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祖父之輩
才短短的幾天分開，松靈發現明潔多了一些很奇怪的邏輯，什麼亂七八糟的點石成金的化學方程式，物競天擇的生存之道，總之和以前大不一樣，有些像才認識不久的俊傑大哥啰嗦。
跑回家時候，撞上了剛回來的母親，倆小孩子抓了碗口大的石蛙，可把母親嚇了一跳，老父親坐在家中吸水煙筒，忍不住呵呵大笑，指著桌上的半斤豬肉說道：「我就說嘛！我們家的孩子何必寵，根本不用浪費錢買肉，倆小子會自己解決，謝宏父親都說了，我們家明潔不學習打獵，太可惜了嗎？」
母親擺手說道：「也是我們家，如果別人家孩子，深更半夜還出去捉魚摸蝦，誰能放心。」
明潔往桌上一看吐舌頭說道：「還以為是什麼好吃的呢？原來是豬肉，掛樑上吧。過幾天，等我們家菜賣完，請李老師來家吃飯，老爸你還可以多喝幾口酒了。」
滿臉微笑的父親，點點頭，放下手中水煙筒說道：「等冬季來臨，今年我也進山，露一手，讓你們也看看，老爸也是捕獵的好手，也能捕殺山豬野狼。」
明潔好奇，問父親說道：「老爸，我怎麼從未聽說你能捕獵呢？」
父親拍拍身高越來越高挑的明潔說道：「村裡捕獵的第一好手應該是你李爺爺，我小時候，曾經跟隨他老人家狩獵破壞莊稼的野豬，豪豬，甚至還有偷走羊的野狼。後來你奶奶不允許我打獵，你李爺爺收了謝宏父親為徒，卻在一次圍捕豹子的時候差點喪命，幸好我山上砍柴撞見，用你李爺爺的獵槍，殺死了豹子，即使現在，謝宏父親也不敢在老爸面前自稱神槍手…….。」
明潔插嘴說道：「我明白了，難怪謝宏父親，就是我打了他兒子，也一聲不吭，原來老爸你救過他的命。」
父親哈哈笑說道：「今天說給你們聽，可不許外面亂說！」
「為什麼？」松靈問道。
父親微微笑，一邊利索的宰殺了石蛙，一邊說道：「救人性命這種事兒，放在心裡就好，如若天天掛在嘴邊，大恩會變成大仇，知道嗎？」
松靈不明白，明潔思索片刻後點點頭。然後明潔繼續問道：「後來呢？為什麼李爺爺不再打獵了？打獵真的很賺錢，否則李爺爺也不用趕小馬車，過著清苦的生活！」
父親搖搖頭說道：「自從那次死裡逃生以後，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你李爺爺放下獵槍，也不打獵了。」
明潔點點頭說道：「難怪李老倌兒懂得那麼多奇聞怪事兒，還有曾經跟隨我爺爺打戰的事兒，卻絕口不提自己會打槍，原來如此，是有原因的呀！」
處理好石蛙以後，父親拍手說道：「據說，你們的親爺爺才是槍法最高明的神槍手，很小很小的時候，天上飛的大雁和天鵝，叢林中飛奔的野鹿山貓，水裡游的魚兒，都可以用槍打下來，都是一槍死，絕不浪費第二槍。可惜那時候我還太小，根本不懂，為什麼我小時候，每個月都有三兩次野味吃。現在卻想不到你爺爺的這種本性遺傳明潔身上，讓老爸我隔三差五吃上野味，不得不喚醒我小時候的記憶。」
母親坐在旁邊，一邊和面一邊笑說道：「也難怪，我生明潔的時候不哭，兩個月能走，三個月就會跑了，以前還納悶兒，今天才知道原來是隨了爺爺的性子，不指望明潔能像爺爺一樣風光無限，只希望安分一點，讓我少操一點心，平平安安的長大過生活。」
小靈在母親旁邊說道：「原來媽媽這樣想哥哥，恐怕媽媽真的失望了，我哥怎麼可能安分守己做個乖孩子。」
明潔推一掌松靈說道：「小靈少說話啦！聽老爸說故事吧！」
可愛的松靈點點依在母親身旁，邊看邊說道：「阿媽，明天去看看我們家的稻穀吧？」
母親用揉面的手背捋順垂落的頭髮說道：「也對哦，明天該去看看稻穀了，剩下的一片稻田，應該不會顆粒無收，收穫一半也夠你們兄弟倆吃半年了。明天我們就去看。」
