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去哪啊
房間的帷布被掀開了，刺眼的光線照了進來。
韓先不用看也知道門口的是誰，眼皮里的通紅，可以模擬門前那個男人的形象。撐著帷布，努力著想他的表情，但這一刻想不出來了，但覺不會是興奮吧，不敢想的是憤怒。
韓飛看了一會，知道這幾個小子都趴著裝睡呢。
哼~。
「你們可以趴著，今晚進山。」說完也不等孩子們的反應了，摔下帘子就走了。
韓飛走後好久，屋裡才有微弱的聲音傳來。
「哥，又要進山了。」
「進山怕什麼。」
「我是不怕，怎麼爹剛回來就又要進山啊？」
「誰知道啊，剛誰叫你不多聽一會啊。」
「噓，烈哥你怎麼說這個了，爹也許還沒走遠呢。」韓先趕緊張耳聽屋外的動靜，良久都沒有聲音傳來，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看著韓烈的眼睛都有一陣后怕。
院子里沒有聲音，心也大了起來。
「也許是我們走後商量的吧。」
「會不會下面這段時間要經常進山啊」韓立小聲的嘀咕道，像是在跟自己的兄弟們商量，又像是自言自語。
安靜的屋子，靈敏的耳朵。韓立的碎語怎麼逃的過呢。
「立哥不要瞎說哦，去年這時候還閑的很呢。」韓先有些遲疑了。
韓立像是斷定了一樣：「有可能是這樣的呢，娘的反應和這段時間聽到那一星半點都有可能我們要提前入冬了。」
韓先的眼睛有些放大了，這會下山可比上山輕鬆多了。
「哎，不管了，爹說啦，今天可繼續趴著呢，這會還不是很餓，我是不起來了。」
「呵呵，」韓立突然笑了起來：「你餓了起來也沒吃的。」
韓先不反駁了，反而說道：「也是哈。」
床上趴久了也累的很，也許是真餓了。一個個的都爬起來了，自己生火造飯了。屋裡都沒人，娘呢？爹呢？
幾個人在寨子里流蕩了一會，發現沒幾個人在家，又悻悻的回了家。
「先哥要不我們下地去幫娘幹活吧？」韓烈有點沒主見了。
「你要去嗎？」
韓烈這會有點猶豫了，真要去嗎。行動表明是沒那想法的。煩心的事還快被拋在腦後了，幾個又在院子了打鬧起來。
夕陽籠罩了雲家坳。
韓先走在了進山的道上了。回想起出來時候的樣子。娘有些微紅的眼睛，讓韓先有些惆悵了。而全副武裝的韓烈就站在娘的身旁，韓先腦子裡又生出一點點的歡樂來。
韓烈看著隊伍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著，心裡有點不知滋味了。想這爹那複雜的眼神，一句話就讓我在家陪著娘了。
雖然心裡有些不願意進山打獵，可叫我一個人在家我怎麼受的了啊。進山的隊伍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人群才漸漸散去。
可想而知，韓烈這幾天是有點難熬的。爹啊，你惹娘傷心還要我在家陪著，怎麼也得讓先哥還是立哥在家裡陪我作伴啊。
韓烈甩了甩頭，看這娘還是對著那黑暗出神，就輕輕的說道：「娘我們回家吧，他們都走遠了。」
姚娣沒有說話，轉過身去和韓烈回家了。
進山的人在行進的過程中總是很少發出聲音的，韓先的總總好奇也得憋在肚子里。時間久了他自己也遺忘了對什麼東西好奇過了。尤其是那些容易讓爹生氣的事，不敢提，還記得它幹什麼呢。
……
這回韓烈有些好奇了，難道爹是成心逗我們玩嗎？每次都是要進山之前才告訴我們誰留在家裡面嗎。
韓烈有點美滋滋的，先哥叫你回家跟我那個吹啊，現在好了吧。爹說的真對，就該讓你在家磨磨性子。
韓立也沒有逃開留在家裡的命運。在家裡也是挺好的哈，每天跟著娘下山翻翻草，晚上還是自己炕上舒服啊，這幾天山裡好涼哦，希望烈哥他們不要喊冷。心裡這樣一想，頓時開心了不少，到還有幾分看笑話的成分了。
……
