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西風烈 群魔亂舞
年輕。
什麼代表年輕?
面顏的嬌嫩,無歲月痕迹的殘留算嗎,肯定的,這是其中之一,那麼雙眸清澈縱容面頰的光芒閃閃算嗎?
算。
如何能不算。
但必定還有,年輕二字豈是這些種種就能解釋清楚的。
笑。
年輕就笑,我在年輕時得意猖狂,縱管敵人神色冰冷鄙夷,縱管敵人三層裡外加三層,我何懼哉。
年輕不怕醉。
年輕縱管貪杯也不醉。
也許今日我會退縮。
但退縮的自己必定會記得今日。
睚眥必報,今日之後是明日,這一刻之後,是下一時,我會來的,現在你笑了,等會看誰更猖狂。
「呵呵~~。」
笑聲,是真的笑聲。
是一雙笑的眼睛,在只有柔和笑色中看著。
韓烈聽著步無雙的嘲諷,那張英俊的面上並無一絲的異色,其面上的笑意,更像是一種對步無雙口中嘲諷自己的認同。
不如傳聞?
驕傲如韓烈豈會在乎這些。
那些生存有『傳聞』中的話,神乎其技。
那麼自己心中是否真的有那麼能力呢?
笑的人一定不會說。
笑的韓烈一定不會說出自己的實力到底有多少,比步無雙強,又比步無雙強上多少,他一定不願意多講。
不說話是在看著。
一雙眼睛是盯著步無雙手中酒壺的看著。
看著他摘下。
看著他神情鄭重。
看著他小心謹慎里的面色掙扎。
這東西好像很重要。
步無雙一定很愛酒,身為酒徒,那麼他最寶貴的東西當然要藏在酒葫蘆裡面了,這樣既體現鄭重,又體現尊重。
不僅僅於此。
不僅只有這幾分神色。
此刻在步無雙的面上更多的是絕對敬重中的幾分膽怯。
他好像有些害怕。
對這寶貝酒葫蘆嗎?
果然。
這害怕不是假的,這害怕是真實存在的,就在步無雙將腰間酒葫蘆完全摘下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僅僅是掃了一眼,就趕忙躲閃里移開了。
畏懼的一眼。
「呼~~。」
畏懼促使手臂連忙將膽怯里又敬重的東西甩了出去,步無雙手臂一震,那酒葫蘆就以在陰沉的空中劃過昏黑的弧線向八陣落去。
「呼~~。」
眼睛看著。
「呼~~。」
口吐息,潁都城中有太多人盯著那陰沉空中劃過弧線的酒葫蘆,他們的口中不禁就低問:『那到底是什麼呀?』
好奇。
此刻是有太多人好奇了。
可是太多人的『好奇』除了眼巴巴的看著以外就很難有其他的建樹了。
可不絕對。
太多之中有唯一啊。
「呵~~。」
一分笑,一分顏。
至始至終,韓烈都沒有看被步無雙扔出去的酒葫蘆一眼,一雙眼睛始終都是落在他的面上,此刻口中低笑一聲,道:「它好像很重要哦?」
好像?
這是絕對的重要。
不然步無雙也不會這麼謹慎,更不會這麼小心啊。
心繫一發。
刻以肯定的是,此刻的步無雙所有的思緒都緊緊的附著在酒葫蘆上,而他乍聞韓烈的聲音,面上立時一驚。
「嘶~~。」
驚的開始。
在眼前的細微聲碎中做絕對放大,那麼瞬間步無雙面上的敬重神色蕩然無存,滿顏都是絕對里的膽怯。
謹慎小心的他什麼都做不了,那麼自然什麼都改變不了。
裝著寶貝的酒葫蘆在一絲突然出現星光的撩盪之下,直接破碎,其中在無秘密。
「呼~~。」
蒼白嘯聚慘白的霧氣升騰不休。
那是什麼?
太多人的眼睛死死的盯在那白色霧氣上,做眼巴巴的看,做痴痴的猜。
那是什麼?
複雜。
蒼白匯同慘白的,複雜。
陰沉聚同冰冷的,迷失。
魂。
其中好多威武模樣,其中有好多英雄模樣,其中有好多金戈鐵馬,其中有好多歷史的豐碑偉人。
血色的衣。
青色的甲。
他們好陌生,陌生里的絕對陰寒冰冷。
「嗡~~。」
就在眾人眼睛造就腦袋的麻木冰冷之中,那些蒼白里慘白的複雜魂,在一聲微動,一聲微響之後就全都無蹤影了。
他們去了哪裡?
八陣啊。
他們的出現就是為了供養八陣,生也供養,死之後無安息,還是供養。
是可伶嗎?
此刻這番世界,那些在看見的潁都城人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他們只管梗著脖子看著冰冷而已。
不管是熱心。
不管是冷心。
他們全都乖覺的閉嘴了。
天地靜悄悄無一人言語。
可縱管這片天地陰沉異常,凍的太多數的人不敢言語,但可以肯定的,這些有幸看見的人,他們的腦袋一定沒有被凍住的。
他們會想。
他們一定會想的。
「呵呵~~。」
有人笑了。
有人笑著打破了這本就不應該存在的平靜,韓烈笑著,目光輕輕的掃過步無雙面上的陰沉,低語道:「這你們都敢?」
不示弱。
「哼!」
步無雙口中冷哼一聲,道:「我們彼此,彼此。」
彼此?
