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豐收之谷
等看見明潔家裡煙沖冒煙，荒廢的田間地頭，明潔的父親挑擔，母親背大捆稻子，跟隨後面的村裡人，也挑擔背稻子，與此同時，後面還跟了吵架的婦人，不知道是誰家又佔了誰家的成熟稻子，到村口打起來了。
聽聞外面打鬧，煙熏火燎的明潔跑出來趴在門口，觀看打鬧的人家，樂得前仰後合，見父母來了，退回門內，一聲不響默默坐在廚房，手忙腳亂做飯。
說起明潔煮飯燒菜，這個笨死的小兒子，滿村人都知道明潔最懶，下地幹活坐田埂，更不是做家務的料，煙熏廚房，霧氣蒸騰，米飯噴香，不用說，明潔肯定全白米飯，總像過年一樣，母親自然要幫忙做幾個拿手好菜，讓明潔去請李俊林老師和蘇雲鷺來家吃飯。
從廚房出來，明潔像個脫韁的野馬，長腿小夥子奔跑像風，越過小河，走上新修建的小學校台階，學校門口，明潔探頭往裡觀看，冷冷清清，唯有雲鷺老師晾晒衣服。
賢惠的雲鷺老師，平時不但教明潔和同學們上美術課，而且還幫助李俊林老師洗衣做飯，一直默然不語，即便說話，也用一種很特別的手語交流，憑藉明潔的聰明，觀察李俊林老師平時和雲鷺老師之間的交流，短短數月時間，明潔學會了簡單的手語，也可以和雲鷺老師交流，明潔自學手語，李俊林老師完全相信明潔是難得一遇的天才學生。
明潔聰明可愛，眉飛色舞和雲鷺老師手語交流，知道李俊林老師不在學校，跟隨幾個老農民，去了松樹凹幫忙收稻穀，都還未回來吃早飯呢！
既然如此，明潔更不管雲鷺老師是否同意，拽著老師的衣袖，生拖硬拉走出學校，關門上鎖，哄騙雲鷺老師，李老師幫忙收稻穀，現在正在自己家裡吃飯，陪父親喝酒，也邀請雲鷺老師去家裡吃飯。
安靜溫柔的雲鷺老師，哪裡拒絕得了明潔的盛情，不想去也得去，除了明潔賴皮倔強，更重要原因還是明潔家裡的情況，不像受過災害影響的人家揭不開鍋，因為父親的智慧，母親的勤勞，災害過後荒地種植蔬菜，請李老頭的大馬車運到城鎮，販賣以後買回來的糧食，比原來種植莊稼收穫還多一倍。
這幾天，村裡人議論的焦點，不是誰家揭不開鍋餓肚子，誰家準備賣女度日，而是一句老話，善有善報應驗在明潔家裡，自從收養被拋棄的松靈，這一戶人家，好運連連，不但倆兒子長得超凡脫俗，而且還躲過水災不受一絲傷害，即使沖毀的農田，改種植蔬菜后大豐收，即使倖免的稻田，奇迹般的稻穀成熟，歸根結底，都傳說乃是因為修建學校的功勞，感動先祖保佑。
拉雲鷺老師回到家門口，出乎明潔意料，李俊林老師跟隨趕馬運送稻穀的李老頭，口若懸河的李老倌兒，嗓門特大，滔滔不絕說話，走到明潔家門前的曬穀場，卸下稻穀，匆匆喝一杯水，返回松樹凹的山路搬運稻穀，顧不得和雲鷺老師說話，學習李老頭趕馬。
站在曬穀場，望著遠去的背影，李俊林老師今天髒兮兮，忍不住說道：「雲鷺老師，您老公變農民了。」
雲鷺老師卻搖頭，推推明潔肩膀。咬著指頭，明潔呵呵笑道：「我知道了，雲鷺老師您不喜歡我說你老公壞話吧？」
水汪汪大眼睛瞅明潔，漂亮的雲鷺老師微微笑，轉身走進家門，不搭理可惡的明潔。有雲鷺老師幫忙，明潔也不去廚房添亂，曬穀場上的稻穀，明潔看了看，稻穗顆粒飽滿，又長又大，相比原來生長的老稻穗更長，很滿意，明潔感覺心裡很爽。
