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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六章 日月傾 不教胡馬度吾關

  「吼~~。」


  吼碎天地的吼。


  這四面布牆,這一條輕被,自然而然是無法隔絕天地之間的喊殺聲。


  哆哆嗦嗦。


  藏頭露尾。


  蓋住這邊,露了那邊。


  藏在被子當中的永親王是十分憤恨這條被子太短了,拉一下,腳出來了,這怎麼可以,萬一妖獸啃了自己的腿怎麼辦,那麼腿踹一下,頭出來了。


  「呼~~。」


  涼快。


  好冷。


  這顆寶貴的腦袋怎麼能暴露在外面呢,腿被啃了自己還能活著,但腦袋要是沒了,我還能拿什麼掙扎啊。


  在扯。


  周而復始。


  恐懼依舊。


  永親王在慢慢的折磨他的神經,折磨他那沾惹了太多氣味的被子。


  「殺~~。」


  城外吼,是城外的聲音,這聲音是出自城外的,這不是妖獸的聲音,這聲音是人口中的語,這不是一個人的話。


  「呼~~。」


  駐紮逸水,互為犄角。


  這一刻他們來了。


  玉色長城,亮銀甲,見天月甲色,而就在城頭外,妖獸狂亂的右側,亮銀惹血成一色,是人,是羽策。


  他們來了。


  他衝鋒了。


  烈馬敲碎泥土,人提寒冷長槍,他們在衝鋒。


  隊首,那個沖的最快的那一個。


  隊首,那個最單薄的那一個。


  隊首,那個最冷靜的那一個。


  隊首,那個手中槍最寒冷,最妖異的那一個。


  隊首,如夢似幻。


  隊首,夢裡景象。


  那不像是真的,就在城下衝鋒的羽策最前沿,最前方,他們的將軍,他們的將軍好單薄啊。


  女嬌兒。


  那是一個女人。


  她是秦木容若。


  她是月國當朝首輔,闕容。


  而此刻這個女人,退紅妝,披戰鎧,白甲束嬌軀,棄秀針,捉冷星,秀手操寒鋒,目郎星,玉做顏,鐵蓋面。


  我本是女嬌兒。


  我本是女嬌兒。


  但是此刻披甲捉槍的女嬌兒確是堪比男兒郎,她比太多的男兒都要強的多,有的男兒郎藏在被子發抖,有的男兒郎躲在城牆之後,瑟瑟發抖。


  而這個女人。


  而這個女嬌兒,確是在帶頭衝鋒。


  手中血色長槍好妖異,這份妖異是屬於這裡的顏色,輾轉反側里,被搶奪,被贈送里,它終於又回到這片爭鬥榮耀的土地了。


  無相鋒。


  軍中第一刃,上吾無相軍中無相鋒。


  容若不是無相人,但她手中確是貨真價實的無相鋒,這是韓先所贈,結指紅線以續大聖遺音,這無相鋒佳人手中握,這是郎給的。


  本就是殺器。


  那麼最好的用處就是用來殺的。


  手掌無相鋒,背追羽策,這才是真正的將軍,真正與子同仇,於子偕做,與子偕行的將軍。


  我操戈在手。


  我提戟在手。


  我披甲在身。


  我們一同戰。


  容若同她身後的一萬羽策就如同浪一樣,不怕死,就如同浪一樣視堅挺的妖族礁石如同無物。


  礁石下,浪破碎。


  那麼人比海浪,妖比礁石,那麼只能是破碎一途嗎?


  「嗡~~。」


  拉弓引箭,容若身軀雖嬌,但是羽策勁弓在她手中確已是滿月中的圓滑不見一絲的殘缺。


  將在前,士在後。


  將以引弓,士必結箭。


  冷鋒指長空。


  「吼~~。」


  什麼東西?

  妖吼,妖在吼中問,這突然衝進來的螻蟻是什麼東西,它們不怕死嗎,你們就這麼想死嗎?

  當然會成全。


  立時那些即將攀上城牆的妖獸分出一半就向容若她們衝來。


  其中,一隻狍鴞一躍而出,它伸出人一樣的手掌,在那遙遠的地方,任何夠不著頭顱的地方,就應該直接被理解為遙遠的地方。


  它的手伸著。


  遙指容若。


  它當然是想將容若的頭顱抓住,它手掌的緊握當然是想將羽策的將軍頭顱捏碎,因為在那裡,在這個人身上,看見人類不應該有的頑強。


  在妖的眼中,這樣的人類有一個,就得滅掉一個。


  它們需要順民。


  它們需要俯首帖耳,被眷養在籠中提供新鮮肉食的食物供給來源,無疑在容若的身上它們察覺的到了反抗。


  那麼自然想捏碎她的頭顱。


  那麼自然這樣的人就應該被鎮壓。


  夠不上啊。


  頭顱在那裡,狍鴞的手掌就在這裡,它夠不上啊,在想也沒用。


  「呼~~。」


  你還遠的呢,我來了,狍鴞的手中在這裡是無法拿容若奈何,但是手中以開滿月弓的容若已經看見它了。


  手掌的狍鴞。


  眼睛藏在腋下的狍鴞。


  那個想奴役人類的狍鴞。


  它縱身跳躍在空,它手掌撐直,在藐視人類,那麼它該死。


  「嘶~~。」


  箭冷,箭在空中嘶嘶冰冷,這撕裂空氣的冰冷聲音已將容若手中弓弦的顫動掩蓋,只有鋒冷,人只聽見了鋒冷。


  瞬息而至。


  狍鴞,箭的目標。


  那個目標還在空中呢,手還在撐著呢,腋下的眼睛還在鄙夷呢,它看見了極點的寒,它看見了飛矢,可是它的神情還沒來及變化了。


  撐著的手掌被穿透。


  頭顱不重要。


  直奔腋下,眼睛才是命門,看清了嗎,看清了嗎,狍鴞看清馬上就要撐爆眼睛的極點寒星了嗎?


