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五樓
「老闆,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樓上,看戲三人組,李剩謝首先打破了安靜,指著跪坐在地上,瘦成皮包骨一樣的陳空說道:「這傢伙該不會被吸幹了,而且那幅畫看起來好像有點恐怖,我草,我怎麼感覺到了一股靈異的氣息?」
連李剩謝都察覺到了,另外兩個老江湖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很危險,他一個人……撐不住。」周正南說著,眼睛微微眯起,原本沉寂下去的白霧重新涌動起來。
他,指的當然是賈呵呵。
雖然擁有著極其不可思議的強大戰力,但那神父明顯也不是善茬。
如果這時候再出什麼變故.……
「不要著急。」忽然,老闆伸出手拍了拍周正南的肩膀說道:「著急也沒用,你現在這種鬼狀態,下去送人頭?」
「對啊師父,還是我去吧!」李剩謝自告奮勇。
老闆翻了個白眼,伸出手想打下他的頭,結果一看那滿身的詭異人臉,愣是沒下得了手,只好沒好氣說著:「你去不一樣是送人頭?你們這些飼鬼者是不是都一根筋?」
「飼鬼者咋了,老闆你是不是對飼鬼者有什麼偏見?哎,還以為相處這麼久你多少會了解我,心酸.……」李剩謝背後那張臉泫然欲泣。
老闆表示自己被成功噁心到了.……他皺著眉頭往下看。
古堡前面,腥風血雨依舊在蔓延,此時的陳空,竟詭異地站了起來,低著頭,四肢就像是被繩子吊著一樣,活脫脫一個提線木偶。
而他面前,那幅畫在慢慢消失,不,與其說是消失,倒不如說是稀釋。
那濃郁的黑色與粉色,就像是滴入水中的顏料般溶散。
老闆突然感受到一股心驚肉跳的感覺,他猛地回過頭,卻看見剛剛他們出來的那扇房門,不知什麼時候關上了。
再次回過頭的時候,四樓原本碎裂的玻璃,在瞬間完好如初,甚至連玻璃上骯髒不堪的污垢,都如此清晰。
「窩草,幸虧小爺縮得快,差點成就成兩截了,這啥情況師父,越來越不對勁了啊,我們可以跑路嗎?」
首次,李剩謝內心居然選擇了跑路而不是硬鋼。
情況的確詭異,好像一切都被重置了,連同走廊的血跡也消失的一乾二淨。
古堡前面,血雨之中,仗劍而立的賈呵呵愣了一下。
那詭異的神父居然停下了腳步,然後轉頭,看向後方的位置。
嫁衣女鬼也同時有所感應。
怎麼回事……賈呵呵想衝過去給那殺千刀的神父一劍,但理智告訴他這似乎不是太好的選擇。
而後,神父轉過身來,黑色的斗篷微微鼓起。
而後的慢慢的,從下至上,慢慢消失起來。
「噠。」神居前面,一個青年按下了手中的懷錶,陰沉的臉上泛起一絲絲得意的笑容。
「時間快到了。」他小聲自言自語著,走進了那詭秘的神居裡面。
很黑,很暗,但青年似乎是輕車熟路,推開了通往更深處的那扇門。
餘光,黑暗的角落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
緊接著,竊竊私語蔓延開來。
「呱,他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啊,噓.……可能是.……黑神大人的客人吧?」
「黑神大人的客人?不會吧,黑神大人居然還有客人?」
青年似乎並沒有在意它們的討論,而是繼續緩緩朝裡面走去。
一個迷你的神居慢慢從黑暗中漂浮出來,一個黑瓷小人帶著詭異的笑。
「你……來了。」
「是啊,我來了。」青年看著黑瓷小人,陰沉的臉上竟流出警惕的表情。
「我等你……很久了。」黑瓷小人的聲音尖利,卻又帶著一種矛盾的沉穩。
「有些事要處理,多少慢了些。」青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雙肩背包,說道:「這玩意不拿回來,影響太大。」
