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祖屋
這一晚註定是安靜的，雖然這安靜中藏著一絲絲的詭異。
韓先吃完飯就和兄弟們埋頭睡去了，害怕發出一點不該有的聲音，來打破這詭異的安靜。
黑夜裡尋找著小夥伴們的眼睛，月光透過窗戶，，眼睛是那樣的明亮，足以傳達心中的苦悶了。
還是那個問題，爹娘是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怎麼了，要不你去問問吧，這段時間都好多次了，娘就是哭，還有爹那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麼意思啊，要不還是你去問問唄。
呵呵，你在說笑吧，我敢去問啊，我現在去問我明天就下不了炕了。
哥，你們不要想那些沒用的了，現在就不要玩了，還是想想是怎麼回事吧，就今年娘都哭過好幾次了，半夜裡我都不知道聽到多少次了。
韓立的眼裡傳來問題大家都知道，但兄弟們和他一樣，對這個一無所知。眼裡的空洞，表達這心裡的不確定。
是不是爹他們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啊？
烈哥你真傻，肯定有事瞞著我們啊。
哎，我是想不出來又什麼事了，是不是娘跟我們一樣想進城啊。
娘沒去過城裡嗎？
我沒這個印象呢。
娘不是我們，會為這點事哭嗎?
呵呵，是啊先哥，不會是這樣的，你們還有沒有印象娘跟爹說，我們心大了，莊稼搧不住了，是不是我們只顧這進城、進山。沒有幫娘好好乾活所以娘傷心了。
眼神里又一次的空洞了，都在沉思韓烈的問題。都在為這個原因尋找著任何站的住腳的理由。
韓先眨了眨干涉眼睛，他兄弟們都知道，他沒有反駁，但也沒有肯定就是這個原因的，難道娘會不讓我們進城、進山嗎。爹早就跟我們說過的，等我們長大了肯定要進山的。再說我們在地里也干不來什麼呀，有時候還在搗亂，娘也有轟過我們的呀。
但聽娘的口氣分明在說我們呀。
想不到是什麼了，也許真的是這個吧，明天早點起來嗎？
天上的月亮在窗戶上露臉了。
韓烈的目光被那皎潔的白深深的吸引了。月亮啊，你知道爹娘的心事嗎，可不可以去幫我們問一下啊。
驕傲的清冷，依舊是那樣的不苟言笑。韓烈只有無限的遐想，一次次的肯定，兄弟們的、自己的。一次次的否定，自己的、兄弟們的。
均勻的呼吸聲接替了沉默。眼睛如何能長時間的表達沉默呢。
韓飛屋裡又傳來了聲響。
姚娣還是有些不甘心啊：「他爹，孩子們都睡著了吧。」
韓飛也許真的想說早點睡吧，會吵醒孩子們的，如果自己這樣的強硬如何能安慰妻子呢：「都睡了吧。」
寂靜的月光又輕輕的撒在了屋裡。良久沒人打破。
「他爹你們這次進城有什麼新的消息嗎？」
韓飛側過身去了，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也許這樣能逃掉什麼吧。
姚娣看著韓飛的舉動，知道自己的丈夫心裡肯定也不好受。只能輕輕的嘆了口，閉上了模糊的淚眼。朦朧睡去。
輕輕的腳步聲又傳來了，清亮的眼睛睜開了，爹娘出去了，他們去幹什麼。這會能去哪裡。跟上去看看吧。
韓立看看身邊的韓先還是沉沉的睡著，眼裡依然帶著疑問，也許腦子裡還在翻新這片段吧。心裡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上去看看，就用腳踹踹韓先。
韓先這會用腳踹是踹不醒的了。韓立見還是不醒，就用手去撥弄眼睛了。翻起的眼皮讓韓先模糊的看清自己兄弟的臉龐了。
「你幹什麼啊，鬧什麼鬧啊。」韓先說完就側過身去合上眼睛繼續睡了。
韓立嘆了口氣說道：「爹娘出去了。」
韓先剛合上的眼睛在疲倦中睜開了，翻過身來就帶著深深的睡意說道：「都出去了嗎？」
韓立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韓先也不遲疑了，知道韓立眼裡是什麼意思了，就朝韓立努努嘴，讓他把韓烈也喊起來。
稀鬆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兄弟都坐在床上。莫名其妙在腦海里打轉了。但腦子有時候是被拋開的，好事壞事自己都應該跟上的。
「立哥你知道爹他們去哪了嗎？」韓烈小聲的問道害怕爹娘還沒走遠。
韓立思索了片刻，又看了看韓先不確定的說道：「我想應該是去祖屋了吧。」
韓先點了點頭，自己也想不出來這會能去哪裡。