難得聽父親提起爺爺的故事，明潔意猶未盡，追問父親道：「老爸，後來呢！爺爺還做了啥？聽說老媽是爺爺給你從小定下娃娃親，我們家鄉又偏僻又窮困，頑固的老外公怎麼捨得讓老媽嫁進來呢？」
父親呵呵說道：「我怎麼知道，得問你媽？」
明潔轉頭抓住母親的衣袖問道：「為什麼，告訴我啦！」
母親微笑說道：「小潔你說對了，你外公就是一個老頑固，重男輕女，求子心切，好像是你爺爺告訴了一個偏方，唯一條件是讓我嫁給你爸，這樣我就成了你們家的童養媳。」
明潔和松靈聽了哈哈大笑，明潔指著松靈說道：「不如老爸也去哪兒給松靈也找一門童養媳。」
松靈轉移話題問道：「什麼偏方呀？」
母親笑說道：「後來還是你外婆告訴我，這個偏方即是紹雲奶奶，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幫你外婆治好了生我時候留下的痼疾，因此後來才有了你們的兩個小舅舅，所以你們頑固的老外公，到死的時候都不知道這個秘密，相信只有我嫁了你爸，才能有兩個小兒子。」
明潔笑翻，哈哈說道：「原來爺爺還是一個大忽悠，老外公著了道，居然無怨無悔。老媽你該不會是被外公重重壓力才嫁過來的吧？」
父親推明潔說道：「怎麼可以亂說你外公的不是啦！再說了，你媽嫁過來都是心甘情願。」
伸出小舌頭明潔說道：「才不信。」
父親瞪大眼睛，敲敲用腳蹭明潔，低聲喝道：「老爸的話都不信，還是我的親兒子嗎？」
這時候，母親的臉頰微紅，輕輕感嘆說道：「記得第一次看見你爸的時候，我十二歲，你爸十四歲，皮膚黝黑，卻是一個頂天立地高大俊朗小夥子，微笑時候露出可愛的小虎牙，所以我就認定你爸了。」
很吃驚的樣子，明潔撓撓頭髮對母親說道：「才十二歲，老爸十四歲，這麼說來，我也快定親啦？」
松靈拽著明潔衣袖說道：「哥——，你也不害羞，想要娶童養媳婦兒的人是你吧。」
母親拍拍松靈小手說道：「阿媽嫁進來的時候，可是二十四歲了，才不是十二歲。」
「為什麼？」明潔和松靈異口同聲問道。
母親說道：「因為紹雲奶奶給你爸算過命，不宜早婚，必須到二十七歲才最好呀！」
明潔挑眉，松靈察覺說道：「怎麼又是紹雲奶奶，好像紹雲奶奶很厲害，可為什麼他們家，一貧如洗呢？」
父親站起來，端了盆中的石蛙肉說道：「小孩子，有些問題不該問，現在你們還小，告訴你們也不明白。好啦！小靈來幫忙，今天老爸親自下廚，讓你們這倆小饞貓解饞，還得老爸親自下廚。」
明潔蹦起來拍手說道：「好呀，老爸捨得放調料，才最合我口味。老媽你今天靠邊站啦。」
母親哈哈笑，伸手拍明潔斥責道：「我們家數你們父子倆最破費。」
呵呵一笑，明潔跟著父親和松靈跑出門外的廚房，留下滿臉幸福的母親，兩個小孩子，跟隨他們的父親，好像活潑機靈的小鹿，快樂歡愉的小鳥，明潔更像小靈貓，松靈有幾分萌萌的小松鼠，臉頰很可愛，即使是收養的松靈，如今也完全融入了這個溫馨的家庭。
中午時刻，驕陽當空，明潔睡過頭了，醒來時候家中一個人也沒有，連聲呼喚松靈幾次也沒人應答，爬起來，村裡閑逛小半圈，村裡好安靜，人影寥寥。
「幹嘛去了？」
好無聊，走向河邊，嘩嘩流淌的河水清澈見底，蹲在河邊兒，明潔用手洒水，雨水太大，河流湍急，明潔脫了鞋子，跳上河水淹沒的石板，爬上因為大水衝出來的岩石上，好像一隻老烏龜，昂首迎著河水上游。
左右偏頭看看河水中的老烏龜岩石，聽村裡人說這是一隻老鱉，或者是一隻鰲，誰也不清楚，為什麼大水衝出了這麼個怪東西，忍不住踩踩鰲頭。
記得上次，明潔和松靈身陷寒水潭，無意中發現了青銅鼎，魔孩解除了封鎖惡鬼的鐵鏈，至今明潔都不知道放走的是什麼東西，現在大水又衝出了這樣一個東西，明潔心中疑惑，這樣的地方，到底藏了什麼秘密，以至於引來了無數異界人士，徹底顛覆了明潔的世界觀。
無意之間，明潔感覺揣在懷裡的小瓶子激烈顫抖，而水中，一條影子閃過，把明潔嚇得跳上岸，轉頭看見白色的小瓶子，落在岩石龜背上。
