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英雄的重量

  「好奇怪的任務，除了任務一外，主線一二成功獎勵都比失敗獎勵要高，這不符合光球世界的常規。它是在提醒我們任務可以放棄嗎？」


  沒時間多想，學校的正門口，一隻足有十五米高的全身黑色的橢圓形生物挪移著他那如同流質般的身體往這邊走來。它壓碎了正前方的校徽，猙獰的白色面具固定在最高端，像是被黑色的流質層給鎖在了裡面，面具上有一雙空洞的全黑瞳孔下有一抹紅光在閃動，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洞，有一根向外突出的尖尖鼻子，鼻子的下方是兩排整齊的牙齒，沒有嘴唇，就那樣暴露在空氣中，看上去極為猙獰。


  「跑吧！」


  黎志看到虛的巨大體型后，想也沒想就抓著身旁的張一寒往課室外跑去，這個時候誰不跑誰就是傻瓜。像這樣的龐然大物，隨便揮揮手就能將教學樓給摧毀，還待在上面的話就是妥妥的送死。


  張一寒不想逃跑，大喊道「等等！我們要拯救他們！」


  「你丫的是傻逼嗎？這才是第一隻，後面還有更多更多，學校的人是鐵定會死的。」


  「但是.……」


  「別但是了，眼光放遠點，你要拯救的可不僅僅是這些人，你可是救世主啊！」


  「我……」張一寒推開了黎志，數步就從樓梯下方跳到了上一層。


  「我至少要救她！」張一寒敏捷的在扶手上跳躍，避開了擁擠的人群，在學生們的驚慌喊叫聲下，迅速找到了無助的躲藏在人群中的那人，那無法被人群掩蓋的閃光點。


  「琴！！！」


  張一寒大喊一聲，輕巧的踩著一個大胖子的腦袋，一把抓住了在胖子身後的那名女生，這名女生留著短頭髮，小圓臉，有點微胖，但是看起來相當的可愛，如今這個小身影無助的在這人擠人的浪潮中被推擠著。


  這名女生叫張琴，是文科班的一個女生，一個他不認識的女生。


  像其他的男生一樣，張一寒也有他的女神，有他幻想中的對象，如此炙熱和真誠的暗戀對象。


  他不認識她，只知道她的名字，甚至這個名字都只是在一次同學的談話中無意得知的。張琴不認識他，自然他像其他的小男生一般，張一寒總想著在她面前好好表現，讓她注意到自己。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她會留意自己，會有與自己一樣的想法。


  張一寒喜歡做英雄夢，除了因為對平凡生活的抗拒外，也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只有當上英雄，他才能得到他人的矚目，他才能在萬眾矚目下，堅定不移的選擇她，向全世界大聲宣布，他愛她。


  其實就是一種蒼白的幻想，一種青少年的美好幻想，哪怕心底里清楚的知道不可能，依然會一遍遍的去幻想，去想象那樣的畫面，在那虛構出來的場景下縱情的翱翔。


  幻想雖然是幻想，但它是美好的，自然也是苦澀的。


  而如今，他擁有了力量，擁有了成為英雄的可能，幻想有成為現實的可能。


  他怎麼可能放棄，怎麼能夠放棄！


  「我來救你了！」


  張一寒抓起張琴的手，嘴角向上揚起。


  來自靈魂的吶喊自心底內咆哮而出，他想要大喊，向全世界大喊道：「你是屬於我的。」


  「琴！不要！」


  在張一寒要將張琴從人群中救離出去時，一名體育班的高大男生跑了出來，抓住了張琴的手。


  張琴還搞不懂現在的情況，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抓住了她，她不明白，但是現在她很清楚該怎麼做。


  「俊。」張琴轉過身來，將手遞給了那名體育班的男生，在她掙扎之下，張琴掉落進人群中，在人堆中被那名名為俊的男生抱了起來，兩人推擠著人群往樓下跑去。


  「只是幻想嗎……」張一寒明白了，他只是一個空有幻想的白痴而已，對於自己的暗戀，從來都不敢述說，所謂的美好只是載入在苦澀上的外層假象。她擁有自己獨立的人生，有屬於自己的愛情，而對象並不是他，世間也並沒有那麼多兩情相悅，不爭取，便什麼都沒有。


  他沒有爭取，只是在幻想著，因此他失去了未來的可能性。如今他有能力，他可以去搶，但是他搶走的同時，他內心的美好也將被徹底破壞，剩下的只有欺騙而來的感情和醜陋的衍生物。


  黎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明白嗎？」


  張一寒點頭苦澀的說道：「這就是現實嗎？」


  「現實並非與殘酷對等，只是現實不可能像幻想那般完美，但是現實之所以是現實，就是因為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能對它產生影響，做出改變。如今的你，擁有改變的能力，而她是幻想，放棄她也同樣是你放棄幻想，腳踏實地的轉折點。」


  黎志嘆道：「張一寒，你是英雄。英雄從來都不是什麼輕鬆的東西，不是抱著可笑的英雄夢，單純的想著受萬人敬仰，意淫所誕生的產物。英雄是殘酷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為了人民，為了想要保護的一切而甘願付出一切，生命也好、靈魂也罷，統統的、將一切都賭壓上去的神聖！」


  「英雄的稱號是沉重的，是凡人所不能承受的。你想當英雄的話，就首先要放下小我，將集體精神放於個人之上。這點很殘酷，很艱難，但是卻是英雄必須經歷的。」


  張一寒緩緩閉上了眼睛，又緩緩的睜開，眼睛中透露出來的是責任「我知道了，犧牲小我，才能成就大我。以前的我太天真了，在我的可笑幻想中，我是一個英雄，不需要多少付出，僅僅是擁有力量，並且拯救了大家。我能獲得尊敬，獲得他人的愛意，獲得名聲，獲得地位。這樣的一個輕鬆的英雄，誰不想當呢？僅僅是擁有力量的普通人，僅僅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了大家，這樣就能稱為英雄。」


  「很兒戲的英雄，僅僅是意淫的產物。」


  「我能理解你講的那種英雄，英雄之所以配得上英雄的稱號，並不是因為他的能力比別人要強，而是因為他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付出了一般人無法承受的代價，為了他人而獻出自己的生命，擁有奉獻自己的決心。這樣的人才能稱為英雄，英雄是沉重的，人們對他的尊敬取決於他的付出。」


  「雖然真正的英雄與我想象當中的差得很遠，但是我依然願意去當。或許這就是我的使命吧，哪怕最後會粉身碎骨，哪怕會永不超生，我也想要燃燒自己的生命，對抗我原本的平凡，成就超我。」


  「我要當英雄，我要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