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燒糧
「是，是！請各位跟我來，我這就帶你們去！路恩是我親侄子，大家也都是一家人……」
布魯斯起身後，對喬伊等人連連鞠躬，對路恩的態度更是親熱：「路恩啊，你現在出息了！什麼時候有空去家裡坐坐啊？你溫妮嬸嬸和你蘭斯堂哥都很想你！」
路恩不屑地撇撇嘴，沒有搭話。
在路恩記憶中，自從父親死後，他就沒有再去過布魯斯家中了。
而布魯斯口中的「溫妮嬸嬸」對路恩卻是不錯，以前還經常偷偷給他們兄妹送些吃的東西，但被布魯斯發現呵斥了幾次后就不敢了。
而布魯斯說路恩那個叫蘭斯的堂哥會想他就純粹是胡扯了！在路恩記憶中，這個蘭斯和布魯斯一樣都是個混蛋，可沒少欺負他們兄妹！就算蘭斯會想他，恐怕也是想著怎麼欺負他吧？
「少廢話，快走吧！」
科茲不耐煩地推了布魯斯一把。
「是，是……這就走，這就走！」
布魯斯討了個沒趣，卻絲毫不敢發作，連忙邁步向前走了過去。
喬伊、弗瑞和凱文三人踟躕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男爵府佔據了洛奇鎮四分之一左右的面積，府內亭台閣樓不少，若不是有人帶著，喬伊他們在完全不了解情況的前提下，想找到隱藏糧食的地方還真不容易。
路上遇到一些鎮民們，他們見到喬伊等人也顧不得打招呼，都像沒頭蒼蠅般在男爵府內四處搜尋。
對他們這些普通平民來說，貴族的府邸實在是太複雜，有些甚至已經被那些亭台閣樓繞迷路了。
「我們走這邊！」
在科茲長劍的逼迫下，布魯斯絲毫不敢耍什麼花樣，帶著喬伊等人沿著青石小路，從他們之前所在的前院繞到了東廂院中。
那些鎮民們此時大都在前院中大肆搜索，東廂院里一片安靜，還沒有鎮民衝過來。
「男爵府大批的糧食都是藏在了這座院子里，等到需要的時候，男爵大人會派親信到這院子里來拉，我也是一次無意中發現的！」
布魯斯指著院中一間房屋，對科茲和喬伊等人媚笑道：「幾位大人，你們打開房門就知道我沒有騙你們了！」
「刷！」
科茲第一個上前，走到布魯斯所指的房門前，一劍斬斷了門上掛著的鐵鎖。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就著火把的火光，喬伊幾人站在門外都能看到，房間內堆著了一個個的麻袋，整整齊齊地堆滿了整個房間。
眾人的呼吸有些急促，都不由邁步向著房內走了進去。
「刺啦！」
喬伊手中長劍刺入了一袋麻袋中，隨著他長劍抽出，一粒粒雪白的大米粒「嘩啦啦」從破口處流了出來，躺滿了一地。
「刺啦，刺啦，刺啦……」
科茲也將手中長劍一一刺入了其他麻袋中。
「嘩啦啦……」
每個麻袋中都有雪白的米粒向下流淌了出來，很快就覆蓋到了眾人的腳腕位置。
「這……這些竟然全都是糧食？」
眾人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堆滿整個房間的麻袋，吞咽著口水。
「該死的，馬丁男爵竟然存儲了這麼多糧食！他要是肯施捨給我們一些，也不會有那麼多人餓死了！」
凱文眼睛發紅，憤怒道。
他想起了自己那可憐的女兒，如果當時馬丁男爵能施捨給他們哪怕一碗米的話，她也就不會餓死了！
「這麼多糧食……我們真的要燒了嗎？」
弗瑞從地上抓起一把白米，湊到鼻尖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面露不舍之色。
「燒，必須全部燒掉！」
科茲臉色猙獰，一把搶過了凱文手中的火把，冷聲道：「糧食越多，就越要燒掉！否則等那些鎮民們來了，他們每個人都能搶到足夠多的糧食，肯定都要拿著糧食找地方躲藏起來了，誰還會聽我們的？」
說完之後，科茲直接拿著火把，在這庫房內四處燃起了火來。
喬伊伸了伸手，可還是停了下來，無奈嘆了口氣，對眾人道：「唉……我們先出去吧！」
想想前院中那些已經徹底變成暴民的鎮民們，喬伊知道科茲說的是對的。
只有重新面對生死危機，那些暴動的鎮民們才會重新團結起來。
退到房外后，看著這堆滿糧食的房間漸漸燃起來的大火，喬伊嘆道：「這一次……我們真的沒有退路了！」
「從我們決定攻打男爵府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路恩冷靜地說道。
凱文、弗瑞兩人臉色也很不好看，雖然他們之前已經被科茲說服了，可是親眼看到這麼多糧食就要被一把火燒掉了，心裡仍然感覺難以接受。
一直跟在喬伊他們身邊的布魯斯渾身有些戰慄，顫聲道:「你……你們竟然要把這麼多糧食全部燒掉？你們太……太狠了！」
科茲之前逼他帶路尋找男爵府的糧庫時，布魯斯還以為是喬伊他們想將男爵府的糧食佔為己有呢！
