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蕪林，亂石山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離浮城還處在一片寂靜之中。
「走吧，動身。」靈落茗看向阿陽，推開了房門。
今日，阿陽早已起身，等待著靈落茗。眼下，阿陽對於修行的渴望，早已無比強烈，渴望到一種極致。
靈落茗的實力，阿陽從未看清，甚至連一個大致的概念都沒有，這些阿陽沒有問，因為，阿陽相信，若是自己應該知道，靈落茗自然會告知自己。
若是茗姨沒有說，說明自己並不適合知曉，所以阿陽並不打算過問。
可是除開靈落茗，阿陽的鄰居中，實力最為強橫的便要數那獵戶，也就是阿陽口中的虎叔。
虎叔可是丹境前期的強者，阿陽還聽聞，虎叔距離丹境中期，也只有一步之遙。也正因如此，周圍的人，對於虎叔都無比的尊崇。
傳聞，辛府還有高府的人，都曾重金聘請虎叔，在府中掛上一個客卿的名號。虎叔不願與這兩大家族扯上什麼瓜葛，不願陷入這無端的爭鬥之中，故而拒絕了。
而也正因此，虎叔的地位無疑再次被拔高。
這一切，遠沒有靈落茗那般縹緲，阿陽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這一切，而他自然嚮往那樣的力量，能夠贏得他人的尊崇。
而他也急需力量，他害怕，待到哪一日，他尋回自己的記憶，最後卻是悲哀的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他惶恐這一切的發生，所以，他必須變強，強到足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靈落茗領著阿陽，向著離浮城的北面走去，半個時辰后，蔥鬱的山脈已然出現在阿壯的眼前，一股荒涼蒼茫的氣息，順著那清冷的晨風，迎面撲來。
「茗姨？這裡是……」阿陽停下腳步，看向茗姨，開口問道。
阿陽自然知道這裡是北蕪林，可是北蕪林中的兇險，還不是自己現在能夠應付的，為何茗姨會帶自己來這北蕪林中？阿陽有些不解。
「北蕪林。」靈落茗平靜的回答道，眼神如同一潭深水，毫無波動，「這裡，是你成長最好的地方。」
「可是，這北蕪林中的兇險，現在的我，真的可以嗎？」阿壯眼中有著一絲擔憂，他還未曾料到，這修行的路會兇險至此。
從虎叔的口中，阿陽深知這北蕪林中有著什麼，而那，阿陽絕對堅信，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應對的。
「現在，不是還有我嗎？」感受到阿陽的擔憂，靈落茗不由得一笑，有自己在一旁，竟然還有著本能的警惕。
可是，笑容很快收斂，轉為正色，一股清冷之意浮現，如同這北蕪林上空清冷的晨風。
「阿陽，你記住，修鍊一途，若想走向極致，你面對的遠比北蕪林兇險千百倍，而且，有時，真正讓人步入絕境的，是……人心。」
看著靈落茗，從神情中，阿陽知道，靈落茗所說，是她此生的體會。
「記住茗姨的話，在這人心不古的修鍊一路中，儘力做一個好人，否則即便走到高處，愧對的人太多，依舊活不出自由。」
重重點頭后，阿陽答道：「茗姨，我明白了。阿陽決然不會淪落為那樣的人。」
「恩，走吧。」靈落茗領著阿陽，步步向前，向著北蕪林的深處走去。
本著對於靈落茗的信任，阿陽已然收起了心中所有的怖懼，緊緊尾隨在靈落茗身後，向著北蕪林的深處走去。
而伴隨著深入，即便天已然破曉，晨光四射。
可是行走在北蕪林中，阿陽的身後依舊有著不盡的涼意，可是看著茗姨的平靜，阿陽心中有了憑藉，跟隨著靈落茗不斷的深入。
半個時辰后，在靈落茗的帶領下，阿陽來到一座亂石山頂，這座山，去其他山相比，顯得那般突兀，全由亂石堆砌而成，石縫中，長有人一般深的枯草。
可是除開這些，真正令阿陽不解的，便是這一路走來，阿陽未見到任何兇險，甚至一個活物都未曾見到。
阿陽自然不會愚蠢到認為這北蕪林中毫無兇險可言，畢竟，從虎叔那裡，他曾經聽到過真真切切的描述，這北蕪林中，有著無數凶獸的存在。
唯一能夠解釋這一路走來，平安無事的緣由，便是陪伴在自己身旁的人……靈落茗。
拋去腦海中的所有思緒，阿陽環視著周圍，看著周圍的嶙峋怪石，還有這荒涼的石山，對於修行絲毫沒有頭緒。
「茗姨，這裡怎麼修行？」
