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冒嶺閣異動
一輪煞白彎月,這黑夜被映的扭曲許多。
如同謝雙溪說的,蘭子衿總覺得今晚的街道不太平。
風中飄過血腥的味道,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街上只有她自己一人,她出將軍府的時候並無這股怪味,可走了一會兒之後,藥粉和血的氣味就撲鼻而來,她暗暗蹙眉。
她加快腳步走了一會兒,又側耳一聽,一道極其細小的風聲撕裂奔著她而來,她轉身避過,又躍起避過另一個朝著她而來的銀針,迅速的藏到了典當鋪後面,屏住呼吸。
她已經被當成敵人了,很明顯,攻擊她的人不想讓任何看見他們所為的人活著。
蘭子衿聽覺敏銳,能聽到刀劍碰撞的聲音,難掩的悶哼聲,以及飛檐走壁的聲音。
是誰?剛才攻擊她的人在追殺那個人嗎?
背後倏然竄起一陣寒風,一個黑影落在了她面前,蘭子衿下意識的拿起懷中的點穴筆砍去,卻被那黑影握住了手腕:「是我,」他說道。
聲音清澈有力,蘭子衿非常熟悉。
「季公子?你為何在此地?」還不等蘭子衿徹底說完,季懷夏就有些站不住的倒在她懷裡,蘭子衿被季懷夏靠著的肩頭頓時一片熱濕,原來是鮮紅的血在不停往外冒,再仔細看看,他的臉也蒼白,像是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你受傷了。」蘭子衿連忙想把他放下來,卻被季懷夏靠的更緊:「你身上有葯香.……別動……」
葯香?那是蕭宵的葯的味道,這種葯是給中毒的人喝的,莫非季懷夏他……
蘭子衿來不及細想,差點被那溫熱的呼吸亂了心神,一顆心跳的或許比季懷夏還快,她愣了半晌,才手忙腳亂的撕下白衣的裙角,給季懷夏仔細包紮。
「你,你趕緊走,別在這裡呆著……」季懷夏抱了一會兒便輕輕推開蘭子衿,自己身子還站不穩:「他們的人還剩三個,我自己能解決。」
「你中毒了,怎可能解決三個?」蘭子衿說道,用點穴筆封住了他毒素蔓延的經脈:「我去吧,至少有七成把握。」
「不,不一樣.……」季懷夏皺著眉說道:「他們是冒嶺閣的人,冒嶺閣以用毒著稱,你敵不過他們的……」
可蘭子衿哪裡管的了這麼多,匆匆給季懷夏包紮完便站起身來,疾跑兩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路避開銀針與細線,盡量把那三個往另一個方向引。
「傻丫頭……」季懷夏咳嗽了兩聲想要坐起,便被一隻手按住了肩頭,他右手下意識的握住了劍柄,卻得來對方一聲壓低聲音的噓,季懷夏有些熟悉。
「別管她,她會沒事,不過我蕭神醫要再不管管你,你可就沒了。」黑夜中的人影說道,遞給了季懷夏一顆藥丸和一小罐藥粉,匆忙起身:「內服外敷,你知道怎麼用吧,快點兒的。」
少年急忙吞下藥丸,咳嗽了幾聲,又把藥粉往傷口上倒,時間緊迫,來不及抹勻。
「我去幫她,你回棠海閣幫忙。」蕭宵急匆匆地跑出角落,紫色的身影與黑夜融為一體,暴露在了徹骨的殺氣中。
季懷夏驚奇的看了她幾眼,未多爭辯,黑靴輕點,如點水上煙波,消失在夜色之間。
他相信大內高手蕭宵的實力,也相信蘭子衿不會有事。
銀針撇過。
蘭子衿耳朵動了動,白衣隨身而動,腳尖踢開銀針,一躍而起,到那黑衣人面前,橫砍膳中,豎絞氣海,屏氣凝神,有葯香護體,不吸入多餘毒氣。
她現在懷疑,蕭宵是故意讓她聞到這麼刺鼻葯香的。
「燕雲居士,江湖勢力之間的事,在下奉勸你不要插手。」那人艱難的躲開她的點穴筆,卻見蘭子衿點穴筆直奔咽喉:「廢話太多。」
她蘭子衿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她要是想救季懷夏,就要殺死這些實力高強的黑衣人,季懷夏救了整個東朝,她要是不救他,那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人?
紫煙瀰漫眼前,苦澀直逼眼。
那黑衣人在死前的最後一刻朝她撒了一把毒粉,蘭子衿來不及閉氣,吸入了少許。
身體獃滯不能動,四肢迅速失去知覺,只是頭腦還清醒的感知道周身的世界,反而更加致命。
「靠,來晚了。」
一道紫色身影與霧粉融為一體。
紫衣少女單手攬住蘭子衿的肩,拂袖揮開毒霧,迅速給蘭子衿喂下一顆黑漆漆的丹藥,順著背讓她咽下。
「剩下的雜魚都出來吧!本大爺早就想大展身手了!」
拳頭被蕭宵攥的嘎吱作響,四面八方直射來銀針,她攬著蘭子衿躲開銀針,躍上屋脊,輕功快步,在兩個黑衣人之間迅速穿梭,不知道手指在動些什麼,但從蘭子衿的角度能看到細如髮絲的銀線,正在月光的照映下發出隱隱細芒。
「阿沙,老大交代過我們不要動燕雲居士,你真傻了?!」更高的那個黑衣人說道。
「阿壁!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全死在了這所謂的燕雲居士手下!」更矮的黑衣人小聲喊道,抬腳躲開可以看見的絲線。
「那個季懷夏才是我們的目標!阿石、阿渦、阿悶,全都死在了他劍下!我們都讓他逃了!」阿壁說道。
阿沙切了一聲:「阿壁,你不去追他,我就不去!咱們沙壁組合!永不分離!」
「我看你就是傻子!」
「你才是傻子!」
「我看你倆都是傻子!」蕭宵手指一用力,那事先不好的銀線便彈地而起,緊緊地絞住了沙壁二人,他們累的臉頰紅漲,一個勁的咳嗽:「誒!誒誒!別啊!快憋死了!」
「阿渦、阿悶、阿全、阿石、阿沙、阿壁。去掉阿。」蘭子衿默默說道,果然文人就是對細節敏銳:「這名字,起的真差。」
差到讓她想到了五王爺府里的小花.……
「你莫要侮辱我們老大!這是我們老大親自給我們起的名字!」阿沙憤怒的沖蘭子衿喊道,使勁想掙脫,蕭宵更收緊了銀線,袖口一動,竟是幾道寒芒劃過:「別吵!煩死了!」
月光之下,袖中小劍刺過,直直向沙壁二人的太陽穴奔去。
袖中暗生斷腸花,線引乾坤黑針麻。紫衫久立煞月下,獨游黃泉獨做俠!
卻.……
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