炎炎烈日，觀望忙碌的村裡人，每一戶人家或多或少有了點收穫，誰還管為什麼幾天前看似空殼的稻穀，才幾天時間，為什麼成熟，長勢比以前的好，稻穗又長，無人懷疑自己家的稻穀，收穫是原來的雙季稻穀，玉璽泄露的一點點碧色之靈，配上高山泉水湧出的白色水靈氣，可以獲得如此豐厚的收穫，玉璽不愧為古代帝王的傳國玉璽，很遺憾，玉璽讓壞人搶走了。
全村都忙碌，一個大閑人，明潔坐在曬穀場，路過的人，調侃明潔，小傢伙說自己看護曬場，趕走前來偷吃的雞和樹上的跳腳麻雀，村裡的老人們直搖頭，這位小公子哥兒，太嬌慣。
等到最後一趟運送稻穀的父親、李俊林老師、李老倌兒和他的大黑馬，松靈趕回來自己家的大紅牛，背上駝了高高的稻穀草垛，搖搖晃晃，來到曬穀場，父親幫忙卸下牛背上的稻穀。滿臉髒兮兮小松靈，更顯可愛，明潔跳到松靈身邊，幫忙把松靈頭上的稻草葉摘下。
搖搖滿頭豎起來的黑俊髮絲，似有水霧般的冰霜灑落髮絲之間，松靈笑笑說道：「哥你又睡過頭了，挨罵了吧？」
明潔違心說道：「才沒有！」
松靈呵呵笑道：「說謊，哥你對我說謊話，有意思嗎？」
明潔默默說道：「有意思呀！你還好意思說，為什麼不把我叫醒，你故意，我睡過頭，好讓別人說我懶，而你勤快是吧。」
如此強辯，松靈哼哼，踢明潔一腳說道：「睡懶覺你還有理啦！小心我把你的話告訴老爸，看老爸怎麼治你！」
慌忙一把抓住松靈，明潔摟住松靈脖子求饒說道：「好啦，我錯了，你再說，我都不敢回家吃飯了。」
仰頭看頭上的明潔，松靈指著明潔說道：「還好意思吃飯，一會兒吃飯哥哥你肯定挨訓，不如跑吧，避避風頭，天黑以後回來吃冷飯，早早睡覺，明天早起上課，老爸、老媽自然而然忘了，你不就沒事兒了嗎？」
明潔一口回絕說道：「才不要，我跑了，不是辜負了今天滿桌子的佳肴么！」
「什麼意思呀？」松靈問道。
明潔附耳松靈說道：「難得請李老師來家吃飯，老媽不但做了滿桌子好菜，還把外婆家帶來的魚，清真了好幾條，醬爆豬肉，昨夜的青蛙，大半都是肉，我跑了，豈不是虧了。」
松靈指著明潔笑道：「我知道了，只要有吃，挨一頓打也值得，是嗎？」
手背揉揉鼻尖，明潔說道：「才不是，看情況啦！睡懶覺這種事兒，不至於挨打吧。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嗎？只要小靈你在旁邊，爸媽都不會打我。」
呵呵笑，松靈回手掐明潔肋下，明潔怕癢，鬆開手以後，松靈跑到家門口，回頭對明潔說道：「等哪天，我真想看看你是如何挨揍滴。」
緊握拳頭，明潔沖松靈說道：「我挨揍，信不信先揍你一頓心裡才平衡。」
可愛的松靈吐舌頭，扭頭跳進家門，明潔轉身，看看身邊的老黃牛，輕拍壯碩如球的肩膀說道：「辛苦啦！辛苦了！你也去小河裡河水吃草吧。」
老黃牛果然聽得懂明潔說話，舔舔明潔的手，甩著長尾巴，緩緩走向水草茂盛的河岸邊。
「多好的老黃牛，任勞任怨，默默辛勞一天了，明潔你說自己去吃草就自己去，毫無怨言呀！」
迴轉身，李俊林老師站在身後，明潔呵呵笑道：「李老師啊！你變農民了？」
李俊林老師全身上下滿身是泥，抬頭壓低嗓音對明潔說道：「我變成農民，不好嗎？」
後面吸水煙筒的李老頭說道：「好呀，李老師，真是好樣的年輕人，讓我對現在的年輕人刮目相看，如果我們這兒的年輕人也像你一樣能吃苦，有文化，我們這兒何愁擺脫不了貧窮。」
美麗淡雅的蘇雲鷺站在門口，優雅比劃手勢，李俊林看明潔說道：「什麼意思？」