「你隨我來。」靈落茗並沒有過多的解釋，身形向著山的另一側走去。
阿陽站在山頂，看著山的另一側，依舊是亂石。阿陽不解，看向靈落茗。
不待阿陽開口，靈落茗玉手輕輕抬起，竟然有著數塊無比巨大的岩石，懸空而起，然後伴隨著靈落茗的手掌微微合攏，那些無比巨大的岩石，竟然碎裂成規則的形狀，每塊估摸著得有百來斤。
靈落茗的手輕輕一揮，那些碎裂的石塊，整齊劃一的飛向山底的山谷之中，有序的堆積在那。
阿壯看著這超出他認知的一幕，吃驚得不知作何反應。
將阿陽的驚訝收入眼底，靈落茗卻是不想去說什麼，當著面做著一切給阿陽看，一是為讓他知道修鍊一途所能夠獲得的力量，而這便是告誡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切忌浮躁。
「這便是你今天的修鍊。」靈落茗指向那堆積在谷底的碎石。「天黑之前，你儘力將他們重新搬到山頂，明白嗎？」
阿陽看著那一堆石塊，從之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怔怔的望了良久，想來怕是有數十塊，每塊百來斤。
眼中浮現出一股執拗與堅韌，「阿陽明白。」
「不必強求自己，量力而行即可，記住，若是筋疲力盡，一定按照我教於你的方法打坐吐納，不可勉強。」看著阿陽眼中的執拗，靈落茗開口。
「既然如此，你去吧，天黑之時，我來接你。」靈落茗說完，身形一躍，消失而去，了無蹤跡。
靈落茗自然是去尋找落音的孩子了，落音的孩子未果，她怎麼可能安心。那座石山的周圍已經被她布置過，阿陽的安全可以高枕無憂。
看著靈落茗詭異的離去，阿陽並沒有半分驚詫，因為自己蘇醒以來，靈落茗的出現還有消失的方式在自己看來都不能夠理解，阿陽已然習慣。
比起靈落茗的離去，阿陽此刻的注意力，更多的則是在那一堆亂石之上。
「算了，不想了，動手。」
話畢，阿陽直接向那山谷奔去，片刻之後，來到了山谷那石堆旁。
徑直地抱起一塊巨石，抗在肩上，阿陽的身體猛然一沉，雙膝不禁有些彎曲，而承受石塊重量的肩部，緊緊剎那，便已然出現血痕，疼痛感開始瀰漫開來。
「真沉。」說完，阿陽強撐著自己站起來，望向山頂，唯有此刻，他才覺得，這怪石山竟然陡峭高聳至此。
肩抗巨石，忍著肩部傳來的痛楚，阿陽緩緩的挪動步伐，向那山頂步步走去，每一步都異常的艱難。
爬到半山腰時，阿陽的額頭已經開始不斷的湧出豆大的汗珠，然後彙集在一起，順流而下，汗水浸濕衣物，勾勒出阿陽瘦削的體型。
而肩部的傷口，因為汗水的浸染，疼痛陡然加劇，無疑再次增加了難度，而這難度已然超出了阿陽的預料。
加上腳下的路並不平坦，這樣一顛一簸，痛楚越來越劇烈，而自身也在不斷的透支中。
站在半山腰，阿陽艱難的仰頭，眼睛因為汗水的緣故，有些睜不開。阿壯低頭，看向腳下的路，如今，唯有一步一步的前行。
足足半個時辰，阿壯終於將第一塊石頭，搬到了山頂。
一下將石塊撂下，阿壯躺在地上，呼呼的喘著大氣，如今的自己，已然到達了強弩之末，而右肩出的衣物已經破爛，血液混雜著汗水，將衣物染得暗紅，上面還有些許石屑。
沒有理會痛楚還有疲憊，阿陽強撐著自己坐好，雙手放於膝上，緩緩閉上雙目，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吐息。
昨晚，靈落茗便已然教會阿陽如何盤坐吐息，所謂的，便是在最大程度減輕自己疲憊的同時，能夠感受充盈在天地之間，那奇妙玄幻的靈力。
而這，便是修鍊的第一步，感靈。
感受著天地間的靈力，然後以吐息的方式，將其吸納進入自己體內，經過筋脈凈化去雜質后，彙集到自己的腹部，然後逐漸積累，化為靈流。
在無數的積累之後，靈流強橫到一定程度，便可以在外力的引導下，衝擊丹田壁障，最後撞開丹田壁障，入主丹田之中，而此刻，便是開靈。
所謂外力引導，那是因為，當靈流強橫到一定程度，便會死去控制，若無外力引導，也有可能會撞開丹田。
可是，那樣的話，撞開的，往往不是丹田，而是撞毀周身筋脈，徹底淪為廢人一個，所以，開靈一步，生死之隔，尤為重要。
而此刻，阿陽已然閉上雙目，調整著吐息，陷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所為的，便是去感受天地間那玄妙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