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融合
勝利的喜悅,魔法流過羅德利斯血液的喜悅,將他包圍在一團金色、溫暖的光亮中。
他的身體逐漸放鬆下來。他顫抖著發現那雙手扶持著他,溫柔的給他力量。
「你是誰?」他靜靜地問。「你是善良還是邪惡?」
我兩者都不是。我是虛無,我是萬物。只有很久以前被捕捉到的龍類本體,才是我的真身。
你是怎麼運作的?羅德利斯問。你怎麼控制那些龍?
遵照你的命令,我會呼喚它們前來。它們無法拒絕我的召喚,因為它們必須服從。
它們會反叛自己的主人嗎?它們會服從我的命令嗎?
這得要看主人的力量和兩者之間的關係。有些時候,兩者的關係緊密到主人仍然可以控制那隻龍。
但大多時候它們會服從你的命令,它們無法控制自己。
我得要好好研究。羅德利斯喃喃地說,感覺到自己變得越來越虛弱。
我不明白……
輕鬆點。我會幫助你的。現在我們已經合為一體,你可以常常尋求我的幫助。我知道許多早被遺忘的秘密。它們可以變成你的知識。
什麼秘密?……羅德利斯感覺到自己正逐漸失去意識。這壓力太大了。
他掙扎著要抓住那雙手,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手正在慢慢滑開。那雙手溫柔地握住他,就像是母親拉住小孩般。
放輕鬆,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睡吧,你很疲倦了。
告訴我!我一定得知道!羅德利斯無聲地吶喊。
我會告訴你,然後你就要趕快休息了。
在帕蘭薩斯的阿斯特紐斯圖書館,裡面有幾百本書,是在失落之戰的那段日子裡由法師送去保管的。
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這些不過是魔法的百科全書,無聊的法師自傳……
羅德利斯感覺到黑暗開始包圍他。他奮力抓住那雙手。
那些書里真正的內容是什麼?他耳語道。
但他隨即便明白,帶著這個知識,他將被如海般的黑暗包圍。
在馬車附近的一個洞穴陰影中,莉娜和卡拉蒙用熱情為彼此取暖,緊緊地擁抱著對方。
莉娜的紅色捲髮貼在她的前額和面頰上,眼睛緊閉,嘴唇微張,在彩裙和蓬蓬袖緊緊裹住下的勻稱軀體靠著卡拉蒙。
修長的雙腿挨著他不可描述的情節,手在他的臉頰旁輕撫著,嘴唇吻過他的手。
「求求你,卡拉蒙。」她喘息著說。「這簡直就是酷刑。我們都想要更進一步,我不害怕,用全部來愛我吧!」
卡拉蒙輕輕閉上眼,他臉上布滿了汗。他的愛意已經快讓自己無法承受。
他可以輕易地結束這種折磨,讓單純的快樂取代。
他遲疑了片刻,莉娜發中的芳香在他的鼻尖跳動,她柔軟的雙唇在他手掌上下移動著。
很簡單——美妙的——
卡拉蒙忽然嘆了口氣。他堅定地握住莉娜的手腕,硬生生地將它們移開他的臉,硬著心腸將女孩推開。
「不行,」他的熱情幾乎讓他說不下去。他翻轉過去,站起來。
「不行,」他重複說。「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我是有意的!」莉娜大喊。「我不再害怕了!」
不行,他想,雙手抱住自己胡思亂想的腦袋。我感覺到你在我的懷中像是只掉太陌餅在微微發抖的小兔子。
莉娜開始綁起白色襯衫上的衣帶。淚眼朦朧中她一個不小心,用力一扯把衣帶給拉斷了。
「你看吧!」她用力把那絲制的衣帶往地上丟。「我把我的衣服弄壞了……
我得要補好它。現在他們每個人都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錯。
或者是以為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我算是完了!」莉娜滿懷挫折地號啕大哭,用手捂住臉,身體不停地扭來扭去。
「我不管他們怎麼想!」卡拉蒙的聲音在洞穴中回蕩著。他沒有趨前安慰她,他知道自己只要再碰他一下,立刻就會屈服於無名之火下。
「而且,他們根本不會亂想。他們是我們的朋友。他們關心我們——」
「我知道!」莉娜抽噎地說。「是羅德利斯對不對?他不喜歡我,說白了就是恨我么?」
不要這樣說,莉娜。「卡拉蒙的聲音非常鎮定。」
不管他是不是這樣想,或是他變得強壯,這都無關緊要。
我不在乎其他人怎麼說,每個人都是希望我們快樂就好。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我們還不是——呃——愛人。
羅伯特甚至當面罵我是個大笨蛋——「
「他是對的。」莉娜的聲音因淚水沾濕的頭髮而含混不清。
「也許是,也許不是。」
卡拉蒙話中暗藏的玄機讓女孩停止了哭泣。她抬頭看著他,卡拉蒙正好轉過頭面對他。
「你不知道在虛無師之塔中,羅德利斯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都不知道。以後也不會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在那裡,我看到了。他們讓我看到!」
卡拉蒙顫抖著用雙手捂住臉。莉娜靜了下來,再看了她一眼,他深吸一口氣。
「他們說,『他的力量可以拯救世界。』
什麼力量?內心的力量,而我是他外在的力量!
