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軍訓進行時
第二日六點二十，早晨的晨風拂過宿舍樓旁的樹梢，樹葉沙沙作響呼應起學校的起床鈴聲。安靜的校園逐步開始熱鬧，風聲、鈴聲、鳥鳴聲和學生的腳步聲寫成了早餐校園的交響曲。
睡意朦朧的廖銘竹別唱醒，伸出手把飯卡給了已經洗漱完畢的李星辰，說了一句：「一個雞蛋餅一瓶早餐奶。」
李星辰接過飯卡，搖頭說道：「別睡過頭了，不然你的短跑可沒什麼實際意義。」
「開玩笑，我可是時間規劃大師。無下限卡點早已經熟能生巧了！」廖銘竹說完翻身閉眼又睡去。
李星辰嘆口氣，把飯卡踹進兜里，走出寢室門……
「把門帶上……」
外面走了一段距離的李星辰轉身重重的關上了門，然後拂袖而去，完全沒去管廖銘竹在那裡出聲抱怨自己關門太用力了、聲音太大了。
……
重新睜開眼睛的廖銘竹看了看手上的指針表，深吸一口氣，從床上跳了起來，穿衣穿褲，洗漱疊被，外加穿上鞋子總共不過花了五分鐘。
距離六點五十還剩五分鐘，廖銘竹沒有絲毫醞釀，直接扯腿開跑。從四樓而下，一步並四步跳！出了宿舍，轉了一個彎就直線跑到了一樓的教室。
進入教室的一瞬間，看向教室里的電子計時錶，一看還有兩分鐘，心中輕輕一嘆：「虧了……」
「不是卡點大師嗎？咋還提前兩分鐘了。」坐在座位上的李星辰從一件衣服里拿出雞蛋餅看著已經來到自己身邊位置坐下的廖銘竹，嘲笑道。
「失算，失算。」廖銘竹接過雞蛋餅。一口雞蛋餅一口早餐奶，尷尬的說道。
剛剛吃完沒多久，班主任清完人數確認沒有人缺席后，教學樓也騷動起來了。細看時間，又到了下大操場軍訓的時刻了。
廖銘竹拍拍自己的腿唉聲嘆氣的說：「腿好軟哦。」
「卡點的時候沒見你說腿軟。」
「別在意這些細節。」
「細節決定成敗……」
……
說著兩人還是跟著大部隊去往大操場。
路上遇到了昨天那位真正的勇士。廖銘竹上前誇讚道：「兄弟！你是真正的勇士！」
「兄弟，你少來打擊我了。昨天差點沒把我累死！」
「咦！」
「哈哈哈！」李星辰在一旁大笑。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昨天看到我累成了狗，都不來扶我一下。咋了？有了新歡忘了舊愛了？」
「咦？」
「別亂想！」李星辰錘了一下廖銘竹的肩，然後介紹道：「他叫秦旭康，我初中的好兄弟。他叫廖銘竹，我才結交的好兄弟。」
「咦——」廖銘竹當然知道李星辰取向是很正常的。但是身為好友的他，不得不故意咦噓一下。
一路上的同寢室的同學，雖然不知道個具體原因，但聽后也還是跟著起鬨咦噓起來。一下子一團熟人不熟的人都咦噓起來了。
李星辰也不想向他們這些睜著眼睛瞎起鬨的人解釋，而是對秦旭康說道：「我那不是沒看到你嘛！」
「我昨天就跟在你身後！你倒好，好不容易回頭看，結果注意力全都在那實驗中學的校花身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放屁！你那叫愛美嗎？你那是饞她的身子！你，下賤！」
廖銘竹聽后激動的規勸道：「辰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可以有那種想法……我們不能有那種想法！我們還小……」
李星辰見解釋不通，氣急敗壞道：「你兩個盡放屁！我怎麼可能有那種想法，就單純的想交給朋友。」
「我信了！」
「我姑且信了，不過我會多加註意的。」
李星辰看著兩人明顯是不信任的樣子，第一次感覺到世界帶給他深深的惡意。
……
大操場。
主席台上。
總教官意氣風發的蹲在上面，主席台下則站著一排教官，聽著總教官的要求。而他們的站隊順序與方隊順序無關，全憑自己的身高。
「你看教官他們，站得像WLAN信號。」廖銘竹沒有刻意壓住聲音說，畢竟教官離他們挺遠的，只要不扯開嗓子教官是聽不到的。