眼睛盯著異動之處，明潔發射的靈光，緊隨氣息移轉，指著老烏龜說道：「玄武神蛇，藉助神龜的力量，也敢出來，我抓了你出來玩兒。」
岩石和小瓶子顫動停止，發現岩石蘊含力量，明潔呵呵笑道：「老神龜，你的主人是誰？」
明潔的問話，自然無人應答，但是卻發現了白色的小瓶子之中，隱隱有東西遊走，憑藉自己的眼睛，明潔也看不清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河水中遊走的影子，明潔判斷可能隱藏了一條蛇。
小手爪伸出，捉住瓶子，明潔呵呵笑道：「逃出我的手心，你還嫩了。」
河水重歸平靜，明潔撿起扁平的石頭，扔向河水，水面撿起一連串水花，明潔握著小拳頭，對著老石龜嘿嘿說道：「嚇我一跳，我還真以為你是玄武呢？」
「明潔，根本誰說話呢？」
轉頭明潔看見紹雲，揉揉鼻樑笑說道：「我自言自語呢！」
紹雲走到河邊，放下背簍中的衣服說道：「大河水衝出來的巨石，是不是很像神鰲呢？」
將白色小瓶子揣回身上，明潔嘿嘿笑說道：「分明是一隻老烏龜嘛！」
紹雲示意明潔說道：「小潔，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小心神鰲聽了不高興，聽我奶奶說，可能它是神靈派來鎮守我們村安寧的神獸。」
哈哈一笑，明潔搖擺滿頭可愛的黑髮說道：「小雲，你別告訴我這是傳說中的玄武神鰲吧？」
紹雲瞪大眼睛看著明潔說道：「對呀，告訴你吧！我們這兒出了巨石神龜，而北方高山山腳下的苗寨，石壁上顯現了神蛇圖騰。」
明潔又笑，指著紹雲說道：「小雲你說謊，該不會玄武神獸是一條蛇和一隻烏龜吧？」
紹雲答道：「對呀對呀！」
明潔說道：「胡說八道，鬼才信。」
紹雲冷哼一聲，蹲身搓揉衣服，抬眼看明潔說道：「愛信不信。」
這樣的紹雲，逗明潔哈哈笑，點頭說道：「好吧，我信，我信，誰讓你奶奶是村裡的神婆，耳濡目染，你自然也知道啦！」
紹雲抬頭問道：「耳濡目染是啥意思？」
瞬間愣住，明潔手指搭在太陽穴上，很無力的樣子說道：「算了吧！怎麼能和沒文化的人一般見識，怕了你啦！我問你，這幾天奶奶去哪啦？我回來以後，還沒見到她老人家！」
紹雲嘟嚕嘴說道：「虧我奶奶對你那麼好，現在才想起我奶奶，我還以為你進城一趟，忘了我們這些鄉下人。」
說出這樣的話，明潔一腳踢紹雲臀部說道：「跟我說這樣的話，紹雲你是不是想挨揍呢？」
明潔的一個假動作，嚇得紹雲連忙往旁邊躲，嘻嘻哈哈笑道：「小潔，饒了我吧。今天，我幫你們家放牛進山吧！」
明潔撓頭說道：「才不要，我也好久沒進山了。我自己去啦！」
紹雲呵呵笑道：「算了吧，恐怕你逃不了，聽說松樹凹的稻穀成熟了，你們一家都忙著收割稻穀呢！為什麼明潔你還在村裡閑逛，該不會躲懶又睡過頭了吧。」
偏轉頭明潔伸舌頭，明潔羞澀撓頭髮，為難的解釋道：「對呀，確實睡過頭了。」
紹雲笑彎腰，握拳說道：「果然我一猜就中，難道早上沒人叫你么？」
「迷迷糊糊，好像我媽叫我啦！還有松靈似乎也扯我被子催我起床，都讓我口是心非答應后，全忘光了。」
紹雲指著明潔大笑說道：「全村都忙碌去收割自己家的稻穀，今年糟了災，多少還能收一點，多好的事兒，小潔你居然睡覺，等大伯回來了，小心挨揍啦!」
明潔皺眉，咬著指頭，扭扭捏捏的可愛樣子，讓紹雲笑得更大聲了說道：「還不趕快回家，準備好中午飯等你爸媽回來吃，如果大伯回來，看見你遊魂一樣在村裡閑逛，不打你才怪呢。」
得到了紹雲的提醒，明潔拔腿就往家跑，紹雲都來不及告訴明潔不要浪費糧食，如果又用米糧做飯，免不了又挨訓，上次類似的事情，不知道明潔長記性了么？全村人，誰也搞不明白明潔是什麼樣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