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不用回答的問題
莘依依看著老大夫們眼中的疑惑之色，目光平靜。
那冤家早就對她說過，想要促成此事，很難，很難！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而不可。
然而如今那冤家入駐了京城，北地又爆發了痘瘡，崇夫人的兒子又剛好需要這個法子……
所以，在莘依依看來，此時這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所以，這便是促成此事，趁機公開這個預防痘瘡秘法的最佳時機。
莘依依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到此事。
為了解萬民痘瘡之苦，為了平北地刀兵之禍，也為了成全那冤家一統天下的野心！
莘依依的目光，堅定平靜而強大！
“這個痘毒真是安全的？顧夫人可有驗證？”一個老大夫忽的想到了最關鍵問題，顫顫巍巍的問道。
對啊，可有驗證？若是經過了驗證的話，那他們也能放心一些不是？
老大夫們的眼睛頓時一亮，齊聚到了莘依依的身上。
“當然。”莘依依平靜的點了點頭。
老大夫們的眼神，頓時更亮了。
“諸位，想來你們也都曾聽說過兩百多年前西岐的那場痘瘡吧？”莘依依繼續說道，“在那場痘瘡之中，我們定西侯府沒有一個人染上痘瘡，這便是因為我們侯府內的人，都曾接種過痘瘡之毒。今日，我在這裏懇請諸位來試藥，也不過是想讓大家親身體驗之後都能相信此事而已。否則，若連你們這些素有名望的老大夫都不相信，那又如何能讓北地的軍民相信此事，繼而願意種痘以解除痘瘡之害呢？”
兩百多年前的那件事情，老大夫們自然也曾隱隱的聽說過；但，但這個畢竟是痘瘡，感染後隻能聽天由命的痘瘡啊。
老大夫們神情複雜的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意動，也有些害怕。
顧夫人說這種痘毒很安全，顧夫人說請他們試藥，隻是為了讓他們相信此事……
“顧夫人，既然你們定西侯府在兩百多年前便已經有了這種防治痘瘡的秘法，那.……若這秘法果真安全的話，又為何直到了今天，你們侯府才肯拿出來呢？” 又一個老大夫開口詢問。
老大夫們的目光，頓時又緊緊的盯在了莘依依的身上。
若這防止痘瘡的秘法果真是安全有效的，那定西侯府為何之前不曾推廣此法以造福蒼生呢？
“是啊，既然你們侯府早有此法，又是安全可靠的，那為何你們定西侯府要一直秘而不宣，直到現在才公開這個可以防治痘瘡的秘法呢？”江老大夫也跟著出聲問道。
緊接著，老大夫們的詢問聲是愈發的此起彼落了起來。
莘依依卻是突然笑了。
因為這個問題，根本就不用她來回答。
莘依依靜靜的看著老大夫們，笑得愈發的意味深長了起來。
她相信，這些人老成精的老大夫們很快就會想清楚的。
果然……
很快，一個老大夫似乎想到了些什麽，神情一怔。
緊接著，更多的老大夫們也想到了些什麽，紛紛沉默了起來。
片刻之後，江老大夫抬頭若有所思的看了莘依依眼，默默的一歎。
能替世人解除這痘瘡之害，這是何等的大功德？
然而，這樣的大功德，曆朝曆代都隻能是屬於皇家所有，又怎能被定西侯府公開呢？
若定西侯府在皇權鼎盛的時期，就公開了此秘法的話；那，皇家又會如何看待定西侯府呢？
四處行善收攏人心，沽名釣譽意圖不軌？
到時候，整個定西侯府在皇家的猜忌之下，那還有活路嗎？
所以，在定西侯入駐京城之前，這樣的秘法定西侯府又如何能公開，又如何敢公開？
直到如今天下大亂，各路諸侯齊聚京城逐鹿中原；而定西侯顧文淵更是搶先一步拿下了京城！
也隻有在這樣的局麵下，眼前的這位定西侯夫人，才敢公開這個可以替世人解除痘瘡之害的秘法吧？
老大夫們的目光，紛紛若有所思的盯在了莘依依的身上。
莘依依笑了笑。
“諸位，之前不是我們侯府不想公開這防止痘瘡之法，而是……”說到這裏，莘依依故意頓了頓，又頗為俏皮的眨了眨眼，看似玩笑道，“而是，就算我們侯府公開了，大家又會相信嗎？”
不會！
老大夫們一怔，繼而笑著搖了搖頭。
是啊，人們是不會相信這個先殺人後救人的法子的。便是他們這些行醫了一輩子的老家夥們，也是在這般逼不得已的情況下，這才將信將疑的啊。
是的，直到這一刻，老大夫們也並沒有完全的相信這個預防痘瘡的法子。
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做出自己的決定。
大殿內的笑聲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老大夫們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而後點了點頭。
“顧夫人，”開口說話的仍然是江老大夫，他看著莘依依笑著說道，“敢問我們何時可以試藥？”
有些事情，終究是要他們親自嚐試一番，才會相信啊。
“隨時都可以。”莘依依笑了笑，伸手指向了院子外的那幾頭牛。“有了這些牛，便是有了痘毒。”
牛？還是院子裏的那些牛！
老大夫們的視線從院外那些牛的身上轉到了莘依依的身上。
雖然，方才這位顧夫人是說過，那些牛的身上就有痘瘡之毒。
隻是……，隻是方才他們都將注意力集中到試藥和痘瘡之毒上了，倒不曾在意這些牛了。
可此刻，他們就不得不在意了。
“是的。”莘依依平靜的點了點頭，“就是那些牛。”
老大夫們嘩然。
“顧夫人，您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嗎？那些牛的身上真的有痘瘡之毒嗎？”
“可是牛又怎麽會生出痘瘡來呢？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啊！”
“就算是牛會發痘，可牛的痘毒又能用在人的身上嗎？”
“……”
老大夫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了起來。
今晚這位顧夫人的話簡直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戰著他們的接受能力啊，讓他們都不禁懷疑了起來，他們這些老家夥是不是真的已經老到跟不上如今這些年輕人的想法了呢？
“當然是真的，萬物皆有靈，有些病並不是隻有人才會犯。比如，這痘瘡……”
“牛會發痘瘡之事，我定西侯府早在數百年之前，便已經有先賢發現了此事。而且，經過數百年的驗證，我們侯府還發現了痘瘡對於牛來說並沒有那麽大的影響，也不至於危害到性命。所以，這些牛身上的痘毒才會更加的安全。”
“佛說眾生平等，牛身上的痘毒又為何不能用在人的身上呢？”
“……”
莘依依一一回答著老大夫們的問題。
此刻，比起先前此間的沉重，大殿裏的氣氛漸漸變得熱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