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偽裝
群眾瘋狂地湧向前，喊著艾拉的名字，此時，守衛們把頭轉過去！
擔心龍騎將會不會遇到危險。羅伯特把握機會，儘可能地靠近韋德。
「韋德！」他很快地說，希望韋德能夠聽懂他說的精靈語。
「告訴卡拉蒙繼續偽裝。不管我做了什麼，他一定得相信我！一切都靠他對我的信任了。不論我做什麼。你明白了嗎？」
韋德驚訝地看著羅伯特，遲疑地點點頭。他已經有很久沒有聽人說精靈語了。
羅伯特只能夠希望他聽得懂。
卡拉蒙根本不懂精靈語，即使他的聲音會被群眾吵雜聲給掩蓋過去，羅伯特還是不敢冒險使用通用語。
雖然這樣，一個守衛仍然用力地扭住他的手，命令他閉上嘴。
吵雜聲停了下來，群眾被驅趕回原來的位置。守衛們看見狀況已經在控制之下，開始帶著犯人離開。
羅伯特突然一個不穩，絆了一跤，把抓著他的守衛給一起帶著跌倒了。
「快起來，混蛋！」另外一個守衛用鞭子握把對羅伯特的臉，狠狠地來上一記。
半精靈撲向守衛，抓住鞭子和他的手。
羅伯特用盡全力往外扯，讓那個守衛狼狽地倒在地上。
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擺脫了所有的束縛。
羅伯特講命跑向前，意識到身後苦苦追趕的守衛，還有卡拉蒙驚訝的表情，他旋即撲向騎在藍龍背上的那個人。
「奇帶拉！」他大喊，守衛這個時候正好抓住他。
「艾拉，」他啞著嗓子不要命地大喊。
他和守衛奮力搏鬥，空出一隻手來把頭盔脫掉。
穿著深藍色盔甲的龍騎將，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立刻轉過身來。
他可以看見她面具底下的褐色雙眼，也在跟著睜大。
他也可以看見她身下那隻雄龍轉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艾拉！」羅伯特大喊。
他因為絕望而產生無比的怪力，將追捕者甩開，再度撲向前。
但是人群中的龍人衝出來，奮力將他壓在地上。羅伯特仍然不停掙扎著，想要看見龍騎將的臉。
「停下來，藍天，」艾拉帶著手套的手命令似的放在龍脖子上。
藍天順從地停了下來，他的爪子在鋪滿鵝卵石的地上輕輕地滑動。
但當他的眼睛瞪著羅伯特的時候，裡面燃燒著熊熊的妒意和怨恨。
羅伯特不停地吸氣。他的心臟劇烈地的跳動著。
他的頭彷彿裂了開來，血水不停地流進一隻眼睛，但是他不在乎。
他一直等待著朋友們大吼著，追上來幫忙的聲音，這代表韋德沒有聽懂。
他等待著艾拉注意到背後——同母異父的弟弟卡拉蒙，並且認出他來。
他不敢回頭觀看朋友的下場。他只能希望卡拉蒙能夠聰明一點，對他還有足夠的信心，不要靠近他。
現在隊長走了過來，他剩下的一隻眼睛閃爍著怒火。隊長抬起一隻腳，準備要把這個惹麻煩的傢伙給踢昏。
「住手，」有人說。
隊長突然停了下來，因為用力過度差點摔倒。
「放他走。」同樣的一個聲音。
守衛不情願地在暗之女不容質疑的手勢之下，只好放了羅伯特。
「什麼事這麼重要，讓你打攪我進城的儀式？」她冷冷地問，從頭盔後面傳出來的聲音變得比較深沉。
羅伯特踉蹌地站起來，因為壓力突然消失而感覺渾身發軟，剛剛和守衛們搏鬥的後遺症讓他昏昏沉沉。
他步履不穩地走到艾拉身邊。當他越走越近的時候，他看見艾拉的棕眼中帶著一絲愉悅。
她很享受這一刻……
和舊玩具玩的新遊戲。羅伯特清清喉嚨，大聲地說。
「這些蠢蛋將我用逃兵的罪名給抓了起來，」他說，「只不過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巴卡力斯忘記把文件交給我。」
「竟然有人敢讓你受委屈？我會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我的好坦塞勒斯。」艾拉回答。
羅伯特可以聽出來，她話聲中的笑意。「你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她加上一句，回頭瞪著隊長，後者一看到她轉過來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哦——我只不過是服從——服從命令而已，大人，「他給巴地說，像個地精般全身發抖。
「快滾，不然我會拿你來喂我的龍，」艾拉斷然地搖搖手。
然後，用同樣優雅的姿勢，對羅伯特伸出手。「為了彌補你所受到的驚嚇，我可以順路載你一程嗎，指揮官？」
「多謝，大人。」羅伯特說。