在來的路上，布魯斯還盤算著要好好表現一番，等找到男爵府的存糧后，看喬伊他們能不能也分給自己一些。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找到男爵府的糧食后，喬伊他們竟然不是要佔有這些糧食，而是要將它們一把火燒了！
這種行為讓布魯斯難以理解：他們難道都瘋了了？
若是讓那些陷入飢荒中的鎮民們知道，是喬伊他們一把火將這些糧食全燒了，恐怕非生吃了他們不可！
科茲步履沉穩的舉著火把，從火勢越來越大的庫房中緩步走了出來，臉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泛紅。
「喬伊老大，我們走吧，不能讓那些鎮民們知道我們曾經來過這裡！」
科茲走到喬伊面前說道，臉上平靜無波，似乎燒掉這麼多糧食，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讓喬伊對個相處了十餘年的老友，感覺到一絲陌生。
「我們走吧！」
喬伊嘆了口氣，知道到了這時候，已經無法回頭了。
「噗！」
一聲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響起，喬伊驀地轉頭，正看到科茲將刺入布魯斯胸口的長劍緩緩收了回來。
「你，你不是說，要……要放了我了嗎？」
布魯斯口中溢出一縷鮮血，眼睛死死盯著科茲，充滿了不甘和怨恨。
「科茲，你……」
喬伊有些惱怒地瞪了科茲一眼，沒想到他會突然對布魯斯出手。
雖然布魯斯人品低劣，殺了也不可惜。
可是之前既然已經答應放了他，一向以騎士守則要求自己的喬伊，自然不喜歡科茲這種違背諾言的行為。
「此人知道的太多，不得不殺，還請喬伊老大勿怪！」
科茲擦了擦長劍上的血跡，淡淡解釋道。
「你……」
看著科茲不以為意的樣子，喬伊暗自搖搖頭。
其實他也知道科茲說的也有道理，只是這種做法畢竟和他以往的信念相違背，讓他有些不能接受。
「算了，布魯斯也是死有餘辜！」
弗瑞看了路恩一眼說道，一旁的凱文也點了點頭。
他們都知道布魯斯曾經對路恩一家做的事，對他忘恩負起、恩將仇報的小人，心中也是極為鄙夷。
「噗通！」
隨著科茲的長劍抽回，布魯斯一頭栽倒了地上，就趴在了路恩腳邊不遠的位置。
「救……救我！」
布魯斯對著路恩站的位置伸出了手掌，看向路恩的眼神中充滿了祈求。
路恩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科茲和弗瑞抬起還沒有完全斷氣的布魯斯，直接將他扔進了烈火中。
布魯斯發出了最後一聲慘叫，然後就徹底沒了生息。
路恩淡淡看著這一切，並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
雖然沒能親手殺掉布魯斯這，不過路恩這一1刻還是感覺自己腦海中對布魯斯仇恨的執念終於消散了許多，意識和這副身體似乎變得更加契合了。
隨後一行人快步離開了這座小院。
此時院內的熊熊烈火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些鎮民已經向著這邊靠了過來。
不過大多數鎮民仍然不管不顧，在男爵府內四處搜羅糧食和其他值錢的東西。
等喬伊他們回到前院的時候，存放糧食的整個東院都陷入了火海之中，火勢還不斷向外擴散著。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鎮民們向著東院趕過去了。
而那些本來在其他院落搜羅東西的鎮民們，此時也不得不停下來，向東院趕去。
他們都知道必須要將東院的火勢滅掉了，否則恐怕整個男爵府都會陷入火海之中！
「喬伊，這裡怎麼著火了？」
到這時候，才有鎮民注意到了站在東院門口喬伊、路恩幾人，紛紛連忙上前詢問。
「我們也不知道！應該是男爵府的人不甘心失敗，才放的火吧！」
科茲了站出來，替喬伊回答道。
路恩、科茲幾人都知道喬伊並不擅長說謊，這種欺瞞鎮民們的事情，也只能讓其他人出面了。
「呸！該死的馬丁男爵，都這時候了，還敢做這種事！」
「等滅了火回到前院再教訓教訓這個混蛋貴族！」
「……」
聽到科茲此言，周圍鎮民們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端著盛滿水木盆、陶罐趕來救火。
雖然男爵府的前院就有一汪水池，只是火勢卻極為猛烈，眾人雖然齊力救火，可火勢卻沒有絲毫減少的趨勢。
最後不得已，眾人只好將挨著東院尚未燃燒起來的樹木和房屋推倒，免得火勢繼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