「立哥啊，爹進城幾天了？」韓先問道。
韓立對著月亮出神了，像是沒聽見韓先的話。
韓烈接過話來：「三天咯，這次是立哥在家陪著娘咯。」
「呵呵，我還想在家呢，在家多好啊，在山裡衣服都沒幹過呢。」韓立收回了目光說道。
韓先有些不服了：「你就嘴硬吧，一個人在家有多無聊啊。」
「不跟你們說了，睡覺。」韓立說完就把頭蒙了起來，還裝起了呼嚕。
一個人安靜了，也許是想到明天可能就要進山了，就都睡了過去。對夜裡的黑牙的吵鬧都有些免疫了。
眼睛被異樣的光亮驚醒了，朦朧里看見是大伯韓山坐在了床邊。
韓先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大伯這是要進山嗎？」
腦子有點鬧騰了，我這是睡到晚上了嗎？娘都把燈給點起來。又揉了揉雙眼終於眼前的東西不太模糊了，原來睡到晚上的不只我一個人啊。
韓先嘴角有些微微上翹了，不是一個人就好。
這時韓飛也進了屋子了，看韓先幾個還坐在床上就說道：「還不起來，要你大伯等你多久啊。」
韓先趕忙尋找著昨天不知道甩在哪裡的衣服。
姚娣看著自己忙亂的孩子們，道了聲：「穿這個吧。」
韓先的眼睛很快就被姚娣懷裡的衣服給吸引了，這會腦子裡以有太多的想法了，但新衣服都愛穿。
打量打量自己又看了看兄弟們的樣子。看著大伯的穿戴。腦子以從剛才的激動中清醒過來了。不對啊，穿這樣子進山？
韓立的眼裡也滿是疑問了，都看著眼前的大人。母親的眼裡又帶著淚水了，父親和大伯鎖起的眉頭，原來開心的就我們幾個啊。
心裡有一百個疑問在敲擊著心房了，但韓飛是不願去解惑的。
「爹我們穿成這樣是要幹嘛啊？」韓先還是忍不住問道。
姚娣噙著淚花：「都長大了，我的孩子長的真俊啊。」眼淚以滴了下來。
韓先不知的是自己的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了。
「快去吃點早飯吧，要出發了。」
去哪裡啊，穿成這樣要去哪裡啊，韓先胡亂的往嘴裡划著米飯，就把腦子裡的問題就全倒進了肚子。
院子里還是黑漆漆的，韓先融進了黑暗，看著屋裡那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的跳動著。雖然姚娣努力的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但韓先還是聽到了。但又不敢重新走回屋子。
韓先幾個院子門口停住了，看著那燈光喊了聲：「娘，我走了。」
長長的調子在空蕩蕩的院子里回蕩，驚擾了屋中的燭光。
韓先被寨子門口那明亮的火把給驚住了，怎麼大家都來了啊，這麼多的人。這是要趕什麼啊。
韓城那花白的頭髮在火光的照耀下顯的更加的蒼白了，滿是皺紋額手撫摸著韓烈的頭髮：「好孩子，一定要為我們雲家坳爭口氣啊。」
韓烈看著韓城那慈祥的眼睛，眼裡的淚花又湧現出來，雖然不知道爺爺在說些什麼，但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韓先看著自己叔伯們的眼睛，他們想跟我說什麼。我怎麼看不出來啊。可那關心又是那樣的明顯啊，眼裡的鼓勵自己是深深的領會了。
韓山帶他們在熱切的目光里又一次的走向的微弱的黑暗。
走到了山腳，韓立又抬起了頭，寨子門口的光亮還在燃燒著，一個個的黑影還矗立在那個地方。可以想象到現在他們的表情是怎麼個樣子。
韓山並沒有給他們過多停留的機會。在前方邁開大步行進著，一點也沒有在意這幾個人會偷偷的溜回家中去。
「大伯，我們去哪啊」韓先對著韓山的背影喊道。
那背影在前方停住了，也許是為了讓後面的人跟上吧：「縱銘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