羅伯特瞪了隊長一眼，握住艾拉的手，一下子就爬上藍龍的背。
艾拉命令藍天前進的時候，羅伯特很快地掃視了人群一眼。
有那麼片刻，他沒有看到他的目標，接著他滿意的嘆口氣，終於看到卡拉蒙和其他人被守衛帶開。
大漢看著他們經過，臉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但是他還是繼續往前走。
也許韋德已經把消息告訴了他，讓卡拉蒙繼續偽裝下去，再不然就是卡拉蒙還是很相信他。
羅伯特自己也不確定。他的朋友們現在安全了，至少比跟他在一起安全得多。
羅伯特突然意識到，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看見他們。
他搖搖頭，不能讓這件事困擾他。
他轉過頭去，發現艾拉的棕眼中混合著狡詐，和毫不掩飾的敬佩。
泰洛柯西踮著腳，想要看清楚羅伯特的下場。他聽見了叫喊聲，然後有片刻的沉寂。
後來他看見羅伯特爬到龍背上，和艾拉坐在一起。整個儀式又繼續進行。
坎德人以為羅伯特望向這邊，如果真的是這樣，他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守衛們繼續推著剩下來的犯人，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韋德很快就看不見朋友的蹤跡了。
其中一個守衛用短劍，刺了卡拉蒙的肋骨一下。
「看來你的朋友搭上龍騎將的便車，讓你自己一個人在監獄里發臭，」龍人咯咯笑著說。
「他才不會忘記我，」卡拉蒙噸哺地說。
龍人笑著推推同伴，後者正在拉著坎德人的領子往前走。
「當然，他會回來找你的，如果他能夠找到路——離開她的床！」
卡拉蒙漲紅了臉，眉頭緊鎖。泰洛柯西擔心地看了高大的戰士一眼。
坎德人還沒有找到機會把羅伯特的口信轉告給卡拉蒙知道，他很害怕戰士會把一切都毀了。
雖然韋德自己也不太確定，還有什麼好毀掉的。不過……
卡拉蒙只是用受到羞辱的聲音說，「我回落之前就可以出去了，」他用深沉的聲音說。
「我們是同甘共苦的好哥們。他不會讓我失望的……」
韋德聽見卡拉蒙話中的意思，急迫地扭動身體，想要找到機會告訴卡拉蒙。
就在這一刻，莉娜憤怒地尖叫。
韋德轉過頭，看見龍人把她袖子扯了下來；她脖子上已經有了龍人爪子所造成的血痕。
卡拉蒙出聲警告，一切都太遲了。莉娜毫不遲疑地用手背。打中這隻爬蟲類的腦袋，就像酒吧女侍習慣的動作。
龍人憤怒地把莉娜推倒在街上，舉起了鞭子。
韋德聽見卡拉蒙吸了一口氣，坎德人閉上眼，準備接受故事的結局。
「嘿！別弄傷她了！」卡拉蒙大喊。「除非你願意負責。
艾拉大人叫我們，要賣到六個銀幣的價錢，如果她身上有傷痕，就賣不到這個價錢了！」
龍人遲疑了片刻。的確，卡拉蒙還是個犯人。
但每個龍人都看見了暗之女，是怎麼樣親自歡迎他的朋友。他們敢冒險觸怒另一個，可能也很受她寵愛的人嗎？
他決定還是不要冒險。他們粗魯地把莉娜拉起來！把她往前推。
韋德鬆了一口氣，偷偷地回頭看了貝克萊爾一眼，覺得他安靜得有些不尋常。
他的感覺沒錯。永恆之人似乎完全在另外一個世界里。
他嘴張得大大的，看起來像個白痴。至少他應該不會造成什麼麻煩。
看起來卡拉蒙會繼續稱職的，扮演屬於他的角色，莉娜一時間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至少在這一段時間之內，沒有人需要他。韋德開始興緻盎然地——打量著神殿的四周，至少在脖子被龍人拉住的可轉動範圍內。
隨然沒有別的娛樂，他還是覺得有點浪費時間。
奈拉卡和它以前的形式完全一樣，一個小小的，為了養活居住在神殿里的人，所建造的村莊。
只不過現在裡面蓋滿了大量的帳篷，看起來像是許多春筍，在雨後突然冒了出來。
在神殿廣場的遠端，神殿像是兀鷹般的俯視這整座城。
它變形、扭曲的結構，似乎讓遠處的山脈也跟著臣服。任何人只要一進到奈拉卡來，他們的眼光一定立刻移到神殿上。
之後，不論他在辦什麼事情，腦袋裡想什麼，那座神殿都會一直出現在他眼前，即使在晚上，即使在夢裡。
神殿是如此神秘的存在，以至於韋德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在夢中許多次看見——那個縹緲虛無卻又充滿光明的建築。
羅伯特這個時候也是沒有辦法，想要瞞過龍騎將的眼線，就只能偽裝成一個滑稽可笑的大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