「對你這種人來說,還會在意這些嗎?」黑瓷小人臉上的笑容越發詭異。
青年卻是嚴肅說道:「當然,江昌可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你在轉移話題。」黑瓷小人突然說道。
「哦……被發現了。」
「我要的東西呢!」突然而來的尖叫讓青年退了一步。
因為激動,黑瓷小人竟然微微顫抖起來。
「別著急別著急,東西會給你的,不過.……你還要幫個忙。」青年卻是說道。
黑瓷小人的顫抖突兀停止,連同聲音也一起變得沙啞。
「你沒帶……對嗎……這是一場交易,一場公平的交易,我陪你演這場戲,你給我那東西,這很公平,現在,戲演完了,你卻沒把東西帶來.……」
「你想死嗎?」
最後,黑瓷小人的聲音在天地間回想,如同洪鐘一般,散發出一種無比滲人的威脅。
青年卻很淡定的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我想活著,但要拿到那個東西,你必須幫我。」
「而且,你殺不死我。」說著,青年從背包的隔層間拿出一本厚重的法典放在身前,有恃無恐。
張陵。
如果西原在這,估計要目瞪口呆,她明明看著張陵的車翻下高架,砸成了一團火花。
看著法典,黑瓷小人出奇的沉默了,神居帶著他緩緩退進黑暗裡,似乎有所忌憚。
張陵依舊是臉色陰沉,問道:「難道你想拒絕我嗎?」
「不……拒絕你,我為什麼要拒絕你.……」黑暗中,傳來黑瓷小人略顯尖厲的聲音。
很快,一扇門出現在了張陵面前。
「打開它,你就能去你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和想去的地方是不同的。」張陵一隻手搭在門把上,手掌立刻傳來冰涼的觸感。
這問題就像愛的是一個,結婚生子的又是另外一個一樣,很扯淡。
但黑暗中卻不再有聲音。
幾秒鐘之後,張陵推開門,走了進去。
再過了幾秒,神居帶著黑瓷小人,從無比深邃的黑暗中又飄了出來。
黑瓷小人臉上,露出無比詭異的笑容,它死死盯著那扇門,看不出什麼情緒。
「呱,黑神大人,他是幾天前來的那個人!」青一從黑暗中跳了出來,蹲在地上,一雙大眼睛帶著畏懼,看著浮在空中的小人。
「呱。」青二也跳了出來,不過卻沒說話。
作為青蛙,它的記憶力不可能很好,只是隱約記得幾天前,有個拿著法典的傢伙來到這裡,與黑神大人完成了一個奇怪的交易。
對方讓黑神大人演一場戲,至於演什麼戲……這個過程已經記不清了,還許諾黑神大人戲演完后,會帶來一樣東西。
一樣黑神大人極度渴望的東西。
至於是什麼東西,兩人心照不宣都沒說。
青二抬著頭,雖然只能看到一個黑黑的底座,但它總感覺黑神大人身上正在發生什麼詭異的變化。
黑瓷小人沒理會腳下的兩隻青蛙,只是看著那扇門漸漸消失在昏暗裡。
良久之後,它臉上的笑才緩緩消失不見,只是說了句:
「下棋的人,又何嘗不是棋子呢?」
就退回了深邃的黑暗裡。
狹窄的走廊,火把搖曳,張陵手中拿著法典,靜靜看著另一邊穿著櫻花和服拿著氣球的青年。
「你來了。」上杉誠語氣中沒多少情緒波動,彷彿早已知曉這一切。
「儀式馬上開始了。」他說著,轉身,走進了左手旁那扇敞開的門裡。
張陵陰沉著臉跟了上去。
房間比走廊要明亮得多,巨大的水晶吊燈散放著叫人溫暖的光明,一旁的壁爐中,也熊熊燃燒著火焰。
很大的房間,這裡是古堡的第五層一個原本不存在的樓層。
「喲,我們的正主來了。」沙發上,秦閣手中搖晃著高腳杯,杯中的紅酒如血液一般散發著紅寶石地光芒。
而在秦閣身前的空地上,躺著一個雙目無神的女孩。
女孩身下,是一套用血液畫成的複雜的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