不過廖銘竹還是失算了。他低估了這些女同胞和後排男同胞的憋笑能力……
「第七方隊的！有什麼好笑的！」本來蹲著的總教官站起大聲吼到。
並沒有經過話筒喇叭加持的聲音依舊震耳欲聾。響徹了整個大操場。不僅讓他們的教官許國強意味深長的看過來，也讓其他方隊的紛紛好奇的看過來。
在第七方隊沉悶不響有一會兒后，總教官又遷怒其他歪來倒去，頗有興緻的看著第七方隊的其他方隊。
「看什麼看！讓你們站的是軍姿，不是那些地痞流氓的站姿！」
總教官的氣勢讓所有人立即抬頭挺胸收腹撅屁股……嗯？好像混進了奇怪的東西。
第七方隊。
李星辰幸災樂禍的望著廖銘竹苦逼的臉，輕輕道來：「感受過絕望嗎？」
嗯，一般……」廖銘竹忍著不滿道。然後開始四處疏通關係，讓他們閉口不言。苦口良久后才勉強讓他們相信了罰不責眾。他們這才都答應了下來。
廖銘竹挑眉一副得意樣子。渾然沒聽出那些人語氣中的憋笑……
話題告一段落，總教官又對教官強調幾句后，第二日的軍正式開始了。
第七方隊。
「剛剛在笑什麼。」許國強在讓他們立正、稍息后不露態度的問道。
一刻后，許國強看著沉默不言的方隊。來回踱步，摸著下巴，壞笑上臉。既不帶威脅也不帶嚴厲的語氣，平平無奇的說：「既然沒有罪魁禍首，那麼就一起受罰吧。左右間……」
「報告！」
秦旭康在隊列里大叫。
「講！」
「報告教官，都是廖銘竹拚命講笑話逗樂我們！」
「哦？是嗎？」
「報告，教官！所言句句屬實！」後排的男同胞一齊大聲回應道。
這一下子給廖銘竹整蒙了。不是說好的閉口不言嗎？法不責眾難道都不清楚嗎？果然是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look！我們是不是挺閉口不嚴的。」由於不動嘴唇，李星辰的聲音極小，但還是聽得出字裡行間流露出的得意氣息。
「廖銘竹！出列！」
「是！」
廖銘竹向前邁出一步，向右轉後手收於腰間慢跑出列，在許國強正對面停下，一系列算得上標準的動作后，抬頭站得筆直。
「告訴我你剛剛說了什麼！」
「報告教官，我說教官站得像WLAN信號。」廖銘竹不敢含糊，如實回答道。
許國強的面部肌肉明顯動了一下。不過廖銘竹等人可沒有注意到。
「五圈跑！有意見嗎？」
「報告，教官！沒有！」
「那還不快行動起來！」許國強指著血色跑道，大聲道。
廖銘竹抿抿嘴唇，吞吞口水。回想起秦旭康昨天痛苦一事，不由得背後一涼。在內心糾結萬分后，還是打算委曲求全了，犯不著做些無意義的反抗……
總教官看著跑道上出現了人影，便又提起了興趣。拿起話筒，站在主席台下的跑道上興緻勃勃的等待著廖銘竹向他跑來……
……
某一刻。
還在站軍姿的第七方隊，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跑快點，再跑快點！給我使出吃奶的力氣跑！不然叫你教官多加幾圈！」
還是後面一句話有用，廖銘竹仰著頭，加快速度，讓迎面的風吹在自己臉上，劃過自己的寸頭——軍訓男生標準頭。
太陽當頭，正午時分。
廖銘竹坐在二食堂一樓的餐桌上，面前放在一瓶水，已空；一瓶飯菜，未動。
「多少吃點，下午還要軍訓呢！」李星辰已經拋光了餐盤，看著還粒米未動的廖銘竹勸說道。
「不想吃，沒食慾。我現在就想喝水。」廖銘竹依靠在椅子上，生無可戀的說道。
「超市現在那麼擠，人都溢出來了，我上哪去買水去？」
「外面水龍頭不是有水嗎？」
「滾！」廖銘竹和李星辰一同無情的對還在拋飯的秦旭康吼道。
秦旭康嘟囔一句又喝不死人便開始埋頭苦幹了。
「那個……那個廖銘竹，我……我這有一瓶沒……沒……沒有開封的水。要不……不……不你先喝，以……以後買來還我？」尋聲看去，只見慕溪坐在廖銘竹身後的餐桌邊，捏著衣角，紅著臉，斷斷續續的說。