我——我不明白,但是羅德利斯在夢中跟我說過,我們本來是一體的,只是被上天捉弄,變成了兩個不完美的個體。
我們需要彼此——至少目前是這樣。」大漢的臉色陰沉下來。「也許有一天這一切都會改變。
也許有一天他會找到自己的外在力量——「
卡拉蒙靜了下來。莉娜吞咽著用手擦乾臉上的淚水。「我——」她開口,但卡拉蒙打斷地。
「等等。」他說。「讓我說完。我愛你,莉娜,就像每一個丈夫愛他們的妻子一樣。
我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如果不是因為這場該死的戰爭,我今天就會擁有你。
就在這一刻,但是我不行。
因為如果我這樣做了,這就是我必須用全部的生命去守護的諾言。
我所做的一切都一定得先考慮到你。你絕對值得我這樣做。但我現在還不能這樣做,莉娜。
我一切還是以弟弟為先。」莉娜的眼淚再度奪眶而出,這次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他。
「我得放你自由,讓你去找到更值得——」
卡拉蒙!「一聲大喊打破了下午的寧靜。
」卡拉蒙,快來!「那是羅伯特的聲音。
「羅德利斯!」大漢沒有策二句話,立刻跑出洞穴。莉娜呆站了片刻,看著他的背影。
然後嘆著氣,努力地試著把汗濕的頭髮梳回定位。
「怎麼搞的?」卡拉蒙衝進馬車。「小弟?」
羅伯特臉色難看地點點頭。「我發現他這個樣子。」半精靈拉開法師小房間的簾幕。
卡拉蒙把他推開。羅德利斯躺在地上,毫無血色,呼吸十分的微弱。他的嘴邊流出驚心慘目的鮮血。
卡拉蒙跪下來,把他抱在懷中。
「羅德利斯?」他耳語道,「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了這件事。」羅伯特面色凝重地指著前面說。
卡拉蒙抬起頭,他的視線飄向龍神的秘寶。它現在變成卡拉蒙在西瓦那斯提看到的大小、它被放在羅德利斯製造的台座上,其中的顏色不停地轉動著。
卡拉蒙畏懼地倒吸一口涼氣。
羅拉克的慘況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羅拉克一步步變得瘋狂,瀕死的場景……
「小雷!」他哀號著緊抱住弟弟。羅德利斯的頭微弱地動了一下,他的眼皮眨了眨,張開嘴。
「什麼?」卡拉蒙低下頭,他弟弟呼出的氣讓他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什麼?」
「是我的了……」羅德利斯嘶啞地說,「法術——古老的——我的了……都是我的了……」
法師的頭一軟,他的聲音打住了。但他的臉色平靜,輕鬆。
他的呼吸開始變得規律。
羅德利斯單薄的嘴唇露出了微笑。
卡拉蒙不解地看著陷入昏睡的魔法師,他不清楚剛剛羅德利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羅德利斯他,一定是喚醒了沉睡在龍神的秘寶中的力量。」羅伯特思忖道。
龍神的秘寶本就是數千年前偉大的古魔法師所創造的東西,只有懂得魔法並且造詣極高的魔法師才能夠參透其中的奧妙。
誰都不能否認,羅德利斯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的確,他的心性並不像其他同伴們那麼純良,但卻絕不低劣。
雖然他有熊熊的野心,但卻不通過卑鄙的手段來達成目的。他如今在魔法上取得的成就,能在修行的道路上達到遙不可及的高度,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努力與汗水換來的。
何況他想要追求的,並不是高高在上的權力和金錢,當然他也不在乎世界和平之類的鬼話。
他想要的,不過是更為強大的力量,以及掌控更高級魔法的奧秘罷了。
然而在另一邊,史東正隨著德瑞克騎士執行任務。
海面上瀰漫的迷霧讓行軍的速度大大減緩,並且每個騎士的心情都很壓抑,當然這並不僅僅是因為惡劣的天氣。
雖然很多騎士都已身經百戰,對於戰場上的腥風血雨已經司空見慣。但沒有誰不害怕死亡。
每一個完整的生靈,天生就擁有對死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