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侏儒（上）
在騎士出港之後，斯沃特爵士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快馬加鞭地趕回家裡。
道路上都是漫過膝蓋的泥濘。
他的愛駒不是只一次地跌倒。疼愛馬幾乎勝過兒子的斯沃特只要有機會就下馬走路。
因此，當他回到城堡的時候，他全身濕透，不停地發抖。馬夫走出來牽住這匹馬。
「好好地幫他擦一擦。」斯沃特僵硬地下馬。「給他熱燕麥還有——」他把所有的細節都交代了一遍，馬夫耐心地聽著，彷彿這是第一次照顧這匹馬。
事實上，如果不是他的管家出來找他，斯沃特本來還要親自把馬拉進馬廄里。
「老爺。」威爾斯把斯沃特拉到入口側方。「你有客人。他們幾個小時前才剛到。」
「是誰？」斯沃特無精打采地問，有客人來不是什麼新消息，特別是在這段假期中。
「麥可爵士嗎？他沒辦法和我們一起回去，但是我邀請他回來時順道來拜訪——」
「一個老人，老爺。」威爾斯打岔，「還有一個坎德人。」
「一個坎德人？」斯沃特警覺地重複。
「恐怕是的，老爺。請別擔心！」管家又加上一句。「我已經把銀器都鎖在抽屜里，夫人已經把珠寶都收到閣樓上了。」
「人家會以為我們遭到搶劫了！」斯沃特不屑地說。
事實上，他走過廣大院子的腳步的確比平常更快。
「對這些人你不能太過掉以輕心，老爺。」威爾斯喃喃地說，快步跟在後面。
「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乞丐？你怎麼會讓他們進來？」斯沃特有些惱怒地問。
他現在只想要一杯熱熱的酒，又干又暖的衣服，還有老婆的按摩。「給他們些食物和錢，把他們打發走。
當然要記得先搜坎德人的身。」
「我正準備這麼做，老爺，但是這些人有些不尋常，特別是那個老人。
如果你問我，我會覺得他有點瘋狂，但是老爺，他並不笨。
而且他知道一些事情，也許對他——或對我們都有些好處。」
「你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正好打開了通往城堡起居間的碩大木門。斯沃特停下來看著他的管家，知道他有著驚人的洞察力。
威爾斯鬼鬼祟祟地看著四周，然後靠近斯沃特。
「老人要我告訴你他有關於龍神的秘寶的急迫消息，老爺！」
「龍神的秘寶！」斯沃特喃喃說。
龍神的秘寶是個秘密，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騎士們當然都知道。
難道德瑞克告訴別人了嗎？這也是他的一個計謀嗎？
「你處理得很好，威爾斯，就和往常一樣，」斯沃特最後終於說。「他們在哪裡？」
「我把他們請到你的戰棋室，我想在那邊他們應該沒辦法造成什麼麻煩。」
「我得先換個衣服，免得感冒。然後我就立刻去見他們。你都照料好了他們嗎？」
「是的，老爺。」威爾斯回答，急忙跟在又跨步向前的斯沃特後面。
「熱過的酒，一些麵包和肉，我相信坎德人現在大概已經把盤子給摸走了——」
斯沃特和威爾斯站在戰略室門外片刻，試著要偷聽裡面人的動靜。
「把那個放回去！」一個嚴厲的聲音說。
「我才不要！這是我的！你看，它是放在我的包裹里。」
「哇哩！我看見你五分鐘前才把它放進去！」
「哼，你錯了！」另外一個人用受傷的語調說。「這是我的！
你看，上面刻有我的名字——『「
「『給斯沃特我的愛人，在我們孩子出生的那天，」』第一個聲音說。
房間中有一段時間的沉默。威爾斯臉色蒼白。然後那個尖細的聲音又開口了，這次聲音小了許多。
「我猜這一定是掉進我的包裹里了，艾文。沒錯，一定是這樣！
你看，我的包裹放在地板上，這不是很幸運嗎？如果它直接掉到地板上會破掉的——」
斯沃特爵士臉色鐵青地打開門。
「還愉快吧，各位。」他說。威爾斯從房間外面擠進來，小心地打量著整個房間。
兩個陌生人轉過來，老人手中拿著一個杯子。威爾斯一個箭步跳上前，拿回這個杯子。
他責怪地看了坎德人一眼，小心地把它放在杯架上，讓坎德人沒有機會拿到。
「還有什麼事嗎，老爺？」威爾斯若有所指地看著坎德人。
「需要我看著這些東西嗎？」
斯沃特正準備開口回答，老人搶先一步揮揮手。
「不用了，謝謝你，再多拿些麥酒來。不要再給我從僕人的酒桶里拿那種馬尿來！」
老人嚴厲地看著威爾斯「從那個放在酒窖樓梯旁邊的桶子里倒酒，你知道的，就是那個滿是蜘蛛網的桶子。」
威爾斯張大嘴看著他。
