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昭的宣告
四皇子被起名為朱佑杬。對於三皇子來說,他出生時沒有這樣的生活反倒成為一件好事。沒有那麼多的人來矚目,也不用擔心在哪一次吃飯過後就暴斃而亡。
有的時候他甚至在想,要是他一開始就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出生,會有什麼結果。他甚至都感謝父皇當年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這樣想來,心情就愉悅了很多。他看了看外面的天,還是微微陰著,午後的時間容易犯困,他喝了一杯茶水提提神之後,從書桌後面站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阿沅身邊,看到她也在犯困,好像都要睡著了一樣,睫毛一張一合的,小腦袋也一點一點的。他輕輕地抱起她,他還是沒有反應,他站在地上,垂下眼瞼,看著懷裡安靜熟睡的人。
興許時發現了自己被抱起來了,阿沅動了幾下,他頓時手腳都有些忙亂,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趕緊把她抱到一邊的軟榻上,那人是真困了,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阿佑看她安安穩穩的睡著了,就蹲在一旁,托著腮,看她睡著的樣子,細瘦的小身子窩在軟榻上,長頭髮散在身後,脖頸修長白皙,下巴線條流暢,小嘴抿成一道完美的弧線,衣服秀色可餐的撩人模樣。阿佑不想叫醒她,內心又有些燥熱,就繞過她索性去各處走一走。
閑步走在宮裡,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走到了哪裡,腦子裡一直都在回蕩著剛才阿沅睡著的樣子。一抬頭,已到了永寧宮。
他不禁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這位貴妃娘娘一直是一個厲害角色,阿佑自從回宮之後就不太喜歡她,因為她,差點讓阿沅丟了性命。
可是三皇子還根基未穩,盲目宣戰沒有什麼好處。兩人雖然還能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但是私底下早已暗流涌動,各展本領了。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朝著他衝過來,眼眶紅紅的,好像是哭過的樣子。
阿佑連忙閃躲,可是那個小姑娘並沒有看到面前的人,於是直直地撞了上來,把阿佑都撞了一個趔趄。
「你誰啊?」帶著哭腔的聲音,又氣又急。
阿佑沒有說話。
她抬起頭來,看清楚了面前的人,前一秒還滿臉淚水,下一秒就立馬破涕為笑。
阿佑打量她一眼,問她:「怎麼了?」
萬昭看看永寧宮的宮門,又看看他:「你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嗎?我姐姐不同意我們,說除非我從宮門跑出來就能遇到你,她才會讓我嫁給你。」
這下子輪到阿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連忙拉住又要走的萬昭:「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明白了嗎?」萬昭的淚水還沒有完全乾透,就一臉驕傲的看著阿佑,宣誓自己的主權。
「婚姻大事,可不能兒戲啊。」阿佑冷淡的說。
「我喜歡你,你管得著嗎?」
「這……我還真的管不著,」停了停,他說:「但是我不喜歡你。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現在不喜歡,不代表將來不喜歡。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她帶著慣常的自信。
阿佑不想和她這麼說話,轉身表示要走。她繞過來堵住他的去路。
「你要幹什麼?」阿佑有些不耐煩了。
她認真的把阿佑從頭看到腳:「我姐姐說你是我們的仇人,我偏偏不信。從小到大,就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對於你,我也是志在必得。」
說完哼著小調走了。
阿佑留在原地一頭霧水。
萬貴妃在言夕的攙扶之下,疾步走出宮門,想來是要去找萬昭。剛走出來,就看到泥木狀的三皇子!萬貴妃臉色通紅,胸脯還一起一伏的。
言夕眯起眼睛,心裡想著,這是什麼事啊!
阿佑還在原地傻獃獃的站著,並沒有察覺到主僕二人已經佔到了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呵呵,三皇子,越來越有禮貌了,見了本宮都不會行禮了。」萬貴妃譏諷道。
阿佑這下才從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回過神來,連忙下拜說:「貴妃娘娘好。」
「嗯。起來吧。」他們雍容的從他身邊走過。
阿佑站立起來后,看著貴妃娘娘風騷萬分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惹上麻煩了。
他一回頭,發現阿沅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神色平靜,沒有波瀾。
正是這樣的神情才更讓人害怕。阿佑連忙跑過去,看著她,說:「我並不喜歡她。」
阿沅仍然是平靜的說:「嗯。我知道了。」
「你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求求你別這樣了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我是真的不會生氣……」阿沅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弱點,連忙遮掩道:「算了,說不清楚。反正我是沒有生氣的。」
阿佑眉開眼笑,笑得十分燦爛:「許霖告訴我,女孩子有這個表現就說明她在吃醋。」他說的格外認真,格外嚴肅。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許霖每天都在和你們說一些什麼啊!」阿沅要被他逗笑了。
「看看,不生氣了吧。我也該回去讀書學習了,我要讓母親放心。」
突然提到了紀妃娘娘的話題,讓氣氛有些沉重。兩人顯然都知道紀妃的吩咐了。
「你別太擔心了,宮裡有那麼多醫術高明的太醫,肯定可以治好娘娘的。」阿沅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還用力地點點頭。
「我沒事,我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一路無言。
回到書房,許霖仍然在院子里舞劍,林岳站在窗前看著院子里飄舞著的黃葉,穿著一身白衣,頭髮隨風舞動。整個畫面充滿蕭索的氣息。
他本來就有一種江南謙謙公子的憂鬱氣質,再加上環境這麼一襯托,更見憂鬱,整個人就像失戀了一樣。
三皇子用肩膀碰碰阿沅,下巴一揚,示意她看林岳。
阿沅順著他的方向看去,被林岳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他這是怎麼了?我還真沒有注意到。」阿沅忍住笑意說。
阿佑看著他憂鬱的神情,嘴角擠出一個微笑來:「他這是傷春悲秋呢,這幾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直是這副樣子,問他,他也不說。」
「我還真的沒有見過他張開嘴大笑過。」
阿佑若有所思的說:「這樣下去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老這麼壓抑著自己的情感,早晚憋出病來。」
阿沅聞聲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