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嘴
身體僵硬的一如既往,但是又好像有些異樣。先開始是手腳僵硬,後來是全身上下的發抖,站都站不起來了,倒在地上,靚眼看著宮城的盡頭,一輪太陽正冉冉升起。
他努力的抬起手想要觸摸那太陽,卻無濟於事。
幽深的長街,充滿了安靜和祥和。
他的身體直挺挺的,睜大著眼睛躺在宮門口。金燦燦的陽光灑滿身體。
五更天的時候,阿沅在淑和宮宮門口發現了小李子的屍體。
屍身早就僵硬了,太醫來驗過屍之後,就讓太監們把他用白布裹了,悄悄拉出去。
「劉太醫,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
「他是傷寒致死,娘娘要趕快把他火化,免得傳染更多的人。」
「好端端的,怎麼會得傷寒呢?」
「想來是寒氣侵體,才得了傷寒吧。」
這些天入秋了,夜間天氣確實有些涼。因為每次那人都是夜間來給她一些消息。紀妃就命他每天夜裡都等著。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她有些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的話,他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阿沅,你去找找他們家裡還有什麼人,如果有的話,替本宮好好安慰他們。」
「娘娘,您忘了嗎?小李子早就說過,他家裡從小就沒有什麼人。」阿沅輕聲說道。
「知道了。」娘娘又一次黯然了。
阿沅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打擾她,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一出門,就看到許霖那張滿是笑意的臉。嚇得她一陣心慌。
許霖自從進宮之後,就一直在柴房裡休養,過了這麼些日子,氣色看著倒是好了很多。紀妃看著他一身武功,就向皇上求了個恩典,打發他去三皇子身邊隨身保護他。
看著一身光鮮亮麗的打扮,阿沅突然發覺原來許霖也是一個美男子嘛!
許霖看著她一副驚訝的表情,打趣道:「想什麼呢?我好看嗎?我好看嗎?」還在臉前晃來晃去。
「好看好看,你最好看。」阿沅看著這個自戀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句話是我見到你一來說的最正確的話,本人最帥了,雖然三皇子比我身份高,比我有錢,但是他沉悶又無趣,一點也比不上我。」
「你說是不是?」他又嬉皮笑臉的纏著阿沅。
「我拒絕回答這種無趣的問題。」阿沅說。
「你怎麼和那個獃子一樣呢?人生就該風流啊!」
「讓開,我去見三皇子。」阿沅沒好氣地說。
「誒誒誒?我可是三皇子的貼身護衛啊,無論什麼東西都要進過我的手!走!我陪你一起去!」
阿沅哭笑不得。
大庭廣眾之下,走在路上,阿沅一直跟在許霖身後半步的地方,低著頭沉默不語。雖然許霖經常嬉皮笑臉的,但是他還是很能分得清場合的。該嚴肅的時候絕不含糊。
阿沅雖然低著頭,但是一直在想這三個人在一起的相處模式,一定是很好笑的。那個林岳是誰,她還沒有見過,但是按照阿佑的表現來說,好像是不太開心的。要調動氣氛,許霖這個活寶就夠了。
到了三皇子的書房,他正在專心的練字。那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的,一定是伴讀林岳了。
她還是規規矩矩行禮:「給三皇子請安。」
阿佑淡淡地瞄她一眼,說:「平身。」
這一聲平身說的很是順溜,還字正腔圓。讓阿沅大吃一驚。這才幾天,他就把話說得這麼流暢了?
她突然聽到身邊傳來許霖竊笑的聲音,阿沅實在忍不住了,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說話說得這麼利索,一定是許霖那小子每天在他耳邊聒噪,他才學會的。
想起兩人當初水火不容一般的樣子,如今也能好好地在一起待著了。真是不容易啊!
「娘娘讓我把這本書帶來送給您。」把書遞給林岳就站在一邊看著他練字。
沒過多長時間就該用午膳了,許霖伸個懶腰說:「我說三皇子啊,咱們中午該吃什麼呢?是該吃醉燒雞呢?還是該吃醬香鴨呢?」沒過多久,他就又開始獻寶了。
「隨便。」阿佑沒有停下手中的筆。
「哎呦我說,您能不能別天天都是這樣一幅說幾句話就要你命一般的樣子好嗎?」
阿佑表示默不作聲。
「您是主子,我們都是奴才,沒有您的指示,我們哪敢隨隨便便替您做主啊?您不說,我們每天猜來猜去,很辛苦的啦。」許霖繼續嘴皮子說得飛快。「你說,從我來,你總共說過幾句話?你連你餓了都不說。我是應該餓著你?還是應該讓你吃撐?」
「我的皇子喲,你看看你這幅不解風情的樣子,我都要懷疑你能不能勾引到小女孩呢。」
阿佑瞪了他一眼。
「燒雞,燒雞,我吃燒雞。」被她煩的實在不行了,他抬起手示意他停下來。
「惡人自有惡人磨啊。」阿沅在心裡想。「原來阿佑是這樣才說話的啊,真是不容易。」
「走吧?你還不走?難道要在這裡看我?」許霖說完三皇子,就開始說阿沅。
「好好好,我走,我的耳朵都快廢了。」沅一邊說,一邊逃也似的走了。
剛剛走出書房,阿沅就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回到宮裡,把剛才的所見所聞繪聲繪色的向娘娘講,娘娘一掃剛才的鬱悶情緒,聽了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看來這孩子還是要多多吵著他,不行不行,實在是太好笑了,本宮再笑一會。」
……
「這是哪裡?」荷蕊從沉睡中醒來,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方。
「女兒,女兒!」那撲過來的可不就是她的爹娘嗎?
「爹!娘!女兒總算是見到你們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以後我一定竭盡孝道,讓二老頤養天年。」荷蕊眼含熱淚的說。
說完又轉向紀妃娘娘派來送她的兩人:「替我向紀妃娘娘表達謝意,謝謝她的成全。」
「一定轉達。姑娘慢走,我們就不送了。」
荷蕊點點頭,轉身看向身後的一畝三分地。心裡十分愉悅。還有什麼比安然耕作更讓人心曠神怡的嗎?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難眠的夜,她不願想起,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她也不想知道。
山野開闊,草地碧綠,而她願意忘記一切,就在這山水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享受每一天充實忙碌的生活。
到這裡之前,她曾經到了她和姐姐小時候成長的地方。想起那些曾經燦爛的年少時光,只能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