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還不清的情
一輛銀色跑車在第三醫院門口停下來，肥鴨打開車門從駕駛座上下來，並把前排座椅放倒。這輛跑車只有兩扇車門，從後排想出來的話只能先將前排的座椅放倒才行。
劉晴雨正想鑽出去，我忽然說道：「你就這樣進去？」
劉晴雨停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真空包裝，任何一個幅度稍大點的動作都會讓她春光外泄。又透過窗戶看了看醫院，臉上儘是複雜之色。最終，她還是一咬牙想要鑽出去。
我伸手攔住她，劉晴雨看了我一眼，滿是乞求之色的說道：「讓我去見見我媽吧。」
我轉向車外的肥鴨說道：「肥鴨，我給你的錢呢？」
肥鴨拍了拍口袋道：「都在這，還有很多呢。」
「去給張心離辦轉院手續，讓他們馬上用專車送她到京城第一醫院。」
「好。」肥鴨應了一聲便想往醫院跑。
「等一下。」劉晴雨忙阻止道：「肥鴨，不要去。」
肥鴨停下來，看了看面有難色的劉晴雨，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我。
我轉頭望向劉晴雨。
劉晴雨輕咬著下唇，輕聲說道：「我不能要你的錢。」
「當作是借你的。」
劉晴雨搖頭低聲道：「不行，我們欠了很多錢了，我還不了。」
「不想見你媽了嗎？」
劉晴雨轉頭望向醫院，又低下了頭。她家的房子被燒了，連帶裡面地衣服也被燒光，還有那把陪了她好多年的心愛的吉它。可以說現在除了這個身體，她就一無所有，甚至連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都不屬於她。就這個樣子走進醫院？
一向潔身自愛的劉晴雨做不到，所以她剛才很猶豫。可是母親總歸是要見的。她連身屬於自己的衣服都沒有，又怎麼進去？更別說母親躺醫院這幾天地住院費和醫療費。
終於，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借我點錢買件衣服好嗎？」
「買來后呢？你身上這些傷怎麼辦？」
劉晴雨咬了咬牙，默不作聲。
我望向肥鴨，肥鴨知機的一點頭，邁腳繼續往醫院跑去。
「等一下。」劉晴雨再一次叫道：「我……能不能不用轉院？」
我淡淡地說道：「繼續留在這裡很危險，如果不希望你母親牽連，就去京城。」
劉晴雨知道我說的是對的，這種事有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更何況她得罪的是海鹽市最大的組織，這件事如果不徹底解決，以後就不用再呆在海鹽了。可是如果就這麼走了，那麼她的學業呢？還有她母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三份工作呢？她不想讓母親失望，所以再窮再苦也要緊咬著牙讀完大學。
我再一次望向肥鴨，這次劉晴雨沒再出聲阻止，可是她地表情很複雜。我目送肥鴨跑進醫院后才說道：「我幫你轉學。」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你們以後的生活都交給我。」
劉晴雨苦笑一聲道：「這算什麼？你要包養我嗎？」
現在的女大學生被有錢人包養的事情層出不窮。劉晴雨也經常有聽說過。但是她不會這麼做，也從沒想過要出賣自己。她是個很堅強的女孩子，寧可生活苦一點，累一點，也不會出賣自己的身體。這也正是我最欣賞的地方，她很堅強。
「如果你要這麼想，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劉晴雨抽了抽鼻子，強忍著要流下的淚水，說道：「我不想靠男人去過日子。」
我伸出手在她秀髮上摸了摸，劉晴雨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閃，只是低著頭，看不見是什麼表情。我平淡地語氣說道：「要堅強。」
這是我第二次對她說同樣一句話，但是兩次的意義不同。
劉晴雨抬起頭望向我，雙眼中隱有淚光，她抽了一下鼻子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意。說道：「我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斷的告訴自己。劉晴雨，你要堅強。所以再苦再累。我都咬著牙熬過去，我要爭口氣，為我媽，也為我自己。徐少東，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好嗎？我怕我會哭，我真的忍地很辛苦。」
我收回手，淡淡的說道：「住院費和轉學費我給，以後賺了錢再還我。」
劉晴雨搖頭道：「我還不起的……」
「要有信心。」