「快去，別在那邊像只擱淺的魚張著大嘴！他有點白痴，是不是啊？」老人問斯沃特。
「沒——沒有！」斯沃特結巴地說。「沒關係，威爾斯。
我——我想我也想要來個一杯，就從——呢——那個樓梯旁的桶子里倒麥酒出來。你怎麼會知道？」他懷疑地問那個老人。
「喔，他是個法師啦！」坎德人聳聳肩，不請自來地坐下來。
「法師？」老人看看四周。「哪裡？」
韋德低聲說了一句話，戳戳老人。
「真的？是我？」他說，「這麼棒啊？太驚人了。你知道嗎，現在我想起了一個法術——火球術。
可問題是要怎麼釋放呢？」
老人開始念出奇異的咒語。坎德人警覺地跳下椅子，抓住老人。
「不行，老頭子！」他把他拉回椅子里。「不是現在！」
「我想也不是。」老人若有所思地說，「雖然是個棒極了的法術——」
「我很確定，」斯沃特完全被震懾住了，喃喃地說。接著他搖搖頭，恢復原本的鎮靜。「現在，趕快解釋清楚。你們到底是誰？
為什麼要來這裡？威爾斯提到了龍神的秘寶——「
「我是——」法師眨著眼停下來。
「艾文，」坎德人嘆著氣說，他禮貌性的對斯沃特伸出小手。
「我是泰索柯夫·柏伏特。」他開始坐下。「噢！」他又跳了起來。
「也祝你萬事如意，騎士大人。」
「是的，是的。」斯沃特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這到底跟龍神的秘寶有什麼關係？」
「啊，是的，龍神的秘寶！」迷糊的表請離開了艾文的臉上。他眯著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斯沃特。「現在在哪裡？我們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來找它。『」
「恐怕不能告訴你們！」斯沃特冷冷地說。「如果，我們真的有這樣東西——」
「噢，當然在這裡。」艾文回答。「是一個玫瑰騎士帶來的，德瑞克·克朗加。
史東·布萊特布雷德和他在一起。」
「他們是我的朋友。」韋德解釋，注意到斯沃特的下巴快要掉了下來。「事實上，我幫忙找到了那顆龍神的秘寶，」坎德人謙虛地加上—句。
「我們是在一個冰封的城堡中，將它從一個邪惡法師的手上奪下來的。這個故事實在棒極了——」他急切地靠向前。
「你想要聽聽嗎？」
「不用了，」斯沃特驚訝地看著兩個人。「如果我相信你們這像是游泳鳥的故事——等等——」他靠回椅子上。
史東的確提到過有關坎德人的事情。「你們隊伍裡面還有什麼人？」
「矮人哈勃，鐵匠泰洛斯，吉爾賽那斯，羅拉娜——」
「這就是了！」斯沃特忘情地大喊，接著他皺起眉。
「但他從來沒有提到過一個魔法師……」
「喔，那是因為我已經死了。」艾文把腳放在桌上說。
斯沃特睜大眼，在他來得及回答之前，威爾斯走了進來。
瞪著坎德人，把杯子放在斯沃特面前。
「三杯酒，老爺。加上林架上的就有四個杯子，我回來的時候最好也有四個！」
他走出去，轟的一聲關上門。
「我會看著它們的。」韋德認真地答應。「你們會常常遇到有人偷杯子的問題嗎？」他問斯沃特。
「我——沒有……死了？」斯沃特感覺整個情況很快就要完全失控。
「這說來話長。」艾文說。他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用鬍鬚把嘴唇上的泡沫擦乾淨。
「啊，好極了，我剛剛說到哪裡？」
「死了！」韋德熱心地幫忙。
「啊，是的。說來話長，不大適合現在說。得先拿到龍神的秘寶才行。它在哪裡？」
斯沃特憤怒地站起身，準備要把老人和坎德人從城堡里趕走。
他正準備要叫守衛來抓住它們。但是，他發現自己被老人的眼光給定住了。
索蘭尼亞騎士自古以來就很害怕魔法。
雖然他們沒有參與摧毀虛無師之塔的暴動（這種行為會違反騎士規章），但他們看到法師被趕出帕蘭薩斯城也並不遺憾。
「你們為什麼想要知道？」斯沃特開始退縮，他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力量滲入了血液中。
這酒喝起來味道怎麼怪怪的？斯沃德納悶道。
魔法師生來就是武者的剋星，這是毋容置疑的事實。
索蘭尼亞騎士雖然不是吃軟怕硬的膽小鬼，但在魔法師的面前還是會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除非是武技超凡脫俗的武者，否則在魔法師的面前討不了絲毫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