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林岳聞聲一個激靈，回過神后默默的看了兩人，走開了。


  許霖奇怪的眼神飄過來，阿沅沒有看到，阿佑卻看到了。他沒有說什麼，拉著她進了屋。


  突然的安靜。


  阿沅坐在椅子上，雙手不安局促地絞著，緊張的冒出薄汗。好像他的每次呼吸都聲聲入耳，走路時候腳步聲也那麼響亮。


  阿佑倒了一杯水給她，眼神深沉地看著她：「要不要？」


  阿元的雙手抖抖索索的伸出來接住茶杯。他問：「你就這麼緊張？」


  「我不是緊張，我就是不知道說什麼……」


  「好了好了，我那天說的，你想好了嗎？」他偏過頭問她。


  「我……我……」阿沅語結。


  「還沒想好？」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我內心的想法。」阿沅站起身，背對著他：「不知是什麼時候，我會很關注你，即使你離我很遠的時候都能看到你的背影，我會關注我自己在你面前的形象，我會不自覺地整理頭髮，不自覺得控制自己的言行。我知道這是怎麼樣一種感情。我可能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你了，但是如果你不說，我是不會說的。」阿沅深呼吸一口氣，一口氣說完，轉過身來，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麼，你算是同意了嗎？」阿佑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的臉。


  阿沅的臉更加紅了，心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臉上出現了不正常的潮紅。


  阿佑大力把她抱在懷裡，阿沅羞澀的把臉埋在他的懷裡，身體僵硬的一動不動。


  阿佑把她抱在懷裡，感覺時間都停滯了，外面蕭瑟的秋風吹進來都是心曠神怡的味道。心裡暖暖的，好像是有一塊缺失了很久的地方被填滿了。


  許霖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心裡充滿了痛苦。長期以來，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人們都以為他本來就是那個沒心沒肺的人，不論什麼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


  江湖繁雜，諸事紛擾，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憂心煩惱。


  他強力扯出一絲笑容來，平日里燦爛如花的笑容此刻充滿了尷尬。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因為自己的自卑，才需要用那麼多的輕狂來掩蓋自己的無助。


  沒有多長時間，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來。阿元雖然是神色如常，但是眼睛里的小女人一般的羞赧是掩藏不了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抹上的紅暈也很明顯。


  許霖閉上眼睛，不得不說，這樣的她確實是更加漂亮。


  「我突然發現，你今天很漂亮啊，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阿沅捂著臉，低著頭小步跑著走了。


  阿佑一直面帶微笑地看著她，直到她走遠了才回頭。


  一回頭就對上許霖的眼神雖然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已經塗上了濃濃的顏色。


  阿佑不習慣與別人這麼對視，別開他的視線，快步走開。


  酒，酒，真是一個好東西，能讓人在快感中沉淪，能讓人忘記一切，在毀滅中重生。許霖把一碗酒灌進腹中，觸及之處，好像焚燒一切。


  「別喝了，」三皇子闖進來，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把剩餘的酒灑在地上。


  許霖半眯著朦朧的醉眼，看著他，語氣充滿了失落：「你來了？」


  「你也喜歡她？」


  「是啊，很喜歡，但是她就是偏偏喜歡你，我有什麼辦法。只要她能開心，我根本無所謂。」


  三皇子倒起一杯酒，與他碰杯：「謝謝。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沒有說。」


  一飲而盡之後，三皇子默默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會好好待她。」


  許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太陽升起來了，又是新的一天，他又恢復了正常的樣子，有說有笑，似乎前一天的傷悲都與他無關。


  紀妃早早起來梳洗去看望還沒出月子的邵妃。她還和當時稱病的邵妃有過一面之緣。


  「姐姐，多日不見，你竟消瘦了這麼多。」邵妃說。


  「是啊，最近身子總是不見好，好多補藥下去都沒有作用。」


  「那還是趕緊看著吧，別出了什麼大毛病才好。」


  紀妃點點頭。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敵人是誰？」邵妃眼波流轉。


  「這話可是不能隨便亂說的。」紀妃馬上謹慎起來。


  「姐姐，我對你沒有惡意，準確的來說是暫時沒有惡意。因為我們都是有孩子的人，自然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紀妃平淡的看著她，不置可否。


  「姐姐，萬貴妃才是我們最大的仇人，你明白嗎？」


  「哦？此話怎講？」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萬貴妃膝下無子多年，大家都知道子嗣就是後宮女人唯一的依靠。若是她想，大可以借腹生子，再者，抱養一個沒有問題。但是這麼多年，她為什麼從來沒有做出這種舉動呢？」


  「你繼續說。」


  「唯一的解釋就是萬貴妃不想讓任何人為皇上生下孩子，即使江山後繼無人也義無反顧。」


  「我還真的沒有這樣想過。」


  「妹妹言盡於此。怎樣做還請姐姐儘快給我答覆。」


  「本宮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會好好考慮此事的。」


  回宮的路上，紀妃一直在反覆回想著邵妃說的話。


  她是不是錯了。一開始就錯了。


  她一直覺得害阿佑的一定是皇后，因為皇后的兒子是可以和她的兒子進行競爭的。可是萬貴妃就不同了，膝下無子，而皇后的孩子又不可能養在她名下，皇后家裡的勢力也不容小覷，唯有扳倒自己才能取得最有力的條件。


  千算萬算，她卻根本沒有算到萬貴妃要的不是孩子，她要的只是愛情。


  紀妃突然理解了萬貴妃為何每天如此緊張，就是害怕有一天，會有人分走她的寵愛。


  可笑啊！你已經是皇上最愛的女人，還有什麼是別人能奪走的呢？皇上根本不會為你以為的那些敵人而動搖分毫對你的心意，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萬貴妃氣喘吁吁地回到永寧宮，臉氣的發紅。


  「娘娘，您別生氣了，小姐只不過是年紀小，被那朱佑樘的皮囊所迷惑，過段日子就會好的。」


  「這死丫頭，這麼小就敢不聽本宮的話，再過幾年，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呢？」她氣哼哼地說。


  「不行，本宮一定要她知道本宮的厲害，她才會乖乖聽本宮的話。難道本宮會害她嗎？」


  「娘娘為小姐操心，小姐過段時間一定會明白的。」言夕好言好語的安慰著娘娘。


  天色一直到了很晚，萬昭都沒有回去，言夕有些著急，貴妃娘娘反而平靜。


  萬昭不想回宮，也不知道要上哪裡去，她心裡一直回蕩著和姐姐的談話：


  「姐姐，我想要嫁給他。」


  「哦？是誰引起了我們小昭的注意呢？」


  「我已經問清楚了，那人是三皇子。」萬昭像羞澀的小女兒一樣。


  貴妃娘娘的喜悅還凝固在臉上，就抽出手啪的一耳光打在了萬昭的臉上。


  「姐姐為什麼？」她捂著紅腫起來的臉委屈的說。


  「我不管是什麼，總之就是不許！他是我們的仇人！」


  閉上眼睛，她感覺到一陣陣的沉重。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勇敢的去追求一個人，但是就這樣受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