都下了床穿好了鞋子就躡手躡腳的出了院子。
沒幾步路就看見一獨立的院子出現在眼前。黑牙正坐立在門口，張著頭四下打量這像是在尋找著敵人。韓先看著黑牙就停了下來了。
「黑牙在這裡爹娘他們肯定在裡面了。」
「恩，但我們怎麼過去啊，黑牙一叫裡面肯定有人出來看的。」韓烈有些遲疑了。
都走到這裡了，韓立如何能放棄呢：「不要怕，黑牙和我們多熟啊，就是叫一倆聲爹他們也不會懷疑的。」
韓先也打消了疑慮，反而放開了膽子向前走了過去。
黑牙看見這邊的動靜了，果然只張口叫了倆聲，明白了自己的小主人不想它過分的張揚，就會心的歇了嘴，反而搖這尾巴像是在歡迎他們似的。
韓立對著兄弟們點了點頭，我早就算到黑牙是很聽話的，繼續靠近著。
韓先把耳朵輕輕的貼近牆面，雖然心在怦怦直跳，但還是在努力著控制自己的呼吸。韓立他們也是這樣做的，因為都知道裡面是一群什麼人了。精明的獵人，他們對呼吸太了解了，上次進山的經驗以能夠讓韓先他們知道怎樣來掩藏自己的呼吸了。
韓先這次分明是多慮了，裡面的人沒有想到外面會有人偷聽。雖然黑牙的叫聲大家都聽到了，但正如韓立想的那樣，僅僅倆聲很快就被現場的氣氛給淹沒了。
屋子裡的人這會以不能感受周圍的風吹草動了，自己凝重的呼吸以佔據的心腔。
韓城的話傳入了出來：「大家都有什麼想法，都說說吧，事情大家都知道的。」
沉默的片刻。
韓遠說道：「恐怕天心閣收徒不會那麼簡單吧，不會像千夜一樣吧？」
平靜只是短暫的，只要有人打破就肯定會有反響。大家又開始討論了起來，又一次亂鬨哄起來來了。
韓城咳嗽了幾聲看著都安靜下來了，就對韓風說道：「老四，那耪上說年齡和時間，還有說其他的嗎？」
韓風聽爹說起了這個，有一點臉紅了：「爹，不瞞大夥。告示上的字我也認不全，我能看懂就這些了，那告示官自會鼻子哼哼，是一點也不願多講的。」
大家都沒有笑話韓風，因為自己連名字都不認識的。
「老四的話，大家都聽到了，限制我想肯定是有的，但既然是對天下所有人收徒，我想不會把要求定的太高吧。」
韓城的肯定讓在場的很多人都微微出了口氣。
韓青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老四，他們招徒會和千夜一樣嗎？」
祖屋又沉寂下來了，沉寂驚動了韓先的心。原本隨著時間慢慢平靜下來又一次的響了起來。不敢呼吸了。
祖屋裡的人都知道韓青的話是什麼意思，可都不願完全去揭開心中的痛。
目光時而看向韓城，又時而掃向韓風。韓風有些無奈了，自己何嘗不想多知道一些呢，但自己所講的那些部分還要歸功於那傲慢的人。韓風有些害怕自己兄弟那熱切的目光了。
大家都知道韓風眼裡是什麼意思，但不甘心不時的驅使著自己的急躁。
韓山看著爹對著自己點了點頭，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就說到：「我和爹昨晚商量過了，就算沒有那東西，我們也不能放棄。」
姚娣的耳里嗡嗡的，大家的每一句話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心一次次的起伏，又一次次的僥倖。而韓山的話更是坐實了自己的猜想，真的要去嗎？而下面韓城的話更是讓姚娣心裂了。
韓城看韓飛通紅的雙臉，而他的妻子姚娣的臉色又是那樣的蒼白，心裡嘆了口氣，自己又如何捨得，但不狠心又有更好的出路嗎？
「老二媳婦，你要受苦了。」
姚娣感覺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韓城的話在明白不過了。
韓飛抱著自己的妻子眼淚在悄悄的打轉，自己不想他落下，但眼淚又怎會著這樣想呢？
詭異的安靜讓韓先的心都有些冰涼了，只有麻木的跳動宣示著生命。有些不敢在聽下去了。自己兄弟們眼裡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都是一個意思：我們走吧？
韓先率先離開了牆壁，自己一沒有勇氣在窺聽了。
不明白的事自己為什麼要強行的去揭開呢，揭開的恐懼里夾雜著更多的不明白。韓先有些後悔這次出來了，但轉念一想不出來也是會後悔的。
黑牙有些莫名其妙了，這幾小子怎麼了，來時眼睛都賊亮了，怎麼走了都這副德行啊。汪~、汪~。叫了倆聲看小主人們沒有回過頭來，又繼續警戒著周圍了。
又默契的躺在床上了，眼裡也同樣的默契，都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