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斗
一聲驚叱,三五位護鏢刀手便護在了鏢車旁,一個個身影翻飛,顯然這劫鏢的俱是輕功好手。柳飄飄,風颼颼,殘葉飛舞中,鏢頭對上了一個手持九爪回心鎖的黑衣人,「黑白兩道我們都是打了招呼的,錦衣衛大人這麼做不怕竇總司大人責罰么,不如您送我們一程,回城之後,劉某擔保,不僅不會追究,還會給大人您一份厚禮,您看怎麼樣?」
黑衣人還未說話,旁邊的小弟就心急難耐的上前了一步,黑衣人按著他的肩頭,低聲地耳語了一番,再說話時,目光也柔和了不少,「劉鏢頭說的是,若不是生活所迫,我們兄弟幾個也不至於做這等營生。」收起武器示意不再動武,他後面的小弟也一個個將武器收了起來。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趴在草里的疤臉漢子暗罵了一聲:「真他奶奶的晦氣,竟然也在這時候動手。」一個頭上纏著布條的漢子問他:「頭,這咋辦?」他本來是個光頭,為了不暴露,只好用布條裹著。土匪頭子沖著那個布疙瘩就是一個暴栗,看樣子是極為熟練了。
「咋辦,我咋知道咋辦,一邊兒待著看。我就不信了,都不是什麼好鳥,還能尿到一個壺裡?」他在這裡罵罵咧咧,後面怯生生的傳來一聲,「爹。」卻是一個悄生生的大姑娘,她蹲在後邊,一頭長發就垂在了地上,眼下卻是顧不上了。土匪頭子回頭愣了一下,而後大怒,「你咋來了,這是你能來的地方么?快給俺滾回去。」
那姑娘嚇了一跳,如受驚的小兔一般,連忙將手裡的布幡子拿出來,三句並著兩句說:「娘說了,當土匪得有個名號才行,所以縫了一個幡子.……」越說聲音越小,卻是土匪頭子瞪著她。
他們離著官道也就七八米的距離,吵得這麼厲害,別說那邊保鏢的與劫鏢的,小領這個武功盡廢的人都知道了。他早早地坐在了路邊,只盼著這事快點結束,他還能早點回去。
土匪頭子瞥了一眼姑娘,「楞著幹啥,等著吃飯啊?」那姑娘如蒙大赦,踉蹌的往外跑,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偏趕上此處是一個緩坡,只見她像是坐滑梯一樣滑了下來,剛好跌坐在小領身旁。
像是一個信號,遠處,護鏢的鏢頭向身後打了個手勢,大喊一聲:「你們不講道義,竟然出爾反爾!」黑衣人亦是眼神一冷,「殺。」頓時一股寒霜襲來,殺氣瀰漫。
劉鏢頭舍了其他人直奔向黑衣人,黑衣人將手中的回魂鎖一甩,鎖頭奔著劉鏢頭面門而去,兩人打的都是擒賊先擒王的主意。劉鏢頭黑白兩道交往頗深,知道這九爪回魂鎖注重擒拿,而且更注重遠距離的傷害,只要貼著他打便能使他束手束腳。
打定了主意,他躲著鎖鏈的軌跡,騰空借力,正是一個燕子三抄水,一個翻身躍至黑衣人身前,手中的虎頭刀一揚,便是一路大開大合的刀法,這柄刀約有三五十斤,便是用這刀背磕碰到都是一處內傷,更別說被砍上一下了,黑衣人用小巧的功夫遊走著,回心鎖已收回來,正在手臂上纏著,鎖頭在手心裡捏著,緊緊盯著劉鏢頭的刀,黑衣人看著刀在地上砸出一道道裂縫,手中鎖頭鬆了一截,一下一下劃出一個個圓弧,眼神凜冽,如同鷹隼盯住了獵物,出手如龍,一道血影扎向劉鏢頭的眼睛,「咚」一聲悶響,劉鏢頭單手豎刀,另一隻手抵在刀側,刀面一點凸起,叫劉鏢頭心中一凜,卻是無暇多想,鎖鏈再次襲來,側身躲過,本想上前,誰料鎖頭折返,蓮子狀的鎖頭向著背心扎來,無奈抬手去擋,卻正中黑衣人下懷,一絲內力發放,手中鎖鏈一抖,蓮子狀的鎖頭一下子張開,似是要擇人而噬,張牙舞爪地抓向劉鏢頭的臉。錦衣衛的武功多是擒拿一類的,在黑衣人手中卻是血腥無比,凌厲異常,卻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這鐵鏈之下。
九爪張開,擦過劉鏢頭的臉,又恢復成蓮子狀繞著他的脖子纏了一圈,緊緊扣在了鎖鏈上。劉鏢頭單手抓著鎖鏈,臉色通紅,似是極為費力,黑衣人雙眼一亮,踩著奇特的步伐,用雙臂撐著鎖鏈,幾個轉身,鎖鏈纏在了身上,他也到了劉鏢頭身前,一腳踢出,蹬在了他的肚子上。只聽得一聲怒吼,刀光一閃,虎頭刀比先前快了不知幾倍的速度自下而上地劃過黑衣人的身體。
「你……」身體斜斜的分成了兩半,鮮血自口中噴了出來,把他要說的話淹沒在了風裡。
將脖子上的鎖鏈一把扯下,劉鏢頭顯然還留有餘力,沖著那方亂局喊道:「你們頭已經伏首,不想死的趕緊走。」剩下幾個黑衣人見事不可為,憑著自己高超的輕功轉身離去,劉鏢頭卻沒有放鬆下來,低聲吩咐道:「你們幾個調息打坐,其他人警戒。」這次的任務重,萬幸的是他把鏢局中的的好手都叫來了,不然這一路廝殺,單憑他恐怕難以支撐的住。
「頭,好機會啊。他們兩敗俱傷了!」盤著印度一樣的帽子的光頭一臉興奮,卻又被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俺知道,都出來吧!」一聲呼喝,草里站出來一大群人,拿著菜刀柴刀之類沖向了鏢車,將劉鏢頭他們團團圍住。
土匪頭咳了一聲,才開口道:「此山是我開,嗯……留下買路財。」被光頭偷偷拽了一下,「少說了一句。」「啪」一聲,卻是又被扇了一掌。
「俺知道,和氣生財嘛,只要你們出一千.……」他偷偷看了一眼鏢頭的臉色,「一百兩,我們就放你們過去,只劫財不劫色,你們覺得咋樣?」
劉鏢頭回頭看了一眼,似是鬆了一口氣,笑道:「大當家的明白事理自然是好,不知道大當家的是靠著哪座山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