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綁架(1)
蘭子衿淡然站起身來,居然輕解外紗,嚇得玄門和兵門忙別過頭去:「姑娘,你和唯雁公子別在這裡就.……兵門,我們出去。」
「想什麼呢,」蘭子衿從容將外紗甩到地上,拂去衣角的塵粉:「剛才我的外紗在和他拆招的時候叫他碰了,那種骯髒的東西,不想讓它留在我衣服上而已。」
「噢噢,這,這樣啊.……哈哈,我們誤會了。」玄門依舊拉著兵門逃也似的到門外,留下四人在二樓。
「一群笨蛋。」紅豆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吐槽到。
「是不太聰明……」季懷夏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
夜已很深了。
蘭子衿在席上輾轉來回,獨留一身思緒。
事情好像不太對,她說不上是哪裡,但絕對有些國家大事正在發生,還和季懷夏掛鉤。
天遲月欲生,日使人難眠。帳內窗戶緊閉,卻忽然有一陣奇風傳來,摻雜淡淡幽香,香味絕對與書卷和檀木無關,似乎在淡薄的房間中顯得太為出挑,讓蘭子衿不得不格外注意。
蘭子衿側眸瞥向微開的窗外,眉頭緊鎖,閉起眼睛裝睡,想見見來者的真面目,她好活捉,再將這個登徒子交給朝廷處理。
「別廢話,國主要的只是她。」她隱約聽見有人在窗外小聲說。
「可這畢竟是東朝人盡皆知的燕雲居士,國主這次真的是犯病犯的厲害。」另外一個人小聲道,惹得蘭子衿微微蹙眉。熙國國主絕對不是省心的,可就連屬下都說他有病,那這個人得是多麼病入膏肓啊。
「快帶她走吧,我們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老大可還等著呢。」
窗外忽然飄進一陣奇異的香味,蘭子衿屏住了呼吸,她深知熙國人用毒用的都很好,當下小心翼翼不敢著了他們的道,握緊了身旁的點穴筆,準備在他們進來的那一刻活捉。
「她醒了。」身後一到熟悉的聲音卻突然說到。
什麼,她甚至連眼睛都還沒睜開,這道聲音不是今早的紫衣男子嗎?他為何會知道她已經醒了?
「你們兩個下去,我親自來。」
蘭子衿見他已經發現,便倏然從塌上坐了起來,點穴筆直戳男子的死穴,絲毫不留活路。可男子卻並沒放在心上,他似乎胸有成竹,雖然武學和蘭子衿並未相差太多,但他動作靈活,像是在等待這什麼。
「燕雲居士居然不會自己母親的半分醫術,你可否聞得出來這是什麼毒呢?聞不出來的話,你今晚必輸無疑。」男子陰惻惻地笑道,看蘭子衿的眼神彷彿是在對待獵物。
「我確實不會母親的醫術,可這種毒除了催眠我好讓你們的綁架進行得更順利些,還有什麼別的作用呢?」蘭子衿敏銳的躲過男子的攻擊,神色冷靜,卻覺得男子的步伐有些不真實。
「錯,這種毒根本不是催眠你用的,這是幻毒。」
男子的笑恍然讓她怔忪。
蘭子衿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停不下來不聽使喚,被男子操控著,一遍遍的和他拆招,大腦還保留著自己的清醒意識,仍然傳遞這一種信息:大事不好。
「你——」
她明白了,這毒是讓她陷入男子製造的幻覺之中的,她現在說不定早就在現實世界被綁起來了!
「幻毒會耗盡你的體力,這樣你醒來之後就沒力氣反抗了。」男子雙眸帶著毒蛇般的冰冷,招式也不急,他看著蘭子衿躲避,知道如果真的和蘭子衿打起來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便索性吊著她。
卑鄙小人。蘭子衿蹙眉想到:她現在已經在出城的路上了吧,熙國國主到底在想什麼!不就是一首詩嗎,她明明回信說給三天考慮,這可惡的國主——
「你就慢慢在幻想中跟我耗著吧,到了國主那兒,可要好好寫詩。」
東朝到熙國的車程坐馬車都要差不多半個月,雖說兩國相隔不遠,但從她現在的位置出發,也足夠遠了。
「你確定不會威脅我的生命?熙國國主如此的邀約,我可受不住。」蘭子衿忽然一停招式,在閨房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看男子有些奇怪的表情,她也只是淡淡說:「既然是幻想,那麼你就算殺了我也不是真的,何必耗費體力和你拆招。」
「呵,腦子轉的還挺快。」
男子也在另一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懶得和她拆招:「幻毒的持續時間大約是一個時辰吧,還早,不如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蘭子衿神色淡漠。
「那我們就聊聊那個季公子的事情,」男子絲毫不在意蘭子衿的無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知道,他是棠海閣的閣主嗎?」
蘭子衿神色不變。她早就知道季懷夏是棠海閣中的大人物,也考慮過他就是閣主的可能性。
「那看來就是知道了,」男子見她半天不回復,繼續說道:「那你知道,他的真名,其實不叫季懷夏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信息,是熙國國主命你查的吧。棠海閣向來隸屬於各朝太子,所以,熙國國主的目的,也足夠令人深思。」
男子的神色凜然了些許,陰邪的眼睛直直看向蘭子衿。
「你不應該成為詩人,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兩隻狐狸。」他最終說道,得來蘭子衿一聲淡淡的嗤笑:「抱歉,生來如此,蘭家還有更多的狐狸,其中一個,應該已經去給大內高手的領首黑報告了。」
她說的是蘭子寧,蘭子佩不是狐狸,蘭子佩幾乎沒心眼。
「那我也很願意領教一下大內高手的實力。」男子的語氣悠閑。
蘭子衿沒有再說話,男子也沒有再說季懷夏的身份,因為答案已經昭然若示:能成為棠海閣閣主的季懷夏,絕對和皇家脫不了干係。
「我們已經出城了,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大內高手追不上我們。」
過了許久,蘭子衿才又聽男子說道。
「結果還未知。」她從容不迫,不理會男子的輕蔑。
「那便等著。不過你此去,若是國主不滿意,他會直接殺了你,還是用酷刑。若是滿意就隨便編造一個你已經死去的理由把你留在熙國,這一輩子也逃不出去。做好心理準備。」
「你好像很熟悉流程。」
「是啊,畢竟在你之前,還有先人。」
熙國國主對詩詞和山水畫那近乎瘋狂的喜愛人盡皆知,也曾經用這種手段迫害過其他的詩人,這點蘭子衿曾經聽過,卻只當傳言。現在看來是真的。
「我不是先人,所以,我能逃得出去。」
還是健全的逃出去。
「你的實力很強,但熙國,遠有比你實力更強的。或許就處於在你之上,在那個傳說中的黑之下的實力。」
那便走著瞧。她想到,又開口:「試試,總沒壞處,我也不想一輩子呆在熙國。」
哪裡來的可惡的從容不迫。男子嘁了一聲:明明是閨中小姐卻一副臭脾氣,令人無奈還氣憤。
蘭子衿的世界忽然清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