廖銘竹尷尬的準備拒絕，可是嘴唇傳來的乾裂感讓他不好拒絕。心想反正是要還的。於是接過慕溪手中的礦泉水。
道謝之後，擰開瓶蓋，咕嚕咕嚕就喝完了一整瓶礦泉水。抹乾嘴角流出的少量水，然後恢復神色道：「呼！感覺自己滿血復活了！謝了，慕溪。」
「嗯……嗯！」
「呦，在盯著看呢！人都走了……」
一直在一旁安靜看著一切動向的都雨燕玩著手裡的筷子，碰到餐盤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啊！要你管！」慕溪回過神，驚慌失措間坐下，拿過都雨燕的礦泉水，抿嘴喝了一口。
「那是我的水……」
「我難道不能喝嗎？」
「當然能……哎！也不知道是誰把自己的水給了別人……」都雨燕放下筷子，故意唉聲嘆氣的說道。
「我……我樂於助人……我……」
「好好，不貧了。還吃不，不吃回寢室睡覺。這一天天的，軍訓曬死人了，皮膚都黑了……」都雨燕抱怨道。
「不吃了……回寢室吧……」
……
下午兩點。
大操場。
午休過後，又是不僅枯燥無味而且還損傷皮膚的軍訓。
這軍訓可以說和初中是一個莫子刻出來的。除了多了一套男同胞要學的軍體拳和女同胞跳的採花山……就沒有其他獨特之點了。
不過第七方隊和第六方隊到還是挺獨特的。僅僅一日下來，在學生之間就流傳著這樣一番話——六連都下蹲，七連都俯卧撐，還有總教官的吃奶之力！
休息時間。
廖銘竹端著一杯水和李星辰坐在下午陽光下的樹蔭下，涼爽愜意。秦旭康走了過來，端著三杯略黃的水。
「給。」
廖銘竹接過，對比了一下手裡乾淨透明的桶裝水，回想剛剛秦旭康解散後去的方向。乾笑道：「康哥，捫心自問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嗯？你說什麼？」秦旭康將另一杯遞給了李星辰后，一屁股坐在廖銘竹身旁，對廖銘竹莫名其妙的話發出疑問。
「估計以為你要給他喝尿……」李星辰飲了一口蜂糖水恰似自言自語的說。
「好啊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的尿是你能喝得到的嗎？」
秦旭康推了一下廖銘竹，險些推撒了那手裡的兩杯水。
「這是蜂蜜水，地地道道的蜂蜜泡的！可不是那些街上買的假蜂蜜。」
廖銘竹苦笑道：「我擱這不是給你開玩笑嘛！」說完一口悶了蜂蜜水，然後杯口朝下像喝酒一樣表示尊敬。
「對了，假蜂蜜是啥？」
「加了糖的蜂蜜。你可以理解為兌了水的白酒，味道和度數都會下降許多。」
「哦～」廖銘竹下意識的抿了一下嘴唇，那蜂蜜獨有的來自大自然饋贈的天然甜味讓他回味無窮。
「立正！」大音箱里突然傳出總教官嚴肅的吼聲。
廖銘竹等人放下杯子筆直的站立在原地。這是總教官多次強調聽令命而行的結果。立正兩字一出就必須在原地站軍姿，是不允許跑回方隊的。
「休息！」
出乎意料的命令讓所有人嘩然。不過也沒有過多抱怨，畢竟可以休息嘛！樹蔭、涼水它不香嗎？
廖銘竹也是如此，只是稍微抱怨了一下總教官這樣一驚一乍的。然後就一屁股坐下，感受樹蔭、清風和甜甜的蜂蜜水……當然廖銘竹就只能和桶裝水了，畢竟是自己選擇的一口悶……
聽著一旁兩人喝出的聲音，廖銘竹看著手中的桶裝水，輕微沾了一點抿了一抿，感覺淡得出奇……
「吧唧……呼……啊——」李星辰加大了聲音。
廖銘竹捏扁了膠制水杯，水溢出滴落在地上，手背青筋顯露，緊咬牙關，看得出來是受了不少刺激……
無可奈何的廖銘竹不斷安慰自己——風水輪流轉，風水輪流轉！
大操場某一處陰涼地。
「又看看什麼……」
「啊！沒……沒看什麼。」
「搞不懂，你們一個班的。以後不有得是時間看嘛！」
慕溪低頭不言，小手同樣捏扁了膠制水杯。一旁的都雨燕看看又紅了臉的慕溪之後，饒有興緻的向廖銘竹那一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