我們倆個都一樣,身後爭鋒如此之久的龐然大物都一樣,一樣的表面光鮮亮麗,一樣的隱晦不可見人。
誰都一樣。
所以誰都不願意多言。
陣外人閉嘴了,可是陣內人的囂張才剛剛開始呢?
「哈哈~~。」
古鈞口中大笑一聲,目光掃過漸漸強盛的『赤眼』『聖眼,』頓時滿眼都是熱切,這些可都是希望啊,這些可是自己稱霸世界的希望啊。
但,不滿足。
無疑在古鈞看來,僅有的這些還不夠。
面仰起,一雙貪婪的目光熱切滿滿的盯在陰沉的空中,這份熱切是哀求,其中更是夾雜著絲絲可伶。
「呼~~。」
空見冷,見顫。
此刻頭頂這番陰沉的天空,在古鈞貪婪釋放熱切的可伶哀求的目光凝視之下,就如同一個膽怯的弱女子一樣,通體深深一寒,整片天空都為之一顫。
她飽受欺凌。
害怕。
弱女子見凶盜強人,當然害怕了。
此刻的古鈞等人是連祖宗墳墓都敢扒的絕對強人。
他們是強人中的絕對歹人。
那麼如弱女子一樣的天只能在瑟瑟發抖里惶惶不可終日,她無奈何啊,只能繼續被欺凌。
「嘶~~。」
誰看的見天外?
誰又看的見,天外絕對安靜之中美麗的顏色。
一分光明。
在無盡黑暗的襯托之下,這份光芒好明亮啊,它好讓人心醉啊,可那些懂的人,那些良知未泯又有幸看見的人,在這一刻是好心碎啊。
它亮了。
是星。
是漫漫黑夜中唯一一顆長亮的星,這一次它一直亮著了。
有人看見了嗎?
「哈哈~~。」
開心裡絕對的大聲笑,笑的是古鈞,開心的也是古鈞,在扒皮天道之下,他笑的好開心。
可是貪婪不滿足。
「嘿嘿~~。」
陰測測的眼,鬼的行跡,魔的顏色。
眼睛是透過八陣落在月國皇宮峰頂楚心的面上,他想幹嘛?
點頭。
皓首老匹夫在點頭,這算是在打招呼嗎?
有回應。
「咯~~。」
口中貝齒咬碎的回應,十指蒼白插進血肉的回應,身為帝王,楚心懂古鈞的意思,更知道他想幹嘛?
扒了祖宗墳頭的強人還能幹嘛啊。
刮地皮啊。
「呼~~。」
不知天幾月,可是這不知幾月的天,是太冷了,陰風呼嚎席捲了半個月國,凍徹了半個月國。
許多花草。
許多走獸。
許多人。
他們里還有它們,好冷啊。
面蒼白,蒼白成慘白灰,成慘白沙,就在不知幾月的陰風呼嚎里,命被留下了,血被留下了,是幾乎半個月國被留下了。
今天的死神大豐收。
他太忙了。
清空的地獄被填滿了,這滿滿當當的地獄,都是他從虎口裡千萬分之僥倖救下來的人,現在他們成了魂了。
天地被扒皮。
天地被死絕。
扒皮的死絕只為造就一物,這一物的集天地造化,此刻就在古鈞等人的面前,那一雙雙貪婪的眼睛落在八陣閃閃發光的『赤眼』『聖眼』上,滿顏都是心醉,滿眼都是期望里的好迷醉。
他們平靜的瘋了。
這迷醉的平靜是他們絕對快瘋了。
「呵~~。」
有人打破沉寂吐笑聲,古鈞。
他的口中雖然閃過笑的痕迹,可此刻他的面上是一丁點的笑影都沒有,絕對的冷酷,絕對的沉靜。
這份絕對在造就內心當中絕對的期盼。
生死在此一舉。
要麼贏,要麼還是贏,千萬不能輸啊,這些皓首匹夫的蒼髯老賊每一個人心中絕對就是這麼想的。
可是。
眉毛活成空的他們又可曾知道,蒼天最眷顧『千萬』了,命運最喜歡嘲弄『千萬』了,它們獨愛此。
「各位。」
古鈞口中低吼一聲。
立時守八方同出現在陣中的魔星后卿矢公子渾身皆是一震,他們的面上好精彩啊,眼中一絲喜色流過,可在面頰上居然確是一絲擔憂浮起。
喜的是,局勢一片大好,殺盛宿雙的最後一刻終於要來了。
憂的當然是在害怕,如此大好的局勢真的就能如想象當中的那樣,將這天下第一人斬入地獄嗎?
害怕。
膽怯。
可是無退路,也無選擇。
面森然,面冷厲,面決絕。
「呼~~。」
就在古鈞的低吼里,就在所有人的決絕里,就在一群牛鬼蛇神的環視之下,魔星后卿矢公子居然踏出一步,隱隱成了這群鬼的中心。
魔星?
那過分挺拔的身,真就如同冉冉升起的新星。
一星當空,眾星作陪相托。
他需要不同,他需要顏色。
「嗡~~。」
就在他的身上,女媧石染妖血的心臟七彩魔光里幽色大起,本就已是魔的形,而在又這冷光的襯托之下,魔在加重,魔在成長。
眾星拱月。
助力矢公子的可不只有這些啊。
「嗡~~。」
一張張面具,一個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