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能忘卻嗎？5

  「為什麼不敢問她呢？」


  陰影向他伸出了自己的黑暗之手。


  那隻黑暗的右手，直插入他的體內，

  那隻手插入了活著的葉落空的體內，

  從他的背後插進去的，

  沒有流血。


  陰影問道：「掌握住他人的性命，這種感覺痛快嗎？

  別人的性命掌握在你的手中。


  他人的是死是活，

  他人的命運，他人的存亡，

  掌握在你的手中，這種感覺痛快嗎？」


  「作為人群中的怪物，這種感覺，痛快嗎？」


  退去了寒冷的外罩，

  脆弱的他，


  在退去寒冷外殼之後，柔弱不堪。


  他輕聲在飄舞的落葉中閉上了自己濕潤的雙眸，


  輕聲呢喃著，「唯有她一直都不這樣看待我。


  她不害怕我，直到……直到，我終於對她下手……


  我還是對她下手了。


  怎麼會這樣……我還是對她下手了，這是為什麼呢？


  我不想啊，我真的不想啊……」


  「既然動手了，那就動作快一點吧。」


  陰影催促著。


  在一種強力的催促中，陰影完全地鑽入了他的體內。


  那哭泣的雙眸猛然睜開，


  那是深入無底洞一般的黑暗，


  那是一雙無底洞一般黑暗的眼眸，


  彷彿要吸入無數的魂靈，


  也無法填補的無底洞慾望的滿足。


  他機械地抱著懷中女孩。


  站起身，往前行走。


  一步，一步地機械地行走著，


  踏去的每一步，都帶著死亡的氣息。


  鳥語花香消去，


  璀璨陽光消去，

  碧綠的樹蔭小草逝去，


  那蔚藍的天空逝去，


  那身邊一切景物都在消退，


  都在逝去，


  他抱著懷中女孩，走向一片黑暗。


  走入一片黑暗，帶著死亡的氣息。


  走入那無底的死亡的洞穴……


  如同忘卻的死亡，如同死亡的忘卻。


  而一切真的能因為死亡而忘卻。


  那一切的一切真的會因為死去了而忘卻嗎？


  那些真的能忘卻嗎？


  死掉了，就全沒了嗎？

  會忘記嗎？


  在天堂之中的守候，

  在地獄中的苦等……


  這是命運？還是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