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皮上的花紋
審問就這麼結束了，很顯然最終的結果是一場悲劇，門衛最終以蓄意殺人罪逮捕宣告整個案件的結束。但是我卻陷入了深思，我覺得那個吳玲從一開始找的不是這個門衛，而是我。
應該是說應該有個人用葉倩倩這個身份，通過被人肢解的方式來找我的，但是目的是什麼呢？我突然看見了盤子里那張人皮，現在已經風乾了，是跟吳玲的屍體一同被發現的。之前只有幾個花紋，而現在花紋上還多了幾個字，尤其是左下角用繁體寫著三個字：「交給你！」
這張人皮要交給的人，自然是給我的。其餘的幾個字分別是幾個地名，葉晴看了那張人皮后奇怪的看著我說：「這好像是一張地圖啊！」
「地圖？」
「恩，這個老君山我上學的時候還去過，哦對了，就是在北邙山那裡，是他的一條支脈。」葉晴顯然也發現了什麼，問道：「就是那個人說的北邙山？」
我點了點頭，對這個丁國華的身份愈發的好奇了。
但是那三個被溺死並被奸屍的女生，到現在我都沒有找到兇手，而他們的死亡通知書早已經寄發給了他們的父母。異常的，三位父母都同樣顯得很沉默，並沒有哭鬧，他們反而很沉默，並且偶爾相互安慰一下。
只有在他們領回屍體的時候，才有一個男家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是怎樣的眼神呵！充滿了無限的悲傷和期待，更多的還是悲哀。我猛然體會到，他那種悲哀不僅僅是對自己女兒的悲哀，而是對這個社會的巨大悲痛。
一年之後，我曾經專門去看望過這位父親，他是一個大學的中文副教授，僅僅一年的事件，他的頭髮就完全變成了白色，人也憔悴了許多。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們之前在來警局的路上，有兩位母親哭昏迷了幾次，而有一個母親因為思念女兒不久就去世了。
他跟之前一樣，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給我倒茶，聊著一些現在社會現象，直到最後他平靜的跟我說了幾句話，卻讓我心裡久久不能平靜。他那時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悲傷和絕望，他跟我說：「孩子，你看人類像不像印度教的那條蛇？咬著自己的尾巴，試圖把自己吞下去？」
他笑了笑說：「這個世界上，蠍子會吃掉自己的母親，螳螂會吃掉自己的丈夫，有許多動物會殺戮，但是卻是為了繁衍。獅子吃飽的時候，會跟羚羊呆在一起，獵豹捕食結束會跟角馬相安無事，只有人類才會殘害同類。」
我看著他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知道最後他才嘆了口氣說：「人類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癌症，無法控制，也無法自我免疫，總有一天毀滅人類的是人類自己。」
我沒有回答他，也並不同意他的說法。
不過這個案子最終還是解決了，就是在去見那個家長的前一個月的時間。而這個案子本身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那時候已經是秋天了，天很冷。
葉晴跟我在藝術學院的門口吃早餐，無意中聽到兩個學生有趣的對話。
「昨天李寧一直表白的那個女人同意了。」
「哦？據說他苦苦哀求那個女人一年多了，最終那個女的還是被感動，同意跟前男友分手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有毅力的男人，那麼他們倆現在在一起了吧？」
「不，沒有……」
「不是女的同意了那個男生的請求了么？」
「是同意了，但是男人只有一個請求。」
「什麼？」
「離開她的男朋友……」
「哦，什麼？難道說？」
「恩，李寧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葉晴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幾乎是把剛喝下去的湯全吐出來。當然她們純粹是在開玩笑，而見到這個李寧的時候我更加確信了，這傢伙不僅不可能喜歡男人，反而他深知女人。
李寧就是李查德，被戲劇學校聘請為名譽教授。
當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跟一個女老師說說笑笑，舉動之中說不出來的暖昧。葉晴的臉色卻陰沉的比雷雨天的雲差不了多少。看到我們來到之後，李查德笑呵呵的迎了過來，葉晴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