  還沒呢。


  還沒反應過來呢。


  「噗~~。」


  箭矢取代瞳孔。


  鐵木殺進眼睛。


  它瞎了,一切都看不見,利刃從眼睛中闖進去,破命門,瞬間里狍鴞一切的生機都被扼住。


  跳躍的身頓僵。


  手臂麻木的在也無法收回,空中最無情,空中是有生命的東西才能停留的地方,既然你瞎了死了,那麼下來吧。


  「噗~~。」


  掉落在地,那麼一條腿跟上,倆條腿跟上,在來一條腿跟上。


  肉成渣,骨成泥。


  「吼~~。」


  獸吼,獸吼,妖獸吼叫著容若他們已經衝到了眼前,獨犭谷妖犬一樣的腦袋抬了起來,大口頓張就如同虎口一樣的腥冷。


  咬。


  咬。


  它張開的口當然是想咬羽策隊首第一人,容若。


  「呵~~。」


  秀目挑見冷哼,口中低語道:「既然張開了,那就一直張著吧,」嬌軀微躬,秀手擒短矛藏與馬側。


  不是傻的。


  不是傻的。


  妖獸獨犭谷看的見容若藏在馬側的短矛冷鋒,知道是那女人為自己準備的,既然知道那怎麼可能會犯傻歷口被穿透呢。


  「吼~~。」


  嚎叫,獨犭谷嚎叫一聲,大張口的太想將容若吞下去了,它不想閉上,做虎跳起幾分以偏開容若暗藏的鋒芒,以利爪向容若的胯下馬拍去。


  想法多美妙。


  抓撕馬,口吞人。


  倆全其美,利爪也歡快了,口腹也滿足了。


  「呼~~。」


  你想多了,妖獸獨犭谷到底還是想多了,它不是傻的,可它到底還是有幾分傻,就在它跳出的那一刻,就在它撐歷張口幾乎要貼近容若的時候,容若手中的短矛就如同鬼厲一樣陰狠的插進它大張的口中。


  「噗~~。」


  人也不是傻的。


  她也有眼睛,你改變了,你得意的時候難道沒有發現她人也在悄然改變嗎,秀手引短矛,在斬一獸。


  跌塵土,肉成泥。


  在此時此刻,容若引領的羽策浪潮已經同妖獸的血浪完全絞涌在一起,有妖亡,還是有妖亡,但是不可避免的,無法改變的,雖然不願意提及,但是血烈肉成泥的時候也有人亡。


  死。


  太正常了。


  這樣的時候,死人太正常了。


  兄弟戰死,我繼續戰,祈求可以接過兄弟的夙願繼續斬。


  手足戰死,我繼續殺,祈求黃泉路上我們在相遇,笑談榮耀高低,你殺了幾個?

  「殺~~。」


  手中操持無相鋒的容若就如同殺神一樣,一桿長槍在手,左右遊離如同鬼魅,左掃斷一目,右掃毀一眼。


  下挑。


  容若就如同神人一樣,無相鋒芒從獂的頭蓋骨中破了進去,神人的神威不止於此,她雙臂奮力,炸裂出天人一樣的勇力。


  槍鋒里,三條腿,牛一樣的身。


  被挑起,是被挑過身前,瞬時就猛然向馬前躁動急進的??獸扣砸下去,你實在不用急,下一個就是你。


  「砰~。」


  疊成一團,趴下吧。


  獂的三條腿敲碎一條脊樑,那麼那象徵著大豐收的??獸,在血之豐收里,終於嗅察到屬於自己的豐收了。


  趴下。


  倒下。


  被踩成泥,希望它的血能使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來日更加的豐收。


  秀手舞動長槍如龍,容若奮力在殺,一直她都是最前沿的那一個,一直她都是殺進妖獸叢中最深的那一個。


  身後羽策緊隨。


  奮勇死死追隨。


  將軍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唯一的夙願,唯一的想法,我入黃泉時候不想看見她,她還有命,她還要繼續殺。


  入從中是殺紅了眼。


  那在遠方一直在看著的馬身人面神是看紅了眼眶。


  這女人太逆天了吧,她的神勇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雙秀手不在暖閣中繡花,居然跑到這裡來屠戮自己的子民,是不是太暴遣天物了。


  「哼~~。」


  血紅眼,是人面神在冷哼。


  它手中頭花杖一轉,其上一枚花瓣飄下,瞬間就如同利箭一樣向奮身在殺的容若撲了過去,口中冷笑道:「雖然這也算是你的手段,但終究是外物。」


  「呼~~。」


  風吹一抹紅。


  「呼~~。」


  紅一抹宛如死神一片吻。


  取容若,直奔血浪中忘我急殺的容若頭顱。


  「呵~~。」


  冷笑。


  血染中,玉顏冷笑,道:「是我的就是我的,我的手段從手中出,那就是我的,別人改變不了,別人更沒有嘲笑的資格。」


  「呼~~。」


  笑罷,容若長槍一震,朝身前,向那飄飛紅抹桃瓣穿刺急殺,本就是為遇見,那麼觸碰是必然。


  「嘶~。」


  鋒透紅。


  「噗~~。」


  血染粉花紅。


  空拋亮銀,空飄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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