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錢和小意外
攤位距家不遠，他飛快地穿過幹道、奔過大門，在僕從傭人們的問候聲中衝進了自己的院子，一直跑到床頭，把那個盒子里的錢倒了出來，數了數。
新金幣四十四個，舊金幣十幾個，銀幣一小把個，居然不夠！
靠，難道回去和老闆說錢不夠便宜點？怎麼可能！少年苦惱地想了想，裝好金幣，奔向了父親的住處……公爵雖然不用每日上班，卻不知道在忙什麼三天兩頭往外跑，此刻肯定不在家。
「婭妮阿姨~」
「怎麼啦，小小羅。」苗條的金髮女子笑眯眯地問。
婭妮阿姨是父親的情人，年紀比公爵夫人稍小，不像母親那麼美艷驚人反而顯得有些英氣勃勃，她頗喜歡運動，還時常和羅德在場院練劍，和他關係很親密。
你沒聽錯，這是件詭異的事情：大貴族有幾個十幾個情人都屬正常，但羅德的父親居然讓情人住在家裡，還給她和她所生的孩子也冠以自己的姓氏。更奇怪的是公爵夫人對此也毫無意見，甚至和婭妮阿姨關係親密……雖然叫她阿姨，實際上羅德感覺她更像是個大姐姐。
公爵曾面帶溫情地盯著妻子，和孩子們開玩笑說他們母親是自己冒險時想盡辦法拐騙到手的，婭妮阿姨當時也笑嘻嘻地補充道她也是公爵夫婦路過一面高牆時在路邊撿的……冒險居然能騙到母親這樣的老婆還撿到婭妮阿姨這樣的情人，正是這些零碎的小事，讓羅德對「冒險」這個詞更有特殊的期待。
「哥哥，陪我玩。」一個金髮藍眼，白凈可愛的小女孩跑過來揪住他衣服，發現抱不住他的腰便抓住了他的大腿，抬頭期待地看著他。
羅德只好彎腰逗弄了一下同父異母小妹妹，站直了后又有些扭捏地說：「借我點錢唄。」
「要錢，你要做什麼？」婭妮有些驚訝，隨即搖搖頭：「我沒錢，家裡是你母親管錢，我要用的時候也是去問她要的。」
「幾個金幣都沒有嗎？」
「沒有，去找你母親吧，態度端正再嘴甜一點，她什麼時候不給錢你花了。」
「好吧。」
……
主宅之後的小花園中，高大的樹影掩蔽了開始西沉的陽光，鳥兒在林間唱著歌，空氣中瀰漫著花朵和各種植物馨香。公爵夫人慵懶地斜倚在樹蔭下涼亭中一張價值不菲，寬大舒適的躺椅里，透氣寬鬆的居家服飾領口內，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她正愜意地翻閱著手裡的一本高深魔法典籍，察覺到少年的闖入也絲毫不動。
「母親大人~」羅德從背後靠近，雙臂環住美婦人，把臉湊到她耳邊。
「真肉麻，你這小滑頭又想做什麼？」
「我要買個東西，差點錢。」嗅著母親身上熟悉又好聞的味道，羅德謹慎地組織著語言……他頗有些敬畏母親，這回實在沒法才來要錢，但只要近期沒犯過錯又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她應該會答應吧。
「我記得你床頭盒子里錢不少。」瑞雯大法師放下手裡的書籍，有些奇怪地問：「那些錢呢，莫非被下人偷走了？」
「在啊，但不夠。我要買個好東西，送給最漂亮的母親大人。」羅德討好地說道，不忘補充一句說明困境：「我和老闆說好了要買的，現在他在外面等著呢！」
兒子的恭維惹得婦人一聲輕笑：「好了，別油嘴滑舌……要多少？」
「唔……十六米爾德。」既然母親鬆口了，那直接拿六十個新金幣付錢好了，抓著一堆零零散散款式面額不一的錢幣去付款有些沒面子。
公爵夫人扁了扁嘴，似乎對要的錢數有些意外……佛斯特家深得凱爾大帝的信任，公爵的實力也為權力階層所知，但可不以富有奢靡出名。
當然，「不以富有出名」和沒錢是兩碼事。雖然府邸中沒有金庫，但佛斯特公爵可是有封地的人，上溫維郡緊鄰帝都又地勢平坦風光秀麗，是富豪們搭建別墅跑馬場度假休閑的理想地點，而這麼做是要向地主法琴公爵繳納租金的——女法師輕輕抬手，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劃了個小圈，一陣輕微內斂的魔力波動中，十六個金光閃閃的嶄新金幣從房間的窗戶里飛出，劃破空氣跨越幾十米距離精準地飛到少年面前，落下並整齊地堆疊在躺椅邊的大理石桌上：「你買的東西多少錢啊？」
「六十。」
「嗯，你爸半年的工資。」
「嘿嘿。」羅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雖然工資只是家庭收入的一小部分，但這說法本身沒錯。
女法師在兒子臉上寵溺地捏了一下：「你要錢就給你了，買了東西老實兩天，別整天在你爸面前提屠龍屠龍，媽媽可不想養龍。」
「嗯嗯。」少年連連點頭，抓起桌上的金幣扔進袋子，提著沉甸甸的錢袋一溜煙地跑出花園。身後，公爵夫人無奈地搖搖頭，舉起手中的書，從剛才被打斷的地方繼續往下讀。
＊＊＊
氣喘吁吁地回到擺攤之處，眼前的情況卻讓少年有些意外，兩隊數十名紅衣紅甲的帝都禁衛軍士兵圍住了現場，似乎要趕走擺攤者。
「喂，怎麼了？」
「剛剛你不在的時候那傢伙想加一個金幣買那隻小狐狸，被攤主拒絕了……於是朝巡邏的禁衛軍舉報了這裡，說這邊的生意吵到了他家。」洛伊口氣淡淡地說：「明明這裡離他家還有幾里遠。」
「佛斯特公子，你幫忙說句話啊，我可是有在這裡擺攤的許可證的！」被兩個士兵擋著的老闆看見了少年，大聲地喊著，「我根本不可能吵到人，我甚至沒用魔法擴音！」
「姓簡隆那傢伙這是和我過不去咯，下次被我看見一定給他點教訓。」羅德生氣地說。「還好我回來得快。我在這裡買了東西的！」
「很抱歉，佛斯特公子，但有人舉報就必須挪地方，這是規定，有許可也不行，」佛斯特公爵是帝國軍隊統帥不假，但所有軍隊最終還是效忠於皇帝，更別說帝都的禁衛軍是直屬於皇帝的特殊武裝，根本不買少年的帳。這幫士兵與貴族子弟交道打多了，深知只要沒打沒罵沒關起來侮辱到家族，沒有哪家大人會為孩子出頭和禁衛軍過不去的。
「公子買了東西？」另一個隊長和氣地問，雖然準備公事公辦，但給佛斯特家族未來的繼承人點面子總歸沒錯：「那快拿了東西走吧，攤位馬上移走。」
羅德有些惱火，但此刻和他作對的人不在也無可奈何，只好把錢袋扔給老闆：「委屈你了，去別的地方吧，我的狐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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