處於本能，我也沒有伸手，所以李查德當時是相當的尷尬，只是呵呵的乾笑，自言自語的說：「各位，我改邪歸正了。」
「哦？」葉晴抬了一下眼皮，看著旁邊那個戴著眼鏡很有女人氣質的老師問道：「你猜我們會相信？」
李查德攤了攤手說：「真的改邪歸正了！」
隨後，他神秘的笑了笑告訴我說：「我知道你在找什麼？」頓了頓，他拿出一本書來又對我說：「丁家大宅這個地方你以後再去看看，這本書你留好了！」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查德，他聳了聳肩說：「我也沒辦法，家裡前輩這麼說的，其實從頭到尾你一直都在這個事件里！不過我建議你先去玉佛宗看看！」
「你究竟是誰？」我問他。
「暫時保密，去了你就知道了。
「那三個女孩呢？」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李查德最後看著我說：「好吧，告訴你，你去玉佛寺就知道了，現在有些事我說不清楚！」
說去玉佛寺，不得不說文革時期了，那時候查抄了很多東西，都放在那裡面。而且我們去玉佛寺的時候，還是聽了李查德的建議，特地在晚上的時候出發。
一般寺廟在下午四點半的時候閉門謝客，普通的香客是不能進入寺院之內的，我們去的時候剛好四點半，多虧了葉晴的父親幫忙，我們才有機會進去。只不過再進去之前，還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因為剛到寺院的牆外，就發現一個小和尚鬼鬼祟祟的站在門口，不一會兒有一個包袱從裡面扔了出來，原來是兩個偷寺廟裡東西的小和尚。
不得不說葉晴的身手的確不錯，僅僅是一個側踢，那個小和尚就倒在了地上，而且還飛出去老遠。不過我擔心在寺廟門口弄出什麼麻煩來，連忙過去查看究竟，卻發現哪裡有什麼小和尚，分明是一個破掃把，上面綁著青色的僧衣。
我和葉晴面面相覷，打開旁邊的包袱發現裡面除了一本破書再也沒有其餘的東西。這本書跟之前李查德交給我的那本書一摸一樣，看上去分為上下兩冊，只是這兩本書裡面都是空無一物。而此時在寺廟外牆的側門被打開了，一個長著長頭髮走了出來，跟我們說他等了我們好久了。
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這裡有個偏院，老和尚也沒有解釋，只是說他叫做丁天國，是太平天國洪秀全收的義子。這樣的事我當然不可能相信，太平天國到現在有一百六十多年了，就算是洪秀全的孫子到現在也要一百多歲了。
或許是他看出來我的懷疑，或許是他自言自語，丁天國說：「我有兩個兒子，一個叫做丁國華，一個叫做丁國安！」他捂著自己的腦袋說：「其實太平天國只是一個分支而已，洪秀全當時妄稱天王，無非是想得到闖王寶藏和萬花神劍。」
「萬花神劍？」我詫異的看著老和尚。
之間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來一根一米來長的破棍子，頂端被燒成了黑炭，分明就是一根普通的燒火棍而已。我怒極反笑，這個丁天國分明就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本打算不理會他，卻沒想到他一把抓住葉晴的手腕說：「你知不知道你的來歷？你知不知道你的來歷？」
葉晴被她抓的生疼，本來對這樣的人她可以輕而易舉的對付他，可是卻偏偏絲毫不能掙扎。
他一把鬆開葉晴，一口大牙黑漆漆的，對著我說：「她是九天玄女的弟子，你是太上老君的門人，你們兩個人下凡就是來收拾地上的魔星。」
他此時狀若瘋狂，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又喃喃自語，說什麼毛主席其實不是凡人，他是上天一位天神，下來普度眾生，還說李自成是天上的凶星下凡，放出了一百零八顆魔星，後來李自成被殺，鎮壓了兩百年整，後來天下大亂，要收五千四百萬人的亡魂，要亂上一百年。因為要掃除這些妖魔鬼怪，所以才有了當年的那些運動。
丁天國抓著我的手說：「現在那些妖魔鬼怪大部分都已經上天了，可是還有一個沒有歸位，他企圖找到闖王寶藏，找到我手裡的萬花神劍，這樣就能夠把死去的亡魂釋放出來，繼續他們當年的事情。」
丁天國緊緊地盯著我說：「嘿嘿，你知不知道他為了等這一天，每隔四十年就要用別人的陽壽給別人延續壽命！每一次延續別人的壽命就要死人，四十年前他續過一次了，前幾天他有續過一次。不過這一次他失敗了，找到一半就被人破壞了！」
我猛然一驚，只覺得渾身冰涼，他嘿嘿冷笑道：「你以為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其實很早我就找你了，只可惜那時候你太小，我只能派人保護你，不僅給那個人續命，還給他子嗣！」
「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