墨只覺一陣鑽心之痛，身上五臟六腑都似乎被攪騰在一起，與此同時，與乾墨有著法血相連的飛揚，祥瑞，甚至松齡都感受到了那種毀天滅地的疼痛。這是一場取得勝利，主帥卻倒下的戰役，最終乾墨體力不支，倒了下來，被抬進營帳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營帳內，飛揚迅速的向辰逸描述著事情發生的始末，辰逸聽罷問道「那十二人呢」，飛揚困惑，「當時我帶著大軍進攻，沒注意到他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只是感覺心脈一陣酸痛后，再見他之時，身邊並未有十二，我感覺那人並非十二，只是長得頗為想象，到底怎麼回事，當時來不及多想。」辰逸聽罷，看著昏睡不醒的乾墨，喃喃自語道「難道會是…」。四十二乾墨遇險軍醫面對如此情形已然是束手無策，飛揚焦躁的來回挪動著步子，沖著正給乾墨把脈的辰逸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人怎麼突然就昏迷不醒了」，辰逸略微思索著，才開口道「我不能確定，他的脈象十分奇特，時強時弱，不似病狀。」聽聞此，飛揚急忙問道「那現在該如何是好。」須臾，只聽辰逸再次開口「我有一法，許能探出究竟。」只見辰逸一挽手，便在指尖上閃出一滴晶瑩的水滴，「這是何物？」飛揚疑惑的問道。「是十二的一滴淚，現在我要將這滴淚打入他的體內，看看他到底是怎麼了，人體天生對外物有排斥，但是這滴淚是十二的，他與十二如此恩愛，想必不會排斥這滴淚珠。」話畢，便見哪滴淚珠順著辰逸的指尖飄向乾墨緊閉的雙眼，停留片刻，便鑽進了他的眼內，辰逸見狀，唇邊露出一絲微笑，「果然湊效。」辰逸用雙手導引著淚珠在乾墨體內的移動，飛揚瞧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辰逸，不停地在屋內來回走動。片刻后，辰逸收手，「怎麼樣？」飛揚幾乎同時發問，辰逸轉頭，看著飛揚道「他們出手了。」「什麼意思，說明白點」飛揚幾乎是用吼的，「乾墨的體內有藤靈的力量，你們在戰場上見到的不是十二，是藤靈。」「怎麼可能，那藤靈是男身，我們明明見到的是女身，而且絕對不是易容，這點我還是能分辨出來的。」飛揚疑惑道，「別忘記，藤靈不止有引常青的舒玄，還有一個女身是引青靈的馨月」辰逸答道，「我們見到的的確是十二的長相，我看的清清楚楚」飛揚說道。「藤類善偽，只要讓她纏過身，她便可以通過纏繞仿效出宿主的模樣，引青靈曾經用馨月捆綁過十二，所以她能模擬出十二的樣貌不足為奇。」辰逸回答。不等飛揚開口，辰逸接著說道「引青靈已死，她的馨月便成了無主的靈物，一心想為其主復仇，幻化成十二的樣貌，只為吸引乾墨近身，一旦近身接觸便可以趁機而入鑽入他的體內，攪亂他的奇經八脈，讓他暴斃而亡。」飛揚聽聞，倒吸一口涼氣，難怪他時而也感覺到心脈疼痛，遂望向辰逸緩緩開口道「有救嗎？」辰逸低頭略思索道「那靈物此舉顯然是以身殉主，無論是否能夠得逞，都不得活了，她捨棄了真身，只化為一股精氣進入乾墨的血脈之中，外力已經很難驅除出來。我適才在探時，發現乾墨的經脈有一處凝滯不通，按理他這樣的馭者，經脈早就打通關卡了，但偏偏他的心脈那滴眼淚無法通過，大概也正是如此，那藤靈才無法瞬間要了他的性命。」此時飛揚已經聽明白了，啞著聲音說道，「外力無法驅除，那就只能靠他自己了，如果他能降服那藤靈的力量他就得活，反之就得死，是也不是。」辰逸轉頭，定定的看著飛揚「正是如此。」飛揚轉身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乾墨，須臾篤定的說道「他做得到，這世上，只要他願意，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辰逸點點頭，心中默默念到，「我把十二的淚留在了你的心裡，望你能念著她，莫要叫我失望。」飛揚起身整了整盔甲，對著帳外士兵喊道「聽令，即刻起，我為主帥，全軍立即開拔回營」。后又轉身對辰逸道「現在最危險的是十二，他們放倒了乾墨，根本目的還是要得到十二，所以，我想，那兩個老匹夫此刻已經在趕往京師的路上了，我們片刻不得再耽誤，十二和孩子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