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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 諸神的黃昏

  諸神的黃昏——是神界迄今為止爆發過的最大的戰爭,幾乎所有的主神和天使都加入了戰場。


  戰爭爆發的源頭是世界樹的異變,人間發生巨大的動亂,處於地獄的魔族趁機大舉入侵。


  傳說中世界樹構成了整個世界,而令人奇怪的是,它竟然被稱作主神奧丁的戰馬。


  諸神與巨人之間不斷發生衝突與鬥爭,終於引發了兩大勢力的最後決戰。


  等到審判日降臨的那一刻,不但所有目所能及的造物將要毀滅,連同巨人國、精靈之森以及人類居住的大陸,神界和地獄,都將隨他們所屬的土地一起崩塌。


  世界的末日已然降臨——徹底顛覆三界秩序的曠世之戰,醞釀了數萬年的矛盾,終於在諸神的黃昏爆發,無論任何生靈都無法避免。


  在這可怕的毀滅日即將來臨之前,世界的各種事物都開始顯現預兆。而最先顯示的預兆——是人類從未面臨過的凜冬。大雪不停地降至大地,嚴霜使大地冰凍,刺骨的寒風在黑沉沉的天空呼嘯不止,風雪偶爾停歇的時候,便會有暴雨,不見天日的漫長時期將無限期地持續下去。


  像這樣悲慘的寒冬接連了三次,中間沒有夏天,每天都是陰慘慘的日子。人們所有的期盼全部落空。漫天的大雪不停地下著,一切事物都結了冰。


  北方的冬天本就極其寒冷,在這樣特殊的情形下變得更加極端。人們為了躲避嚴寒,在無比惡劣的環境下艱難求生。


  古人類的智慧絲毫不亞於如今的人類,他們用終年不化的堅冰,堆砌成一座奇迹般的建築——屹立萬年的風雪城。


  在刺骨的酷寒中,整個世界充斥著戰爭與衝突的陰影,許多生物消失殆盡,橫行於曠野的凶獸為了尋找獵物四處徘徊,弱小的人類自然成為它們的首選。


  人類同樣因為世界樹的異變,變得冷酷無情,不再寬諒互助,兄弟互相殘殺、父子反目成仇,在醜陋的欲情競爭中發泄最原始的慾望。


  這是一個充滿罪惡與恐怖的世界,連大地也為之戰慄,潮水的漲落規律也被打亂。


  在罪惡中死去的人不計其數,禿鷹在空中聚嘯盤旋,爭食腐爛的死屍。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大地。無數罪惡的靈魂爭渡冥河,連河水原本的顏色都被全然遮蔽。


  在世界之樹的頂上,諸神國度的金色雄雞不斷長鳴報警,它已叫得聲嘶力竭,而燃燒著紅色烈焰的雌雞則在世界樹的腳下,代表入侵的魔族大軍,以尖銳的啼聲毫不示弱地回應著。


  鐵森的丘頂上,象徵著暴風雨的魔界雄鷹奮力鼓動雙翼,狂風暴雨不停地肆虐呼嘯,天地間昏暗不已。因為追趕太陽和月亮的魔界狼群,已經吞下了它們的目標,大地開始成片成片地崩裂併發出不滿的怒吼。


  能張口吞噬天地的怪狼芬里厄,在世界樹異變后便掙脫了束縛它的咒鎖,它只要抖一抖身上的皮毛,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顫動。


  世界樹的異變從樹根一直震到樹冠,群山崩潰,大地龜裂,住在山中洞窟的侏儒們因此驚惶奔逃,竟然無法找到洞窟的入口。


  主戰場上堆滿了眾神和巨人的屍體,平原早已淪為一片火海。黑色的巨龍在戰場上空飛翔,雙翼發出駭人的聲響,貪婪地啃嚙著染滿鮮血尚存餘溫的屍體。


  龍族並沒有參與這次戰爭,超凡脫俗的它們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素來不聞不問。


  世界樹發出血般暗紅的光,把天空和大地染成一片深紅。戰場上立著的身影已寥寥可數,這時殺紅了眼的諸神和魔界將軍,紛紛把神魂內的火焰投向天空,在紅蓮般的熊熊烈焰中,整個世界走上了毀滅之路。


  人類的世界已化作一片火海,黑色的火柱貫穿天地,濃煙捲沒山頂,支撐宇宙的世界之樹也被火焰吞沒而徹底崩塌。


  星辰從蒼穹中陡然落下,時間的概念已不復存在,焦黑的地面搖晃著沉入洶湧澎湃的海底。觸目所及只有滔天的巨浪,世界只剩下一片死寂和永無休止的黑暗。


  原本秩序的世界就這樣——回到最原始的模樣。


  ——


  在已經毀滅的世界的極南之地,有著另一片無邊無際的土地,沒有任何人到達過那裡。


  世界末日的暴風雨過去了,天地都混沌不堪,少數僥倖存活下來的神都紛紛逃往南方。一對人類男女卻藏身世界之樹的樹洞中,飲用晨露,食用草根,奇迹般生存了下來。


  這片無人涉足的大地比已經毀滅的舊世界更加美麗,象徵著新生的綠意盡收眼底,果樹上碩果累累,清晨新鮮的空氣中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在這遙遠的南方,美麗的平原仍和以往一樣存在,倖存的諸神踏著平原上的綠草走過,在草叢中,他們彷彿見到了以往在神界度過的流金歲月。


  眾神之主奧丁騎著他的八蹄神駿斯雷普奈爾,賓士在隊伍的最前方,手持無與倫比的永恆之槍,身穿由秘銀打造的鎖子甲,頭上戴著黃金頭盔,猶如黑暗中的太陽,指引著眾神天使與死靈大軍的決戰之路。


  宏偉的月影神殿轟然倒塌,眾神建立的無數金碧輝煌的宮殿瞬間化為瓦礫。處於死亡海峽彼岸的廣袤疆域被淹沒在渾濁的海水裡,只有神殿的中心建築露出了水面,然而這原本是高達百米的空中花園。


  眾神與天使的家園,在一場莫名自燃的大火中化作一座廢墟。人類、精靈和地精在經歷過滔天的洪水以後,本就所剩無幾。然而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終於讓他們最後的一線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世界樹燃燒一盡,世界陷入崩潰邊緣。至此,由神族與魔族鮮血染就的帷幕,在最激昂慘烈的戰歌中,終於緩緩地落下。


  但毀滅絕不等於徹底消亡,在「諸神的黃昏」后,隨著世界樹的漸漸復甦,三界的倖存者們開始了重建世界的艱苦歷程。


  一代代的人類、精靈、矮人、巨人、以及地精,都繼續沿著祖先的足跡,漂泊在驚濤駭浪的大海,展示著無畏的生命力。


  「我們一起見證了諸神的黃昏,死亡與廢土成為我們活下去的全部動力,因為沒有什麼會比這更糟糕。」奧丁在災變后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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