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
渾渾噩噩的腦子裡,急速的想起一些事情,有什麼幸福的,開心的,還有什麼遺憾,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本想冒險一試,卻沒成想這個賭局還是失敗了。這麼多天了,還是沒有人從後山爬上來。這裡應外合的計劃,是不是要流產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好不好?是成功爬上來卻被他們殺了?還是根本沒有找到路。
她倒是更希望他們是沒有找到路,這樣,帶自己的屍體被扔出去之後,他們還可以全身而退。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他。明智失去會讓他痛苦,卻還是選擇了而這條路。
即使是這樣,也應該冒這趟險的。若是就這麼直接放棄了,日後又要怎麼面對九泉之下的爹爹呢?因為還有責任要承擔,只好棄他於不顧。
想到他溫熱的大掌,暖暖的眼神,阿沅輕鬆釋然的笑了,這生死存亡的一刻,她的心裡是幸福的,成婚這麼些日子以來,他沒有讓她受過委屈,儘管有那麼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也不是他的錯。
她覺得自己何其幸運,他無條件的對她好,對她死心塌地。即使她對他並沒有多少幫助,他還是那麼愛她。
就像萬昭說的那樣,她愛他還不夠多,還不夠深,對他還不夠上心,這都是遺憾了。、若有來生,一定要把最好最好的都給他,把最熾熱的愛戀和最多的關懷都給他。
我愛你,但,
對不起,我們來生再見。
她閉上了眼睛,靜靜等著那銳利的刀鋒劃過脖子的冰涼。
太子身邊的武功高強者藉助繩索成功進入了飛龍谷的後山。確認安全之後,他尾隨而上。
飛龍谷地形狹長,從正午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幾十里路都杳無人煙。
剛剛進入這裡的時候,多年來的習慣告訴他們這種不正常的寂靜是最可怕的,因此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
一路上,還真沒有遇到人。
夜幕降臨,他們還在悄悄的行進之中。又走了好久,才找到有人為修建的痕迹。
飛龍谷不愧是盤踞多年的山匪窩,能把小小的飛龍谷擴展的有這麼大的空間。地下三層,地上三層,就像一個迷宮一樣。毫無疑問,山匪頭子就是這個帝國里的王者。
反反覆復的道路快要把他們給繞暈,還有更壞的就是通道里不斷不斷射出一些暗器,颼颼的冷箭突然射出來,或者是冒出毒氣。稍有不慎,還有可能陷入突然冒出來的巨大陷坑之中。
人仰馬翻,從懸崖底下上來的勇士,卻死在了刀劍下。
見狀,他連忙下令:「停!停!」
他們在一個小角落裡暫時躲起來。
太子命他們把身上的衣裳都脫下來,用刀劍挑在前面,每到一個地方,就先用這些東西試試。冷箭嗖嗖的射出來。
毒氣散去,他們才敢繼續前進。就這樣最原始的方法,才保住的剩下來的人們。
糟糕的是,這樣行進的速度太慢了。而且,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來走過的地方。
「我們可能是迷路了。」他不無嚴峻地說。
有一個人衝到人群前面:「殿下,這好辦,我天生就有極強的方向感,我們只要沿著一個方向前進就一定能夠找到出口。」
「好,就由你來帶路。」他語氣裝作很輕快的樣子,自己心裡像是有個萬丈深淵,心情一直在往下沉淪沒個底。
一邊艱難緩慢的行走,一邊在心裡祈禱。
我求求你,多等我一會好嗎?
時至夜半,才看到了隱約的火光,好像是從一個很是開闊的地方傳過來的。他們欣喜若狂,沿著最後的道路走了下去。
剛剛走出去,就看到黑衣少年的刀鋒在那個在也熟悉不過的聲影上閃出白亮亮的光芒。
「不要!」他失聲尖叫,聲音由於恐懼都變形了。他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蘊集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力量。
此次行動中武功最高強者,眼疾手快的,把飛鏢隨著太子的叫喊一起送到那人那裡。然後一躍而前,一腳把那個黑衣少年踹了老遠。
阿沅感覺那刀鋒在脖子上輕輕滑過,想象中的冰涼也隨之而來,但是疼痛感卻並沒有來。
她遲疑的睜開眼睛,猛然看見他。他就像天神一樣降臨,怒目圓睜,身後站著一群幾乎都受過傷的人,就連他本人,額頭上也有已經乾涸的血跡,橫亘半邊臉,看著無比的猙獰。她也沒有見過他這麼渾身充滿戾氣的樣子,要吃人一般的感覺。
護衛們一擁而上,把太子和阿沅兩人包圍在中間。
圍觀的人們紛紛退後幾步,拿起手中的武器對著他們。兩方針鋒相對,劍拔弩張,有幾個激憤的,已經交上手了。
「都不許動!」他們猛然解開外衫,密實實的炸藥圍滿全身。
那些人雖然武功高強,但是終究都是怕死的,他每往前走一步,人群就不自覺的後退一步,讓出一個通道來。
阿沅看著他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容,一步步堅定地朝著她走來。
被打飛的刀子旋轉著掉到了地上,飛鏢牢牢的扎在了那少年的手上,鮮血順著手指一滴滴的滴在潔凈的白布上,綻放了幾朵紅梅。
看著自己的血污染了潔凈的白布,那少年氣急敗壞,身上憂鬱的氣質很快散去,雙手緊握,更加血流不止。一個彈跳就挺拔的站了起來。
「怎麼?要來救人?也不看看我飛龍谷是什麼地方?也是你們可以隨便進來的嗎?」那個少年一邊做著簡單的包紮,一邊出言威脅他們。
「想必閣下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太子剛剛說出這句話,身邊有一個輕功極好的護衛出現在他身邊,說了什麼事。他表情不變,點點頭。那個護衛就站在他的身後。
「自然知道。」
「你應該知道,既然我可以來,就還有更多的人能進來。」太子的表情換上了輕鬆。
「別過來,別過來,你要過來我馬上把她殺了!」黑衣少年拔出扎在手臂上的飛鏢,對著阿沅的脖子比劃著。
「你如此對待一個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太子充滿嘲諷。
「我出生草莽,不講什麼倫理綱常。」他好像精神失控的樣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左手勾著阿沅的脖子,拿著尖利的飛鏢的右手朝著他們毫無章法的胡亂比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