劉晴雨苦笑了一下，沒再說話。她確實還不起，並不是錢，而是這份情。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我不顧自己的危險來救她。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她的人依舊是我。
這份情她真的還不起，如果面前的徐少東只是個普通的人，她或許沒有那麼多顧忌，但他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些殺人不眨眼地殺手。兩個不同世界地人，怎麼可能會走到一起？既然不能，她又拿什麼去還？身體嗎？絕不可能。可是除了清白的身體外，她一無所有。
所以，她還不起。她欠我地，這一輩子都無法償還。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兩人都沒有說話，我是不想說，劉晴雨是不敢說。
又過了片刻后，我的耳麥中忽然傳出黑帝的聲音：「徐少東。」
我淡淡的道：「什麼事？」
劉晴雨抬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沒看向她，才想到我肯定又是在跟肥鴨所說的那個神秘人通話。
「黑雀找你。」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他怎麼找到的？」
「是通過我們地客戶關係直接找到我這邊的。」
「哦，接過來吧。」耳麥中傳出輕輕的「嘀」一聲后。我淡淡的說道：「什麼事？」
「哈，你好。」耳麥里傳出黑雀的聲音：「我正到處找你呢，聽說你被老二的手下圍攻了？」
「嗯。」
「怎麼樣？沒事吧？」
我側頭望向窗外，淡淡的道：「有事你還能找到我嗎？」
黑雀笑道：「也是，瞧我這個笨腦袋，暗黑十刃地人哪會那麼容易出事呢。」
「找我什麼事？」
「哦，是這樣。我想再跟你做單生意。」
「是什麼？」
「幫我再幹掉一個人。」
我抬起左臂看了看。問道：「恐龍？」
恐龍就是沙幫的總把子地綽號，當年黑雀和笑面虎都是跟著恐龍一起出道。直到大家合力打下一片江山後，三人的關係才越走越遠。
黑雀「嘿嘿」笑了兩聲，說道：「就是了。」
「接生意的事，你跟聯絡人說吧。」
「聯絡人？就是剛才那個接線員？」
接線員？還真是第一次有人管黑帝叫接線員，真不知道正在那邊接聽談內容的黑帝此刻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差不多吧，就這樣。」我剛說完，通話頻道立刻被黑帝移走了。
我輕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劉晴雨坐在後座上看著他的側臉。輕問道：「你……真的是殺手嗎？」
「唔。」
得到我肯定地答覆后，劉晴雨才重新低下頭不再說話。
「為什麼問這個？」
「沒。」劉晴雨說道：「只是隨便問問。」
「哦。」我應了一聲后也不再說話。
片刻后，劉晴雨又問道：「徐少東是你的名字嗎？」
「嗯。」
「真名嗎？」
我睜開了眼睛，復又重新閉上，說道：「是吧。」
「你……你父母呢？」
「我沒父母。」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臉很平靜，靜的讓人有些害怕。我似乎不想再在這些問題上多作糾纏，岔開話問道：「你想去什麼學校？」
「我……」劉晴雨張嘴好半天。還是沒再吐出一個字。她真的想拒絕我的好意，但是一想到年紀不大卻已蒼老的母親，最終還是把下面地話吞回去。
或許，以後真的有其它方法償還吧。
這時，黑帝的聲音又一次在我耳邊響道：「徐少東，你是混蛋。」黑帝的聲音低沉、沙啞又有些平淡。沒有一絲罵人時該有的味道。
我淡淡的說道：「做接線員也不錯。」
「去死。」
我仍舊是閉著眼睛，問道：「我說地話，你聽得見吧？」
黑帝沒好氣的說道：「收的到，放心吧，她的住處和學校我來安排好了。」
「別忘了把戶口遷走。」
「放心，不會留下線索的。」頓了一下，黑帝又說道：「徐少東，幹嘛要對她這麼好？」
我淡淡的道：「我喜歡。」
「別越陷越深。」
我的嘴角微微上翹，難得露出一絲笑意，雖然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算了。」黑帝說道：「我知道你就是這個樣子，勸你也沒用。對林雪兒是這樣。對這個劉晴雨也是這樣，你自己小心吧。」
「哦。」
「我掛了。有事再聯絡。」
「哦。」
黑帝剛關閉了通話，肥鴨就從醫院裡跑出來，他還未來得及坐上車，劉晴雨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我媽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