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臣,謝殿下體貼。」林岳鄭重的向太子行大禮。
「不必客氣,你我之間不止是君臣,還是一起走過來的志同道合的兄弟。」
「此事事不宜遲。」他馬上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殿下,越早越好,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打算出發。」林岳拿起已經包裹好的行囊,很輕,卻裝滿他沉甸甸的決心。
「走吧,一路平安。有人會在你身後保護你。」太子拍拍他的肩膀。
林岳點點頭,蒼茫的夜色中,這個江南男子的側臉第一次顯現出了堅毅的輪廓。
阿沅和他並排站著,看林岳被黑暗吞沒,不禁心裡有些小感動:「林岳是至情至性之人啊,公主有他的記掛,想必不是孤單的。」
「我只是,想讓他的念頭有個了結。他親眼看到她嫁給別人,從此便會死星,結束這段無疾而終的愛情。」他眯著眼看著黑壓壓的天,頗有深意的說。
「我不這麼認為。我們打個賭吧,我猜林岳不會忘記,反而會更加加重對她的感情。」阿沅笑了,還志在必得。
「好啊,那我就和你打這個賭。若是我贏了,我要和你纏綿一整天。」他一本正經的耍流氓。
「若是我贏了,你就要把你平日里喝不下去的苦藥都喝一遍。」
「好啊。成交!」
夜風慢慢,希望可以把思念帶到她的身邊。阿沅和他一直站了很久,直到不得不回去。他們都一臉深意的看向北方的天空,那顆北極星並不明亮,但是已經有足夠的力量給心懷目標,堅定不移的人指路。
林岳的馬蹄聲消失很久之後,太子和阿沅趕在宮門上鎖之前回到了東宮。
「姐姐為何深夜來訪?」阿沅本要準備和他睡下了,聽到外面太監的通報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和阿沅的態度一樣,都表示不理睬。可是萬昭像是打定主意要見到他一樣一直在門外等著。
過了很久,她還是沒有回去。太子有些煩了,用手肘捅捅阿沅:「去把她打發了。我不想見她。」
阿沅穿衣下床,走出去打開門:「姐姐,這麼晚了,還是早些歇息吧。」打個哈欠,臉色淡漠而疏離。
太子妃滿是喜色的臉有些凍結:「妹妹這是什麼話?」
「殿下已經入睡了,姐姐你確定要吵醒他嗎?」阿沅語氣溫和。
「哦,那我深夜前來打擾真是不好。」停頓了一下,又說:「這是小廚房剛剛做出來的糕點,昨天聽殿下和你聊天的時候提到的。」說罷把精緻的糕點往阿沅手中塞,整個人身上都寫滿渴望。
「姐姐,我一定會把這糕點親手腳給太子殿下的。」阿沅快速地說完,補上一句「姐姐還是快些回去吧,天有些涼。」說完馬上關上了門,生硬地把萬昭拍在了門外。關門的一瞬間帶出來的風讓萬昭打了一個寒顫,握了很久的拳頭狠狠地鬆開,風吹進手心,沁出絲絲寒意。
「娘娘,您看,這個張側妃如此尖酸刻薄,遲早有一天,殿下會厭棄她的,男人都喜歡溫柔賢淑的女人。」
萬昭抬頭望望天,眨了眨眼,隱忍著說:「回去吧。」
阿沅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想了很多。
本來她可以裝作不知道萬昭對當太子下毒這件事,讓他自己發現,一句扳倒萬昭。沒有哪一個女人願意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是她不願意用他作為爭寵,揭露他人的手段,不願意讓他置於險境。
「她又有什麼事?」他把自己的衣服全脫了,露出精壯的身體,斜躺在床上,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姐姐送來的糕點,說是你昨天和我說起的。連我都沒有注意到,她卻注意到了,你說,我是不是對你很不上心啊?」
「怎麼?吃醋了?」他嘴角含笑地說。
「我就是覺得很慚愧,不配做你最愛的人。」阿沅背過頭。
「說什麼呢?」他把她扳過來面對著他「她知道什麼?只有彼此相愛的人才能盡情的開玩笑。」
阿沅還是那副嚴肅的表情,這讓我們親愛的太子殿下有些緊張了,收起那副誘惑人的樣子,坐直身子:「怎麼了?怎麼突然變的這麼嚴肅?」
「你知道,為什麼我被父皇關起來的這幾天你能好的這麼快?」阿沅問他。
「可能是前一陣子太勞累了,處理了一個巫蠱的案子。不去上朝的這幾天,才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真相併不是這樣的,事實是,你中了一種使人瘋癲的毒藥,還好量少,只是剛剛處在初期階段,所以你只是感覺神思倦怠,若不是早早發現,後果就很嚴重了。」看了看他的神色后又說「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
他抿起了嘴唇。他隱隱的感覺到了,只是沒有明說。
「我應該向你說一聲對不起。是我的疏忽。」阿沅認真地拉起他的手說。
「這怎麼會和你有關係?」他有些不明白了。
「你聽我說。是你在我這裡穿的那件寢衣有問題。今日我請劉太醫親自來查看才知道的。現在你身上穿的是一件已經查驗過的確保無虞的。但是你知道這件寢衣為什麼會到我這兒嗎?是太子妃娘娘,她綉好了送到我這裡來,還收買了我這兒的一個宮女。」阿沅神色依然很平靜。
「如果是她,我倒可以理解。」他臉色很是平靜,沒有阿沅意料之中的勃然大怒。
「這是為何?」
「你有沒有記得,萬昭堅持要嫁給我,萬貴妃堅決不答應。但是後來幾乎萬貴妃市在一夜之間同意了她,如果不是他們達成了什麼交易,萬貴妃怎麼能這麼容易的答應?」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太子妃的後台是萬貴妃啊。」
「這筆賬,還是要算在萬貴妃頭上。」他看著永寧宮的方向,雙手握成拳頭。
「你能肯定,萬昭對你是真心的嗎?這一切就一定不是她正好想做的呢?」阿沅聽他這麼說,心裡又有些酸酸的。
「別擔心了,她待我怎麼樣,我都不會給她回應的,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他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合適,嬉皮笑臉的示愛。
「一直到你身體抱恙我才發覺,是我的疏忽。這些人也太可恨了!可惜我馬上就要出發了,我不在的這幾天你一定要多多注意太子妃的動向,她給你的東西和物品不要輕易的用。我既然發現了,就不可能不告訴你,但是你一定要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不要讓太后和父皇知道,以免引來責罰。」阿沅從上一個問題中抽身而退,提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