呵呵輕笑，明潔依葫蘆畫瓢比劃手勢，大聲說道：「吃飯啦！還可以喝酒，勸你少喝酒哈。」
李俊林老師踹明潔罵道：「死小鬼，學的也太快了。我們之間的秘密，現在可瞞不了你啦！」
明潔嘻嘻笑道：「自然！老師你以後說悄悄話，擔心啦，小心我泄露你的秘密。」
說完明潔便跑，李老師齜牙，瞪著明潔說道：「鬼小子，我能有什麼秘密怕你泄露。」
明潔咯咯笑道：「不好說呀！」
一轉頭，明潔讓過雲鷺老師，行走如風，來到餐桌前，瞪大眼睛，居然還有雞肉，伸手便抓雞爪子，一邊啃，一邊幫忙倒酒，嘩啦嘩啦，慢慢倒上酒水，一滴不灑。
母親進來看明潔這樣子，輕輕打了明潔後背兩巴掌罵道：「好吃懶做。」
明潔呵呵說道：「我喜歡吃，所以老媽的手藝才最棒。」
母親放下手中的菜，微笑對明潔說道：「貧嘴，什麼本事都不行，唯有嘴厲害。」
明潔接嘴說道：「不對啊！我不但嘴厲害，學習也好呀！」
父親帶著李老頭、李俊林老師進來，聽到明潔如此說，便訓斥道：「胡說，不踏踏實實學習真本事兒，光學習好有什麼用，人這一生，最忌空談，更不許油嘴滑舌。你小子，幸好來了李老師替我管教，否則我真是擔心你的未來。」
「我哪有！」
面對父親的訓誡，明潔不敢向對別人一樣強辯，確實老爸所說句句在理，說服力很強，父親嚴肅的時候，明潔根本不敢弔兒郎當，怎麼感覺自己也像俊傑一樣怕父親呢？
飯桌上，明潔美美的享受豐盛佳肴，耳聽父親、李老師和李老頭喝酒聊天。
今日所收穫的稻穀，穗長顆粒飽滿，父親打算將今日收穫的稻穀，留下一小部分作為明年的稻種，剩下的運到鎮上集市，以稻種的方式出售，肯定可以賣出雙倍的價格，徵求李老師的意見，李老師沉思片刻欣然同意，並且願意幫忙一起去出售稻穀種子，還提議將所賣的錢，借給幾戶急需用錢買粗糧的鄉親，幫助大家度過今年災荒。
相談甚歡，越說越起勁兒，明潔搞不明白，父親和李俊林老師完全兩個世界的人，為什麼能有這麼多共同語言。曾經打過戰的李老頭，說不上一句話，聽著倆人說話，沉默不語。
吃飽以後，明潔湊到松靈旁邊，低語道：「小靈，我們家的敗家子，原來是我們的父親，不但敗光了爺爺留下的黃金，現在還敗我倆好容易揠苗助長而成熟的稻穀。」
小松靈捶明潔說道：「哥哥，不準說老爸壞話。」
明潔哼一聲說道：「這麼多歪點子，也不跟老媽商量一聲，老爸有點大男子主義。」
松靈反問明潔道：「什麼是大男子主義？」
松靈這麼問，氣得明潔摔倒草墩下，捉急的說道：「小靈，我們之間有隔閡，代溝。」
松靈又言：「什麼是代溝。」
明潔不說話了。最後只能撫摸松靈後腦嘆息說道：「可憐，可憐。」
松靈搖頭擺脫明潔的手，拳頭捶明潔胸口笑道：「哥，你神經啦！」
明潔說道：「上次跟隨俊傑哥進城，不應該放你回家來，應該跟著我長長見識，才幾天，你我之間的差距，比馬里亞納海溝還深。」
松靈笑，捶明潔手臂說道：「哥你好無聊，不要在你親弟弟面前裝大頭蔥好不好？」
哈哈笑了，明潔摟著松靈，李老頭抽旱煙味兒好重；明潔和松靈挪到另一邊兒，看酒桌上的父親和李俊林老師談天說地，微醉的倆人，說很奇怪的話，希望下一代，能夠完成上一代人未完成的事業等等；松靈問李俊林老師和父親所談論的話題，明潔不懂，遭到松靈挖苦，小哥倆在旁邊打鬧；母親和雲鷺老師說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