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能忘卻嗎，4

  「真的嗎？」


  他出奇快樂地微笑道。


  那一刻，他的眼中就像人的眼。


  多麼像一雙快樂的人的眼睛啊。


  閃著光，閃著快樂的光。


  若是吟靈，她會在這一雙眼眸中，看到醉人心夢的銀河的。


  他只是如此沉醉地溫柔地掠去她鬢角細碎的頭髮。


  輕聲呵氣，


  就彷彿是生怕自己呼出一口氣，


  就把眼前人生的氣息給吹熄了一般，

  如同微弱燭光一般得將她的生命之火給吹熄了，

  他在風中迷醉：「她的命，不該掌握在我的手中，


  也不該掌握在任何人的手中。」


  「哦」他的陰影道，


  有些嘲笑的意味，「這不應該是你的真心話吧。」


  「我又為何要講真心話呢？」落空寒冷地笑了起來。


  風吹落葉，翩然而起，


  風吹青草，草叢淡淡微弱起伏著，


  形成綠色的波濤。


  風吹過他的發間，

  絲絲縷縷的藍色髮絲被吹起，


  如同地獄的幽靈野鬼的魂魄一般得冉冉化煙，


  如絲如縷，


  又好似冰凍了一般。


  他自嘲一般：「我有心嗎？」


  「因為你得不到心！」


  陰影也像他一樣地話語寒冷無情道。


  「是嗎？我沒有心！」他沒有變化一般嘲笑著。


  卻在看不到的某一處，

  有著什麼尖銳的東西深深地刺進了什麼，

  刺痛了他的什麼神經，

  他低聲吼道：「我沒有心，我就要挖了她的心。」


  「挖了她的心，來填補你的心，是嗎？」


  陰影緊接著追問道，「那麼，你挖了她的心嗎？」


  「她的心……塞了一塊石頭。」


  他的聲音在和風中融化。


  有著哭泣聲在其中點點滴滴得冒泡。


  他道：「我在她的血肉的心臟里塞了一塊石頭，

  塞了一塊冰冷而又堅硬的石頭。


  我以為她會因此而死掉。」


  他抽搐著哽咽，


  輕輕地將自己的耳朵貼近了她的左心房聽了一會兒。


  他又起身，望著遠方，彷彿要望穿什麼地遙望著。


  他彷彿自言自語般：「她的心臟，還在跳動。


  她的心臟……在消化著石頭。


  她想消化掉石頭嗎？


  用她的血肉去消化一個石頭嗎？


  為什麼呢？為了什麼呢？


  有誰能告訴我呢？

  她想活下來嗎？


  她真的想活下來嗎？！」


  他對這樣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